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回到马车，关上门，靠在床铺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之所以赶紧离开现场是因为提丰魔身的副作用还在持续。
胸口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暴戾和杀意，心跳剧烈，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马上召唤系统转移自己注意力。
半透明的系统界面浮现在视野中。
【击杀：二环暴食恶魔】
【深渊进化点 +60】
【当前深渊进化点：127】
凯撒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系统提示。
60点。
这是他获得过的最多的一次进化点奖励。
之前吞噬水鬼心脏才给了5点，击杀那些魔物也只有几点到十几点不等。
二环恶魔的价值，果然远超普通魔物。
而且现在总共有127点进化点...
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凯撒没有立刻使用这些点数，而是在脑海中思考着如何分配。
提丰魔身需要强化，沧海潮生诀需要修炼，魔鹰秘典也需要掌握...
每一项都需要进化点。
凯撒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然后是敲门声。
笃笃笃。
凯撒先生，是我，尼古拉斯。是六皇子的声音。
凯撒愣了一下，起身打开门。
门外站着六皇子尼古拉斯，此刻他已经换下了沾满恶魔血液的长袍，穿着一身干净的黑色便服。
月光下，这个年轻的皇子看起来格外年轻——甚至可以说是稚嫩。
确实，他今年才二十四岁。
殿下，有事吗？凯撒问道。
我...我想和您聊聊。尼古拉斯有些局促，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凯撒看着他，点点头：请进。
尼古拉斯走进马车，环顾四周。
车厢里很简朴，只有一张床铺、一张小桌子、几本书和一些随身物品。
完全不像一个血鹰兄弟会高层应有的排场。
尼古拉斯站在那里，似乎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凯撒请他坐下：殿下不必拘束，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我...我想拜您为师！尼古拉斯突然说道，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凯撒愣住了。
拜师？
殿下，您这是...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尼古拉斯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但我真的很想变强！像您一样强！
我修炼了十年，从十二岁开始觉醒血脉，到现在才二环术士。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强了，在皇室的同龄人中我是最强的...
但今晚我才明白，我还差得远。
您...您一拳就打爆了我拼尽全力都打不过的恶魔。
这种力量...我梦寐以求！
请您收我为徒！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青年的声音充满了真诚和迫切，没有任何皇室的傲慢，只有纯粹的对力量的渴望。
凯撒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摇摇头。
我不收徒弟。
尼古拉斯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但是，凯撒接着说道，我可以多一个朋友。
尼古拉斯愣住了：朋友？
对，朋友。凯撒说道，平等的朋友，互相帮助，互相交流。
我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师父，你也不需要当卑躬屈膝的徒弟。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互相学习。
尼古拉斯呆呆地看着凯撒，半天没有说话。
朋友...他喃喃自语，朋友是什么感觉？
凯撒微微皱眉：殿下没有朋友吗？
没有。尼古拉斯苦笑着摇头，我从小就痴迷修炼，没有时间交朋友。
其他皇子皇女都觉得我很奇怪，疏远我。
贵族子弟们想接近我，但我能感受到，他们都是为了利益，不是真心的。
我...我从来没有交过朋友。
二十四岁的青年说出这句话，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凯撒沉默片刻，然后伸出手：那么，现在你有了。
尼古拉斯看着凯撒伸出的手，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
谢谢...他的声音有些触动，谢谢您...
