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双眼睛缓缓睁开，三人同时绷紧了身体。
灵悦盯着前方石门后的动静，呼吸放慢。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抬起手，示意萧逸和霜月别动。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向石门边缘几道细微的光纹。
“那些光……在闪。”她低声说，“不是随机的。”
萧逸眯起眼，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果然，石门两侧的墙壁上，有几处极淡的蓝光在交替亮起，像是某种信号。
“你看出什么了？”他问。
“之前的机关是靠符文驱动，而这些光纹的节奏……和我们刚才触发的箭矢间隔一样。”灵悦皱眉思索，“这地方的设计，可能用了同一种规律。”
霜月站在后方，剑未收，目光扫视四周：“如果是规律，那就不是无解。”
“对！”灵悦眼睛一亮，“只要找出顺序，就能避开攻击。”
她说完，从腰间取下一块铜片，那是之前在遗迹里顺手捡的小玩意。她将铜片轻轻抛向空中，铜片划过一道弧线，撞上石门前的一块地砖。
“咔。”
地面轻微震动，左侧墙壁猛地弹出三根尖刺，擦着铜片飞过。
“哎哟！”萧逸往后一跳，“你这是试探还是送命？”
“我知道哪块不能踩了。”灵悦咧嘴一笑。
她蹲下身，一边数着光纹闪烁的次数，一边用手指在地上画了几条线。萧逸凑过去看，发现她画的是个简单的路线图，中间标了几个点。
“三个凸起要按顺序碰，错一个都会触发陷阱。”她说，“我来指挥，你们动手。”
“为什么是我们动手？”萧逸挑眉。
“因为你跑得快啊。”灵悦拍了拍他的肩，“再说了，你不是总说自己胆大心细吗？”
“我那是嘴硬。”萧逸小声嘀咕。
霜月已经站到石门前，目光锁定第一个凸起的位置：“说吧，先碰哪个。”
“右边那个，离地三尺左右。”灵悦指着，“霜月姐动手，动作要稳，别抖。”
霜月点头，一步上前，手掌贴上凸起。
嗡——
石门发出一声低鸣，光纹骤然变亮，随即恢复平静。
“成了？”萧逸问。
“才第一步。”灵悦盯着光纹变化，“接下来是左边低处那个，萧逸，你上。”
萧逸咬了咬嘴里的草茎，走上前去。他蹲下身，伸手触碰那个凸起。
指尖刚碰到石头，地面就传来一阵震感。
“别松手！”灵悦喊。
他僵住，手心冒汗，但没缩回。几秒后，震动停止，光纹再次闪烁，这次变成了绿色。
“好，最后一个，正中间的。”灵悦声音有点紧，“这个最关键，必须两个人同时碰。”
“谁？”霜月问。
“我和萧逸。”灵悦深吸一口气，“你掩护我们，万一有暗器，立刻挡下。”
霜月点头，退后半步，剑横在胸前。
灵悦走到石门前，抬头看着中央那个凸起，位置偏高。她踮起脚，勉强够到边缘。
“差一点。”她皱眉。
“我托你。”萧逸说完，一手扶住她腰，往上一抬。
“你手往哪儿放呢！”灵悦轻踹他一脚，但还是借力碰到了凸起。
两人手掌同时压下。
刹那间，整个石门剧烈震动，光纹由绿转白，接着全部熄灭。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也悄然闭合。
“停了？”萧逸松开手，后退两步。
“机关失效了。”霜月收剑，语气放松了些。
灵悦长出一口气，靠着石门滑坐在地：“累死我了，这比算账还费脑子。”
“你还懂算账？”萧逸笑着递过水囊。
“我在集市混大的，不会算账早被人骗光了。”她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石门中央。
那里有个模糊的标记，像是被刻上去的图案，刚才一直没注意。现在机关停下，那标记竟然泛出一丝微弱的光。
“这个符号……”她站起身，伸手摸了摸，“之前在老宅的箱子上见过类似的。”
“有用？”萧逸问。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随便刻的。”她收回手，“先记着，以后遇到再说。”
