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极渊的寒气从未如此温顺过。
当林辰一行人踏着薄冰靠近时,原本盘踞在冰崖上的玄冰妖兽突然齐齐伏低身体,巨大的头颅贴在冰面,发出呜咽般的臣服声。夏嫣然捧着青铜鼎,鼎中冰心丹的光芒与冰层相触,整片冰原竟如镜面般亮起,映出天光云影,更映出令人震惊的画面。
“这是……”苏清月捂住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冰镜之上,光影流动,浮现出三百年前的景象:断魂谷的封印战场,人族剑修的金光、妖族的利爪、药族的绿光交织成网,正与异族的黑雾死战。就在防线即将崩溃之际,天空突然裂开一道与如今光缝相似的口子,一群身披鳞甲、背生鱼鳍的生灵踏着水光降临——他们手持珊瑚杖,能引海水化作冰矛,能召雷电撕裂黑雾,正是如今的“界外客”!
“是他们……”林辰指尖微颤,看着冰镜中那些陌生的生灵与先祖们并肩作战,珊瑚杖的光芒与九玉的金光竟能完美融合,“当年封印异族,他们出过力!”
画面流转,战况渐渐逆转。异族被重新逼回裂隙,界外客的首领——一位额头长着螺旋角的老者,正与林战、玄天极先祖等人站在封印前交谈。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从老者摇头的动作和林战惋惜的神情来看,双方似乎起了分歧。
“后来呢?”夏嫣然追问,青铜鼎的光晕让冰镜画面更加清晰。
只见界外客的身影渐渐退回光缝,老者临走前将一枚螺旋形的玉佩递给林战,又深深看了玄天极先祖一眼,眼神复杂。光缝闭合后,玄天极先祖突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他走到封印碑文前,指尖凝聚黑气,将“得无妄海之助”的字样抹去,又篡改了“三界共守”的原文。
冰镜上的画面至此消散,冰原恢复了寻常模样,只有玄冰妖兽依旧伏在地上,仿佛在为被掩盖的历史悲鸣。
“原来如此……”玄天极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如纸,“先祖篡改碑文,不仅是为了夺权,更是为了掩盖界外客的存在!他忌惮那份能与九玉共鸣的力量,怕玄天宫的地位被动摇!”
夏嫣然想起冰心丹的异动,恍然大悟:“难怪同心丹能通无妄海的语言,难怪玄冰妖兽会臣服——它们本就记得这段渊源,是我们被谎言蒙蔽了三百年!”
白灵族长的九尾在身后急促摇摆:“狐族先知闯入无妄海,恐怕不是偶然,是想弄清当年界外客为何离开!她留下的‘同源’二字,根本就是指这段并肩作战的情谊!”
林辰握紧九玉,玉面的符文突然与冰镜残留的光影共鸣,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昔年助守,今遭劫难,望念旧情,再援一臂。”
这一次,无需同心丹,所有人都看懂了——这是界外客的求助,带着三百年前的战友情谊。
“他们不是敌人。”苏清月轻声道,圣光在指尖流转,映着冰面的微光,“是被我们遗忘的战友。”
玄天极走到冰镜前,伸手抚过那些渐渐消失的光影,眼中满是悔恨:“先祖的狭隘,让我们错过了三百年的情谊,差点将求援的战友拒之门外……”他转身看向众人,眼神坚定,“玄天宫愿为先锋,打开光门,迎接他们进来!”
林辰点头,九玉在掌心发出温暖的光。冰极渊的冰镜揭开了被掩盖的过往,也让他们看清了如今的方向——所谓守护,不仅是守住眼前的安宁,更是守住不该被遗忘的情谊。
玄冰妖兽发出一声长鸣,冰原上的寒气化作一道通路,直指净化之界的光门。林辰一行人踏着冰路前行,身后是渐渐起身的玄冰妖兽,它们的眼中不再有敌意,只有期待。
过往已照进今夕,三百年前的盟约,该由他们来续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