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关上，周焱还没来得及坐下，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本地。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接了起来。
“是周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个男人，声音平稳，带着职业化的客气，“我是星驰汽车市场部的，我姓陈。”
周焱靠在桌边，指尖轻轻一跳，火苗窜出来，在指缝间转了个圈。
“说。”
“我们看了您最近的直播和网络视频，非常震撼。公司正在筹备新款SUV的发布会，想邀请您做一场火焰揭幕表演。”
周焱没说话。
对方继续：“场地、设备、安保都由我们负责，您只需要在指定时间完成一次安全可控的火焰展示。预算方面，我们可以开到一百万。”
出租屋里安静了几秒。
周焱笑了下：“你不怕我把车点着了？”
“这正是我想确认的。”陈经理语气认真，“您的火焰，能不能做到只烧空气，不伤实物？比如——离车十厘米，温度精准控制，不会触发自动灭火系统？”
周焱低头看着手里的火。
他没回答，而是把火焰慢慢压低，缩成豌豆大小的一团，稳稳停在食指上方。然后手指一转，火环绕着指尖转了三圈，最后变成一个闭合的圆环，悬在空中两秒，才缓缓熄灭。
“看到了吗？”他说，“我不玩虚的。火听我的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我这边有视频通话请求，能接一下吗？”
周焱点了接受。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背景像是办公室。对方盯着他刚熄灭的手指，眼神变了。
“刚才那段……没剪辑吧？”
“现场直播都没剪，你觉得这段会剪？”
陈经理深吸一口气：“我马上让人走合同流程。定金三十万，现在打款，您看可以吗？”
“可以。”
不到五分钟，手机银行提示音响起。
【入账：300,000.00元】
周焱打开App，盯着账户余额反复刷新了三次。数字没变。
他喉咙动了一下，低声说：“这钱……真的这么好赚？”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震动。
不是通知，也不是来电。
是一条系统提示，直接弹在屏幕中央：
【警告：匹配率持续上升】
【别飘，反派还没死透】
他脸上的笑一下子没了。
手指捏紧手机，指节发白。刚才那股“老子终于翻身”的劲头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凉到底。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拉上窗帘。动作利落，没有犹豫。接着检查门锁，顺手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断了网。
屋里彻底安静。
他坐回椅子，点燃指尖，火光映在脸上，一闪一闪。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商业合作来了，这是风暴前的第一道浪。
等了十分钟，他重新打开网络。
手机立刻炸了。微信、平台私信、邮箱，几十条未读消息疯狂跳动。全是合作邀约。
“周哥，我们品牌想谈代言！”
“焰火大神！我们商场开业需要气氛组！”
“百万报价起，细节可聊！”
他一条没回，全部标为已读，然后设置免打扰。
只留了一个对话框开着——快抖平台后台。
他打字：
“近期合作已满，请排队等候。具体事宜等通知。”
发完，退出账号。
或许，需要找一个助理专门处理这些琐事了。
桌上手机静静躺着，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新消息还在不断涌进，但他不再看了。
他靠在椅背上，闭眼三秒，再睁眼时，眼里已经没有刚才那种近乎轻狂的兴奋。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躲在出租屋玩火的失业司机。
他是“焱火”。
是热点，是流量，是有人想捧，也有人想砸的存在。
而最危险的，往往不是明面上的敌人。
他想起昨晚那张照片，对面楼顶的设备，报警器背后的贴纸。
火焰被锁链缠绕。
那不是巧合。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词：
“数据采集、匹配率、锁链符号、紫边火焰”
写完，他把纸折好，塞进抽屉最里面。
然后打开电子合同，确认收款信息无误后，签字上传。
全程冷静，像在处理一份普通兼职的入职手续。
做完这些，他掏出那枚拆下来的微型贴纸，放在桌上，用打火机烤了一下边缘。
塑料微微卷曲，但图案没变。
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们在看我，我也在找你们。”
声音不大，但很稳。
他没再说话，只是点燃指尖，让火苗静静燃烧。
火光中，他的眼神沉得像井。
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不是消息，是银行提醒。
【入账：700,000.00元】
【项目尾款结清】
一百万，全到了。
他盯着屏幕，嘴角动了动，最终什么表情都没露出来。
他把银行卡退出登录，关闭所有应用，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屋里只剩火光和呼吸声。
他知道，这笔钱不会让他安全，只会让他更显眼。
但他不能躲。
躲了，就真成了别人猎物。
他必须站在光里，还得比谁都清醒。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贴纸，低声说：“来吧，看看谁先找到谁。”
火苗跳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镜头——那是他还没关的直播软件预览界面。
画面里，只有他自己，坐在灯下，手里一团火，眼神冷得不像刚拿了一百万的人。
他对着镜头说：“欢迎来到‘焱火’的世界。这里没有特效，只有真火。”
说完，他吹灭火苗。
黑暗降临的瞬间，门外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