朋友之间不用说谢谢。凯撒松开手，从床边的箱子里拿出一本秘籍，既然是朋友，我有一份见面礼送你。
尼古拉斯接过秘籍，看到封面上的几个大字：《魔鹰秘典》。
这是...斗气秘典？！尼古拉斯震惊地抬起头。
一套白银阶斗气功法。凯撒说道，你不是想学斗气吗？这个适合打基础。
这...这太贵重了...尼古拉斯捧着秘籍，手都在颤抖。
作为皇室成员，他当然知道一套完整白银阶的斗气功法有多珍贵。
即使是皇室，这种级别的功法也不会轻易外传。
而凯撒...就这么送给他了？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凯撒说道，而且，我也有事想请教你。
请教我？尼古拉斯愣住，您...您想请教我什么？
关于术士的修炼体系。凯撒认真地说道，我对术士、恶魔、法力、魔力这些概念了解得不多。
今晚你和那只恶魔战斗的时候，我在观察，但有很多地方不太理解。
你能详细给我讲讲术士的修炼体系吗？
尼古拉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被自己认可的强者请教知识，对于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来说，还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尤其是请教他的，还是刚才展现了恐怖实力的凯撒。
可以！
当然可以！尼古拉斯兴奋地说道，我虽然只是二环术士，但理论知识很扎实！
皇室图书馆有很多珍贵资料，我从六岁开始就在研究！
他放下秘籍，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始讲解。
首先，关于这个说法。尼古拉斯认真地说道，这不是什么或者二环力，而是指修炼的第二个环阶。
在术士修炼体系中，有一个公认的划分标准——九环体系。
从一环到九环，每提升一环，实力就会有至少十倍的飞跃。
这个体系适用于术士，也适用于恶魔。
凯撒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尼古拉斯继续说道：然后是力量的本质。在这个世界上，超自然力量主要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术士修炼的力量，叫做法力，也有人称之为魔力、术力、灵力。
但大陆公认的标准名称是——法力。
第二种，是恶魔天生拥有的力量，叫做魔力。
和术士的法力不同，魔力更加混乱、暴戾、具有腐蚀性。
但法力和魔力都是同一层次的力量。
第三种，就是您这样的斗气修炼者使用的力量——斗气。
凯撒若有所思：三种不同的力量...那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
最大的区别，在于力量的维度。尼古拉斯说道，法力和魔力，本质上是同一维度的力量，只是属性不同。
所以法力可以对抗魔力，魔力也可以对抗法力。
但斗气...斗气是另一个维度的力量。
理论上说，斗气无法对抗法力或魔力。
凯撒眉头一皱：为什么？
因为禁膜。尼古拉斯认真地说道，这是最关键的概念。
每一个环阶的术士或恶魔，法力都会在体内形成一层特殊的保护膜，叫做禁膜。
禁膜也叫法力护盾，也叫魔力护盾。
禁膜的作用，是保护修炼者不被同等或更低等级的攻击伤害。
比如说，一个二环术士的禁膜,可以轻松抵挡一环术士的所有攻击。
一环术士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打破二环的禁膜。
而禁膜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它只能被同类或更高维度的力量打破。
法力可以撼动法力，魔力可以撼动魔力，法力也可以撼动魔力。
但同等位阶斗气打不破禁膜。
因为维度不同。
凯撒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什么。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二十多级的斗灵都打不过二环恶魔？
没错！尼古拉斯点头，斗灵的力量虽然很强，但打在禁膜上,就像用拳头打在橡胶上,力量会被卸掉,无法真正伤害到恶魔本体。
而恶魔的魔力攻击,却可以轻易穿透斗灵的防御,因为斗气没有禁膜保护。
这就是维度压制。
凯撒沉默了。
这个理论,解释了很多他之前不理解的现象。
为什么斗气修炼者在面对术士和恶魔时处于劣势...
为什么同等级的斗气修炼者打不过术士...
都是因为禁膜的存在。
但...
那我呢？凯撒看向尼古拉斯，我是斗气修炼者，但我打破了恶魔的禁膜。
尼古拉斯激动地站了起来：对！这就是我最困惑的地方！
您...您打破了这个理论！
我在旁边观察了您的攻击，发现了几个非常特殊的地方。
尼古拉斯伸出手指，一一列举：
第一，您的斗气量非常大。不是一般的大，而是...夸张的大。
一般的斗师，体内的斗气储量大概在...他思考了一下，大概是一千单位左右。
但您的斗气量，我估算至少有五千到六千单位。
整整是普通斗师的五到六倍！
凯撒心中一动。
五到六倍...
这应该是因为他融合了多套功法。
提丰魔身、雷神之锤、沧海潮生诀、魔鹰秘典...