霜月走近看了看：“我们继续走。”
“等等。”萧逸弯腰捡起地上那根断掉的草茎，又从怀里掏出一根新的塞进嘴里，“让我先把装备补满。”
“你那草茎是随身带仓库？”灵悦翻白眼。
“这叫习惯。”他耸肩，“没有它我思考不起来。”
三人整顿完毕，沿着石门后的新通道继续前进。地面平整，墙壁上的符文也不再发光，看起来暂时安全。
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通道逐渐变宽，头顶的高度也增加了不少。空气依旧潮湿，但多了股淡淡的金属味。
“这味道不对。”霜月突然停下。
“是有点像铁锅烧糊了。”萧逸抽了抽鼻子。
“不是糊了，是氧化。”灵悦皱眉，“像是长期封闭的机械暴露在空气中。”
她话音刚落，前方地面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运转。
“刚才没这声音。”萧逸压低声音。
“机关虽然停了，但别的系统可能还在运行。”灵悦盯着前方，“小心点，别乱碰墙。”
他们放慢脚步，贴着右侧墙壁前行。通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点光亮，不是符文的蓝光，而是偏黄的、像是火把的光。
“有人？”萧逸手按剑柄。
“不像。”霜月摇头，“火光不动，像是固定光源。”
就在他们靠近光源时，灵悦突然伸手拦住两人。
“地上有线。”她蹲下身，指着地面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痕，“贴地埋的，可能是感应装置。”
“你怎么连这个都能看出来？”萧逸瞪眼。
“我小时候偷溜进镖局库房，踩过一次，结果整条街的铃铛全响了。”她撇嘴，“那次被打得半个月不敢坐凳子。”
萧逸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你是惯犯。”
“少废话。”霜月低声打断，“怎么过去？”
“不能踩线，也不能跳，落地还是会震。”灵悦环顾四周，“得有人把我举过去，轻放，不能有冲击。”
“又来？”萧逸叹气，“你今天是把我当搬运工了。”
“你力气最大，而且轻功最差，跳不了远距离。”她理直气壮，“再说了，你不是喜欢托我吗？”
“我是怕你摔。”萧逸嘀咕着，还是走到她身边。
他双手托住她腋下，用力一提。灵悦身子腾空，双脚避开地线，稳稳落在对面。
“放得不错。”她拍拍他肩膀。
“下次收费。”萧逸揉着手腕。
霜月随后跃过，动作轻盈，落地无声。她回头看向萧逸：“你跳吧，我们接你。”
萧逸退后几步，助跑冲刺，腾空而起。
就在他即将落地时，脚尖无意擦过地面那条细痕。
嗡——
低鸣声瞬间放大，头顶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
“糟了！”灵悦喊。
三人抬头，只见通道上方的石板正在缓缓移开，露出一排排整齐排列的金属管口。
“那是什么？”萧逸盯着那些管口。
“像喷头。”灵悦脸色变了，“但我不觉得是用来洒水的。”
霜月迅速拔剑，护在两人前方：“准备迎击。”
金属管口开始发出加热的声响，内壁泛起红光。
灵悦突然拽住萧逸的袖子：“快跑！那里面是熔化的金属！”
三人转身疾奔，身后传来第一道喷射声，炽热的液态金属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火星。
萧逸边跑边回头：“这设计也太狠了吧！”
“说明这里面藏的东西更重要！”灵悦喊。
通道前方的光亮越来越近，那点黄色火光终于清晰起来——是一盏挂在墙上的古老油灯。
“灯下有路！”霜月指向前方地面。
果然，在油灯正下方，有一条窄道，两侧刻着隔离符文，似乎是唯一安全的出口。
三人拼尽全力冲向那条道。
灵悦冲在最前，一脚踏上窄道，回头伸手：“快！拉我一把！”
萧逸加速，伸手去握她的手。
就在两人指尖即将触碰时，他脚下一块地砖突然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