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苏州府的青瓦,林砚便带着 “合同文书” 与两名扮作随从的家将,踏上前往柳府的路。腰间的玄铁令牌被贴身藏好,指尖摩挲着苏清鸢送的暖玉,昨夜传来的消息已确认 —— 京城枢密院收到证据后,陛下亲批 “即刻彻查”,太子已命禁军暗中监控李丞相府;苏州府驻军也已整装待发,只待他发出信号,便封锁柳家所有据点。
柳府门口的武夫比昨日多了两倍,腰间长刀出鞘半寸,眼神警惕地盯着往来行人。林砚刚走到门口,柳三便快步迎上来,脸上的笑容比昨日更显殷勤,却掩不住眼底的紧张:“先生可算来了!家主已在客厅等候,合同的事,定能让先生满意。” 他一边说,一边引着林砚往里走,目光却频频扫过林砚身后的 “随从”,显然对这两名面生的 “随从” 心存疑虑。
客厅内,柳万山已端坐主位,身前的案上摆着一份草拟的合同,旁边还放着笔墨。见林砚进来,他起身相迎,手指却不自觉攥紧了腰间的核桃:“先生昨日考察后,对我们柳家的粮食与布料还满意吧?这份合同我已草拟好,您看看,若有不妥之处,我们再修改。”
林砚接过合同,故意放慢速度,逐字逐句仔细查看,时而皱眉沉思,时而用笔在纸上标注:“柳老爷,这合同上写‘粮食单价纹银五钱一斗’,昨日柳管事说江南粮价三钱一斗,怎么今日就涨了?还有这布料,说好的‘上等苏绣’,合同里却只写‘苏绣布料’,若是以次充好,在下可不能接受。” 他故意挑出合同中的漏洞,拖延时间,目光却暗中观察客厅的动静 —— 墙角的香炉里,香灰已积了厚厚一层,显然柳万山等得有些不耐烦;门外的武夫不时探头进来,像是在等待某种信号。
柳万山脸色微变,强压着怒意解释:“先生有所不知,昨日之后,粮价又涨了些,这五钱一斗已是优惠价;至于布料,我们柳家从不卖次品,‘苏绣布料’自然是上等的,先生不必担心。” 他说着,便想让林砚尽快签字,“若是先生觉得合同没问题,我们今日便签字画押,明日便可安排装车。”
“不急,” 林砚放下笔,端起茶杯慢悠悠饮了一口,“买卖不是小事,在下需仔细考虑。不如柳老爷陪在下聊聊江南的粮市行情,也好让在下放心。” 他故意提起粮市,引柳万山多说,同时用眼角余光瞥向窗外 —— 按照约定,若看到城南方向升起黑烟,便是驻军已开始行动的信号。
柳万山虽不耐烦,却也不敢得罪这位 “潜在的大客户”,只能耐着性子聊起粮市:“江南粮市这几年一直稳定,只是今年收成稍差,粮价才略有上涨。我们柳家作为江南最大的粮商,一直尽力稳定粮价,不让百姓吃亏。” 他睁眼说瞎话,却不知林砚早已掌握他囤积粮食、抬高价格的证据。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伴随着百姓的呼喊与马蹄声。柳万山脸色骤变,猛地起身:“外面怎么回事?” 他刚想派人出去查看,客厅的门突然被推开,萧烈带着几名身着铠甲的驻军士兵冲了进来,手中长刀直指柳万山:“柳万山!你勾结官员、囤积粮食、私藏军械,证据确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柳万山瞬间明白过来,脸色惨白如纸,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想挟持林砚,却被萧烈一脚踹倒在地,短刀脱手飞出。“你们…… 你们是谁?竟敢闯我柳府!” 柳万山挣扎着喊道,眼中满是恐惧与不甘。
“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巡查队,奉陛下旨意,彻查江南粮价案!” 林砚站起身,取下腰间的玄铁令牌,令牌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柳万山,你以为有李丞相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今日不仅你要伏法,与你勾结的周明、通判,还有京城的李丞相,都难逃法网!”
此时,柳府外已被驻军团团包围,柳家的武夫们虽负隅顽抗,却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驻军的对手,很快便被制服。萧烈让人将柳万山绑起来,押往府衙,同时带人搜查柳府,寻找更多证据。
林砚走出柳府,只见苏州府衙方向聚集了大量百姓,沈文渊正站在人群前,手持柳家囤积粮食的证据,向百姓们揭露柳家的罪行。百姓们群情激愤,高呼 “严惩柳家”“还江南太平”,声音震天动地。周明与通判刚想从后门溜走,便被埋伏在府衙外的士兵抓获,两人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与此同时,跟踪粮船的家将也传来消息 —— 粮船已被拦截,船上的军械与金银珠宝全部缴获,押送粮船的柳家心腹也已被抓获,正押往苏州府衙。
午后,苏州府衙内,柳万山、周明、通判等人被押跪在堂下,面对林砚拿出的账册、证人证言与缴获的军械,三人无从抵赖,只能一一招认罪行。柳万山供认,所有行为都是受李丞相指使,李丞相承诺他,只要控制江南粮市,为京城输送钱财与军械,待时机成熟,便扶持他成为江南的 “土皇帝”;周明与通判则供认,多年来一直收受柳家贿赂,为柳家的恶行提供庇护,甚至参与粮食倒卖,从中牟利。
林砚将供词整理好,连同所有证据一同送往京城。他站在府衙门口,望着百姓们欢庆的身影,心中满是欣慰 —— 江南的阴霾终于散去,百姓们终于能买到平价粮食,过上安稳日子。沈文渊走到他身边,拱手道:“大人,多亏了您,江南才能重见天日。裕王殿下果然没有看错人,他也定会为您感到骄傲。”
林砚摇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陛下的信任、驻军的支持、沈先生的协助,还有百姓们的配合,才让我们能顺利破获此案。” 他顿了顿,望向京城的方向,心中默念:“清鸢,江南的事已了结,我很快就能回京见你了。”
夕阳西下,苏州府的水巷中,乌篷船又开始往来穿梭,船娘的吴侬软语伴着橹声,回荡在水面上。林砚站在码头,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 江南已清,京城的李丞相也即将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