“值！”林发心中振奋。
对付那皇族僵尸，有了这更强的雷法和符箓之术，就是火力覆盖都能将其淹死，不行还是要多制作符纸才行。
他立刻翻身下床，打开灯，将桌案上剩余的黄纸、朱砂、符笔一股脑铺开。
法力刚刚提升，正是绘制符箓、巩固境界的最佳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提起饱蘸朱砂的符笔。
笔走龙蛇，灵力灌注笔尖，一丝不苟地在黄符纸上勾勒起来。
霹雳雷符！镇尸符！六丁六甲护身符！储灵符！
他专挑最实用，对付僵尸效果最强的符箓绘制。
每一笔落下，都牵动着体内刚刚提升尚在沸腾的法力。
符纸上的朱砂纹路随着灵力的注入，隐隐泛起微弱的毫光，带着不同的灵韵波动。
时间在专注中流逝。
汗水渐渐浸湿了林发的鬓角，他的呼吸也变得略微粗重。
绘制高阶符箓极其耗费心神和法力。
一张、两张、三张…当最后一张储灵符的最后一笔艰难落下。
符纸上微弱的光芒稳定下来时，林发只觉得眼前一黑，体内法力被彻底抽空，一股强烈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扶着桌沿才勉强站稳。
“呼…呼…”
他剧烈喘息着，看着桌面上散乱铺开的成果。
八张电光隐现的霹雳雷符、四张散发着稳固土行之力的镇尸符、两张透着清冷镇魂之意的镇魂符、五张流转着淡淡金光的护身符和三张用于储存备用灵力的储灵符。
“这点…怕是还不够用啊。”
林发看着这些符箓，想到那皇族僵尸的凶威，心头依然沉甸甸的。
他不敢耽搁，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盘膝坐回床上，五心朝天，全力运转功法，吸纳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争分夺秒地恢复法力。
就在他心神沉入修炼，努力恢复时，一阵极其细微、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如同游丝般，透过窗户缝隙，钻进了他的耳朵。
声音很低，带着压抑不住的悲伤和无助，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发眉头一皱，从入定中惊醒。
他侧耳细听，声音似乎来自前院。
这么晚了…是任婷婷？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下床，轻轻推开房门。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般洒满了小小的前院，院中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只见院子角落的石凳上，一个纤细的身影蜷缩着，肩膀一耸一耸，正是任婷婷。
她双手捂着脸，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单可怜。
林发心头一软，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婷婷小姐，你没事吧？”
他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到她。
任婷婷身体猛地一颤，慌乱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看到是林发，她似乎想强挤出一个笑容，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撇，泪水涌得更凶了。
“我没事…”
她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
林发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隔着一点距离。
夜风吹过，带着凉意，也送来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泪水的馨香。
“人死不能复生。”
林发组织着语言，声音低沉。
“任老爷的事…还请节哀顺变。”
他语气带着一丝歉意。
任婷婷用力摇了摇头，泪水随着动作甩落：
“不…不怪你们。是我爸爸他太固执了，九叔明明劝过他的，而且谁也想不到会有诈尸这种事。”
她说着，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我只是想到家里一下子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她的无助和悲伤如此真切。
林发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任婷婷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着情绪，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却多了几分坚强：
“爸爸给我留了几间胭脂水粉铺，还有一个小布庄，我回去学着打理总能活下去的。”
“嗯。”
林发点点头，语气带着鼓励。
“这样挺好。自己手里有营生，能自立自强，总好过看人脸色过日子。
任小姐你能这么想，任老爷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自立…自强…”
任婷婷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从中汲取到了一点力量。
但提到父亲，悲伤又如潮水般涌来，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可是爸爸他，呜呜…”
她哭得比刚才更凶了，单薄的肩膀无助地颤抖着。
看着她在月光下哭得梨花带雨、孤立无援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尽量温和的声音试探着问：
“那个，要不…借个肩膀给你靠靠？哭出来…或许会好受点？”
话音刚落，林发就有点后悔，这话是不是太唐突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任婷婷竟没有丝毫犹豫。
她带着呜咽声，身体一倾，整个人就扑进了林发的怀里。
她的额头抵在林发略显单薄却坚实的肩膀上，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他后背的衣衫，压抑许久的悲伤和恐惧如同开闸的洪水，彻底爆发出来。
“呜呜呜…爸爸…我好怕…呜呜…”
温香软玉猝然入怀，少女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林发肩头的粗布道袍。
馥郁的馨香钻入他的鼻腔。
林发整个人瞬间僵住了，有点无奈，他最怕女人哭了，宁愿让她叫都不愿听她哭。
两只手臂尴尬地悬在半空，放也不是，抱也不是。
月光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将相拥的身影拉长。
夜风吹过老槐树，叶子沙沙作响。
怀里的哭声由最初的崩溃宣泄，渐渐变成了委屈的低泣，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温热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衣衫喷在他的肩窝，带来一阵阵细微的痒意。
林发顿了半晌，才慢慢抬起一只手，动作轻柔地一下下地拍在任婷婷微微颤抖的后背上。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喉咙却有些干涩，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别怕…都过去了…”
他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