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三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殷墟，鬼域，祭品，藏品……
这些字眼像是一群嗜血的蚂蝗，钻进他的脑子里，疯狂地啃食着他过去二十多年的所有认知。
原来殷家的富贵荣华，是建立在至亲的白骨之上。
原来他能活下来，不是因为幸运，而是一场早就安排好的交易。
那个在灭门之夜，拼死将他送出的爷爷，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可这份慈爱背后，又藏着怎样冰冷的算计？
“想明白了？”
一团雪白的毛球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桌上，正对着那本黑色的古籍。
小白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殷三缺抬起眼，眼底布满了血丝，但他没有嘶吼，也没有质问，只是用一种沙哑到极致的平静声音问道：“为什么？”
他脑海中闪过的，不是爷爷临终前的不舍，而是他从小到大，每一次看向自己时，那眼神深处藏着的一丝……愧疚与决然。
原来那不是错觉。
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肩膀微微颤抖：
“原来我这条命，从一开始就是一笔算计好的买卖。好一个殷家，好一个……我的好爷爷。”
那声“为什么”，不是问小白，而是在问那个已经化为飞灰的，他曾经最敬重的人。
“没有为什么。”
小白的回答干脆利落，
“这就是你的‘因’，现在，该你去收回你的‘果’了。”
“去殷家祖宅，收回‘殷墟’。这是你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也是鬼道那家伙，给你设下的第二场考验。”
殷三缺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后滑出，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股戾气从他心底不受控制地涌起：“我现在就去！”
“去送死吗？”
小白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嘲讽，
“殷家已经违反规则，殷墟不再是你们殷家人的祖宅。反而殷家人的死，让殷墟苏醒，那里现在是鬼域。”
“即便当年的尤混鬼王不在，毕竟是鬼王的鬼域，不是你目前的实力能解决的。”
“别说鬼域本身，光是那些在里面盘踞了数百年的东西，就够你死上千百回了。”
小白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殷三缺心头的怒火，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是啊，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现在这点修为，在盘踞了四百年的鬼域面前，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寻仇，而是变强。”
小白继续说道，“在你没有足够的力量掀开那张桌子之前，就先学会如何利用手里的每一张牌。”
“我让你去人道藏区寻找藏品，可不是拿来玩的。”
殷三缺重新坐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妲己、灯娘，还有储物戒指里那三件神器的模样。
这些，就是他手里的牌。
他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的迷茫与痛苦已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决绝的锋锐。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就对了。”
小白似乎很满意他的转变，“馆主，可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能当的。”
殷三缺没有再多问，他拿起桌上的古籍，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将那本记录着家族血腥历史的书册扔在一边，盘膝坐下，心神沉入气海。
炼气后期的九阳真气，比之前浑厚了数倍，如一条金色的小河在经脉中缓缓流淌。
可这点力量，还远远不够。
“妲己。”他轻声呼唤。
青烟袅袅，妲己的身影在他面前凝聚。
她看着殷三缺那张阴沉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主人，你……”
殷三缺打断了她，开门见山：“教我如何战斗，如何最快地将力量转化为杀伤力。无论是妖狐爪，还是纯阳真火咒，我要知道它们真正的用法。”
妲己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多问，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妖狐爪，并非只是单纯的利爪攻击。”
