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烈日当空，两人蹲在光伏板阴影里吃冰镇西瓜。
艾米丽娅用勺子挖起一勺红彤彤的西瓜瓤：“我刚才计算过这些光伏板的年发电量...”
“至少够整个温得和克使用了。”安澜笑着接话，随后伸手指向远处，“看。”
三十米外，一群裹着鲜艳头巾的妇女正弯腰采摘光伏板下种植的耐旱蔬菜。
她们身后，几个孩子举着自制风车奔跑，塑料叶片在稳定的气流中欢快旋转，那是光伏园区特有的微风环境。
“上次你说遍身罗绮者...”艾米丽娅咬了口甜脆的瓜瓤，“现在好像有点变化了。”
安澜望着正在给蔬菜浇水的农妇，微笑点头：“虽然种子发了芽，但还要等它开花。”
夜幕降临。
远处光伏园区的灯光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
安澜深吸一口气，混合着金属和沙漠气息的晚风扑面而来。
“储能系统是整个项目的关键。”他望着星光下的储能矩阵，“没有可靠的储能，光伏发电就稳定不起来。”
张工点点头：“是啊，特别是我们这种大规模项目。华子的智能组串式方案能将整体效率提升了一大截，但维护要求也很高。”
林毅插话道：“我们专门培训了20名本地技工，跟着华子的专家学了一个月。”
“效果不错。”张工赞许地说，“有个叫卡洛斯的已经能独立处理80%的常规故障了。”
正说着，一阵欢快的音乐声传来。
不远处，夜校的教室亮起了灯，透过窗户能看到学员们正在跟着老师朗读中文。
熟悉的“你好”、“谢谢”的发音，在非洲夜空中显得格外温暖。
安澜望着那扇窗户，轻声说：“技术转移不仅是设备和知识，更是希望。”
他转头对张工说：“过两天安排一次技术交流会，让华子的专家给本地技工系统讲讲储能系统的维护要点，我也旁听一下。”
“好的安总。”张工爽快地答应，“我们还可以选拔几个优秀学员去东莞总部培训。”
返回宿舍区的路上，星光洒在沙地上，像是铺了一层碎钻。
艾米丽娅挽着安澜的胳膊，轻声问：“你记得那个想去看长城的穆萨吗？”
安澜笑着点头：“当然记得。等储能项目稳定运行了，可以让他去深圳看看真正的智能电网。”
远处，光伏园区的探照灯准时亮起，在无垠的沙漠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带。
艾米丽娅靠着观景台的栏杆，看着远处货的运煤列车正缓缓驶向邻国边境。
安澜的声音轻轻飘来：“知道为什么选择纳米比亚吗？”
“因为这里容易掌控？”
“除了这个，还因为这里一年四季的黑夜都和白天一样长。”他伸手指向天际线。
月光下，成千上万块深蓝色面板渐渐隐入黑暗，如同沉睡的银色海洋。
但艾米丽娅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沉默的镜子就会将撒哈拉的风沙，酿成照亮整个大陆的光。
晨光熹微，光伏园区的轮廓在薄雾中逐渐清晰。
安澜和艾米丽娅踩着细沙，沿着3号区块的巡检通道向前走。
远处，几名工人正攀爬光伏支架，进行例行检查，他们的工装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反光。
“昨晚的储能系统数据稳定了吗？”安澜问道。
“嗯，张工说12号模组的电芯已经更换，电压波动基本消除了。”艾米丽娅翻开笔记本，指着最新的记录，“不过，沙尘对滤网的堵塞问题还是存在，可能需要优化进气口的防尘设计。”
安澜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正在吊装的新型光伏板支架上。
几名工程师围在一旁，讨论着安装角度的微调。
“王工，”他朝其中一位招招手，“新支架的倾角计算过了吗？夏季日照角度变化大，得确保最大化吸收效率。”
“已经重新模拟过了，”王工快步走过来，递过平板，“我们调整了2.5度，预计能提升3%的发电量。”
安澜扫了一眼数据，微微颔首：“不错，但别忘了考虑风载，沙暴季节不能冒险。”
这时穆萨和几个夜校的同学小跑着过来，手里还拿着笔记本。
“安总！艾米丽娅小姐！”穆萨兴奋地挥手，“我们……我们想请教一个问题！”
安澜笑着点点头：“说。”
“我们……我们在想，能不能用光伏板的余热……给附近的温室供热？”穆萨挠了挠头，有些紧张地比划着，“这样，冬天也能种更多蔬菜。”
艾米丽娅眼睛一亮：“这想法不错！光伏板在发电时确实会产生废热，如果能回收利用，效率会更高。”
安澜沉吟片刻：“理论上可行，但需要设计热交换系统，不能影响发电效率。”
“而且纳米比亚的冬天好像并不冷，但是……”他看向总工，“让技术组评估一下可行性吧，如果可行，可以在一些地方试点。”
穆萨和同伴们欢呼起来，互相击掌。
“太好了！我们会帮忙收集数据的！”穆萨激动地说。
傍晚，光伏园区的夜校教室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几十名工人和管理人员围坐在一起，有的在练习中文，有的在研究设备图纸。
下课后，大多数人径直离开，但还有几个勤奋的当地学生继续讨论着什么。
安澜和艾米丽娅推门走进去，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随后爆发出一阵欢迎的掌声。
“安总！艾米丽娅小姐！”穆萨第一个站起来，笑容灿烂。
“大家好。”安澜微笑着点头，“听说你们今天讨论了光伏余热利用？”
几个学员兴奋地点头，穆萨跑过来，递上一张草图：“我们画了简单的示意图！”
艾米丽娅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思路很好，不过热交换管道的布局还需要优化。”
“我们可以帮你们联系华夏的农业工程师。”安澜补充道，“如果试验成功，不仅能种更多蔬菜，还能为附近村庄提供经验。”
教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讨论声，工人们纷纷凑过来，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夜校老师笑着对安澜和艾米丽娅说：“他们现在更有动力了，连休息时间都在琢磨怎么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