每一套功法都在增强他的斗气储量。
尼古拉斯继续说道：第二，您的斗气中混合了多种特殊属性。
我感知到了至少四种不同的特效。
雷电属性——具有麻痹和穿透效果。
阳刚属性——克制一切阴邪邪恶的力量，对恶魔有天然压制。
穿刺效果——将力量集中在一个点上，形成极强的冲击。
还有高频震动——这是最恐怖的，您的攻击不是平滑的，而是在极短时间内震动数十次甚至上百次！
这些特效叠加在一起，形成了极其恐怖的破坏力！
尼古拉斯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您那一拳，不是一次攻击！
是数十次攻击在瞬间叠加！
每一次攻击都在削弱禁膜，每一次震动都在撕裂防御！
最后一击，彻底击穿了禁膜，打爆了恶魔的头部！
所以您才能用斗气打破禁膜！
您的斗气...已经不是普通的斗气了！
您创造了一个奇迹！
凯撒听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尼古拉斯的分析，让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自己之所以能打破禁膜，不是因为突破了维度限制，而是通过量变引起了质变。
巨大的斗气量...
多重特效叠加瞬间爆发...
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硬生生凿穿了禁膜。
就像用木锥敲钢板的一点，一下刺不穿。
那就瞬间刺一千下、一万下，只要木锥不坏，钢板总会被刺穿的。
而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深渊进化系统。
普通的斗气修炼者，一生只能专精一两门功法。因为精力有限，资质有限，时间有限。
想要同时修炼多门功法就千难万难。
更别提融合，融合有巨大的风险，容易导致根基不稳，甚至走火入魔。
但自己不同。
深渊进化系统可以让他同时修炼多个斗气功法，甚至完美融合功法，不存在冲突，不需要时间积累。
只要有进化点，就能无限叠加。
这就是自己的优势。
凯撒抬起头，看向尼古拉斯：感谢殿下。你的分析很准确，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真的吗？尼古拉斯眼睛发亮，我能帮到您吗？
当然。凯撒认真地说道，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斗气并非无法对抗法力和魔力，关键在于如何使用。
只要斗气的量足够大，攻击特效足够多。
攻击方式足够特殊，就有可能打破禁膜。
这意味着，斗气修炼者并非注定弱于术士和恶魔。
只是...普通的斗气修炼者很难做到这一点。
尼古拉斯激动地点头：没错！您说得太对了！
理论上，如果一个斗气修炼者能同时修炼七八门功法。
将所有特效叠加在一起，确实有可能对抗术士和恶魔！
但...这几乎不可能。
因为没有人能同时修炼那么多功法。
除了您。
凯撒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现在，他手里有提丰魔身、雷神之锤、沧海潮生诀、魔鹰秘典...
每一套都有独特的特效。
如果...
将这些功法全部融合成一套...
会怎么样？
深渊进化系统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
而且现在自己有127点进化点，足够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融合实验。
凯撒站起身来，看着尼古拉斯：今晚的交流很有价值，谢谢你，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犹豫了一下说：凯撒阁下，我...我可以叫您凯撒吗？
当然。凯撒点头，朋友之间不需要称呼或。
凯撒...尼古拉斯轻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露出笑容。
好的，尼古拉斯。
凯撒。
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
一直苦修的二十四岁的皇子，心理年龄恐怕跟十几岁少年差不多，第一次交到了真正的朋友。
而凯撒，也多了一个可以平等交流的朋友。
夜深了，凯撒说道，我需要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
好的！尼古拉斯捧起《魔鹰秘典》，谢谢你的礼物，凯撒。我会好好修炼的！
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一定！
尼古拉斯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凯撒...谢谢你愿意做我的朋友。
彼此彼此。
尼古拉斯离开了，带着笑容。
凯撒关上门，重新坐回床铺上。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深渊进化系统。
今晚从尼古拉斯那里得到的信息，让他对力量体系有了全新的认识。
禁膜理论...
维度压制...
量变引起质变...
而现在，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将所有内练功法熔炼成一套。
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独特斗气功法。
一套可以对抗法力和魔力的...
超越常规的斗气功法。
凯撒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是时候进行一次大胆的尝试了。
但不是现在。
现在太晚了，而且刚刚经历了战斗，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明天...
明天再开始。
凯撒躺下，闭上眼睛。
提丰魔身的副作用还在持续，胸口依然涌动着暴戾和杀意。
但比之前好多了。
至少...他现在有了明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