妲己伸出纤纤玉手，五指之上，青色的妖力吞吐，凝成半透明的利爪，
“它的精髓在于‘撕裂’与‘汲取’。还能融合本身的其他神通，这妖狐爪只是基础。”
“但主人你身负九阳之气，与我的妖力路数不同，我们九尾妖狐一族的天赋神通狐媚和勾魂夺魄， 你无法施展。”
“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中露出一抹异彩，
“我妖狐一族，有一门伴生神通，名为‘妖狐外衣’。以自身妖力凝成一件贴身战甲，既能大幅提升攻防，又能将妖力特性发挥到极致。”
她顿了顿，美眸流转，看向殷三缺，
“主人你身负九阳之气，正可借鉴此法。若能以纯阳真气模拟，凝成一件‘纯阳战衣’，不仅能让你攻防一体，更能将你的纯阳真火之力附着于一拳一脚，威力何止倍增。
待你日后修为精深，战衣之上，甚至能化出狐尾虚影，每一条尾巴，都代表一种力量的极致演化，那才是真正的开始。”
殷三缺眼神一亮，这正是他需要的。
就在他准备请教具体法门时，一道带着三分霸道、七分慵懒的女声，忽然在房间里响起。
“哼，妖狐一族的粗浅伎俩，哪比得上我神矛自带的枪法。主人，想学吗？”
金光一闪，身着赤金宫装的曜日凭空出现，她环抱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殷三缺，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妲己看到她，柳眉轻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慵懒却带着刺：
“一件器灵，也敢在本宫面前谈‘传道授业’？你的枪法再精妙，终究是死物，哪比得上我妖族血脉传承的神通来得精妙。”
曜日闻言，赤金色的美眸中寒光一闪，她上前一步，周身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言语间满是神兵的傲慢与煞气：
“一只靠吸食阳气苟活的狐媚子，也配谈‘血脉’？我的枪法乃煌煌大日之威，专斩你这等阴沟里的邪祟。主人身负九阳之体，正该修习我这至阳大道，而不是被你的妖气所污！”
“停停停，你们都是我的，都各有所长，我又不是只能学一种，都学不是更好。”
殷三缺连忙打圆场。
“我的‘曜灵枪法’，乃上古大神所创，一招一式都蕴含煌煌大日之威，与你的九阳之体乃是绝配。”
曜日走上前，扑倒殷三缺怀中，手指勾住他下巴，
“只要你每日以精纯的九阳之气温养我，我便将这套枪决，倾囊相授。”
殷三缺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是两道光华闪过。
清冷的邀月和俏皮的星辰也出现在房间里。
“大姐未免太霸道了，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星辰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邀月则直接看向殷三缺，语气清冷中带着魅惑：
“我这里有一套‘御物术’，练成之后，你不仅能完美驾驭玉盘天刃，更能隔空御物，杀人于无形。对敌之时，千变万化，远比单纯的枪法实用。”
“还有我！还有我！”
星辰生怕落后，连忙抢着说：
“我教你‘控灵诀’！这可是我们器灵一脉控制灵力的根本法门，学会了它，你就能将灵力凝聚成任何形状，大大提升你对罗天星耀的掌控力。
最重要的是，你控制自身九阳灵力的效率，至少能提高五成！消耗降低一半。”
一时间，房间里叽叽喳喳。
妲己、曜日、邀月、星辰，四个绝色女子将殷三缺围在中间，每个人都抛出了自己的诱人条件，那眼神，仿佛都在说“选我，选我”。
殷三缺看着眼前这堪称活色生香的一幕，只觉得一阵头大。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位哪里是来传功的，分明是闻着味儿来“加餐”的。
自己这九阳之体，在她们眼里，就是一株移动的人形大药。
他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也好。
他看着为争夺“喂食权”而有些剑拔弩张的四女，忽然轻笑一声，打断了她们的争吵。
“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
殷三缺的目光依次扫过四张绝美的脸庞，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枪法霸道，主攻伐；御物术诡谲，主奇袭；控灵诀精妙，主根基；战衣神通，主变化。每一种都是无上法门，只学其一，岂不可惜？”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所以，你们的法门，我都要学。”
“至于报酬……”
他摊了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从今日起，每日早中晚，我都会分出纯阳之气为你们温养。雨露均沾，谁也别争，谁也别抢。毕竟，你们越强，我能动用的底牌，也就越多，不是吗？”
他看着眼前这四个风格迥异，却同样令人心动的“老师”，心中暗道：
这九阳之体配上先天真阳道经，最大的好处，不就是这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