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根细针,戳中了何大清的软肋。
他这辈子没别的盼头,就盼着女儿能稳稳当当的,要是真被这些闲话缠上,怕是要误了大事。
可他更清楚,这是袁木的圈套,一旦松口,指不定又要被缠出什么幺蛾子。
“木箱子是袁冰留给雨水的念想,跟袁家没关系,我赶时间上班,先不跟你聊了。”
何大清撂下这话,转身就走,鞋底碾过海棠树叶,发出脆响,没再给袁木纠缠的机会。
袁木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彻底敛去,眼底翻涌着阴鸷,脚狠狠碾了碾地上的草屑,拎着竹篮往相反方向去了。
路过街角的一户人家时,他探头往里瞅了瞅。
见院里没人,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个纸包塞进门缝,转身就钻进了胡同深处。
这天何雨水正上课呢,被王秀荷叫出了教室,然后踉跄着把她拉到了走廊下。
王秀荷的脸白得像张麻纸,手还在微微发抖,攥着何雨水的衣袖,声音带着急颤。
“雨水,你快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刚才街道办的李主任偷偷跟我说,有人写了匿名信,举报你爸在领导家做饭时,偷偷拿了公家的海参,还说那东西被你藏起来了!”
何雨水的心猛地一沉。
袁木兄弟俩果然没打算善罢甘休,从栽赃她私藏违禁品,到散播闲话,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何大清身上。
父亲的工作是家里明面上的顶梁柱,要是真被这匿名信缠上,轻则受处分,重则可能丢了差事,这是要断了他们何家的活路!
“王姨,您别慌,我爸是什么人,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不会信这些鬼话的,您先在这等我,我去跟老师请假。”
何雨水强作镇定地拍了拍王秀荷的手,指尖却冰凉。
她知道,匿名信最是恶心,就算查不出实证,也会在领导心里埋下疙瘩,对父亲的影响极大。
等何雨水二人回到家中,准备想办法见见何大清。
正说着,就见石长胜扶着何大清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何大清平日里挺直的腰杆弯了不少,蓝布褂子的领口沾着些灰尘,脸上满是疲惫。
他看到何雨水,勉强挤出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乖宝,爸回来了。”
“爸,您别听外面的闲话,身正不怕影子斜。”
何雨水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能清晰地感觉到父亲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像是攒着一股子委屈。
何大清叹了口气,顺着石长胜的力道坐在门槛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经济烟,却没点燃,只是攥在手里转动着。
“我倒不怕自己受委屈,就怕影响了你。
领导今天找我谈话,虽没明说,但那意思,是想让我先歇几天,等查清楚了再说。
刚刚街道也通知我,暂时先撤销我的一大爷,让易中海做临时的一大爷……”
何雨水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知道父亲有多看重这份工作,不仅是为了每月的工资,更是因为领导赏识他的手艺,让他觉得自己有价值。
还有四合院的一大爷这个职位,虽然累了点,但确实挺锻炼人的,何大清当的有些上头了。
她蹲下身,握住父亲粗糙的手,那手上满是常年颠勺留下的薄茧,眼神却异常坚定?
“爸,这事我来处理,您放心,绝不会让他们毁了您的工作。”
当晚,何雨水悄悄进了空间。
灵泉水旁的凝神草长得正旺,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手心里,凉丝丝的,让她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
她指尖划过水面,脑海里飞速盘算着对策。
袁木他们敢弄匿名信,肯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想要直接戳穿他很难,只能另寻出路。
上一世,她隐约记得袁木为了占便宜,曾帮一个倒卖粮票的贩子牵过线,还收了人家的好处费,这事当时没几个人知道,却被她偶然撞见过。
第二天一早,何雨水特意绕路去了袁家附近的胡同。
她蹲在胡同口的大树底下,假装看街边一户人家种的三角梅,眼睛却在留意着进出的人。
正数着树枝呢,就看见袁木鬼鬼祟祟地跟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碰了面,两人低声嘀咕了几句,袁木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给对方,对方则塞给了他几张粮票。
何雨水立刻站起身,朝着不远处正在巡逻的街道办工作人员喊了一声。
“同志,我好像看到有人在倒卖粮票!”
那工作人员立刻跑了过来,袁木和灰布衫男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工作人员一把抓住。
袁木挣扎着喊:“我没有!是他找我的!”
“是不是倒卖,跟我们回街道办一趟就知道了。”
工作人员铁面无私,直接把两人带走了。
何雨水站在原地,看着袁木被带走的背影,眼神没有半分波澜。
这只是开始,她要让袁木兄弟俩知道,算计她和她的家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等何雨水回到家时,就见何大清正喜气洋洋地收拾着厨具,平日里耷拉的嘴角翘得老高,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
看到她回来,何大清立刻迎上来,笑得合不拢嘴。
“乖宝,你猜怎么着?领导刚才派人来叫我了,说匿名信的事查清楚了,是有人为了报复咱们,故意瞎写的!
还说让我今天就去上班,以后不用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就是一大爷这个职位……有些可惜了。”
何雨水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装作惊讶的样子:“真的吗?那太好了!爸,人没事就好,至于一大爷这个职位,以后再想办法吧。”
“可不是嘛!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先让易中海那老狗得意一会,我就当放假了歇会。”
何大清拍着大腿,声音洪亮。
正说着,屋门外传来拐杖声。
“咳咳咳……”伴随着一阵咳嗽声,聋老太站在门口,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