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后宅大厅之中,一群账房先生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核对着账目,很快便把分店开业第一天所有的项目全部算的清清楚楚,并将账本递给了苏家太公。
苏家太公看完账本,连连点头:“这位陈公子,果然是个大才。”
那苏文兴也拿过一份账本,看到账本上的金额之后,也是吓了一跳:“一万五千余两?这怎么可能?”
苏文兴的父亲,二房苏仲堪也连忙站起来:“不可能吧?”
苏文兴更是质问道:“这怎么可能,我们苏家各处分店开业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业绩。”
此时,苏檀儿也刚好带着陈墨来到大厅:“哥哥说什么不可能?这里的每一笔账目都有详细的记录,哥哥若是不信,可以自己算一遍。祖父,二叔,这位就是陈墨陈公子。”
陈墨不卑不亢的拱手一礼:“见过苏家老太公。”
苏老公公微笑点头:“陈公子请坐,来人啊,给陈公子上茶。”
苏檀儿也上前一步,开口禀报:“祖父,今日开业,虽有波折,但业已处理停当。张知州和许县令要的暮云纱,我已经差人调库存送过去了。这一切,都多亏了陈公子力挽狂澜。不仅让我们苏氏布行分店成功度过危机,还吸引了更多的顾客。
今日除了散客购买了暮云纱,还有许多外地来往客商,也和我们苏家签订了订单。不仅如此,暮云纱的销售,也带动了其他布匹的销售,同样签了不少订单。这所有的订单和散客购买的数量加起来,盈利的确达到了一万五千多两。”
苏太公连连点头:“檀儿做的不错。另外,也要多谢陈公子,为我苏家布行出谋划策,不仅保住了声誉,还打响了名气。”
此时,一旁的苏仲堪开口道:“父亲,我有话说。”
苏老太公点点头,苏仲堪继续说道:“檀儿今日虽有盈利,但这钱挣得离心离德。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但我苏家历代乐善好施,布匹定价公道。今日檀儿为了挽回损失,竟然双倍定价,这未免有违祖训吧?”
此时,陈墨淡然开口:“苏老太公,按理说,苏小姐研制的布匹质量上乘,就算定价高一些也实属正常。当然,这最终的价格几何,请诸位账房先生算一下,不就知道了?”
几位账房先生闻言,立刻用暮云纱的总价除去售卖暮云纱的数量,随后便惊讶道:“均价差不多是1500文一匹。这是怎么做到的?”
陈墨笑道:“其实,这是算术中的概率问题。拼刀刀的转盘上有7等分,减去的价格从0~600文,每人投中其中每一个区域的几率都是相等的。平均下来,大概每人能为朋友减去300文,5个朋友助力砍价,刚好能够减去1500文。参加活动的人数越多,最终的平均价格就越接近1500文。
这其实也算是一种赌博,利用了顾客们爱占便宜的心理。但最终的定价还是接近我们的预期。”
一群账房先生听得惊叹不已,苏老太公也忍不住连连点头:“说起来,这拼刀刀的活动还真是红火。就连我的那些老朋友,都有人被拉去拼刀刀了。既然最后的价格没有抬价,也就没有违反我们苏家祖训。陈公子今日帮了我们苏家这么大的忙,老夫不能没有表示。”
说着,苏老太公挥了挥手,立刻有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放在了陈墨面前:“陈公子,这里有一千两银票,算作是给陈公子的谢礼。”
“这…”
“我苏家向来有恩必报,还请陈公子千万莫要推辞。”
陈墨微笑点头:“既如此,陈某便收下了。”
苏老太公又看向苏檀儿:“檀儿,你初次独立管理店铺,切不可骄傲自满,以后还要多向你二叔和大哥学习。”
苏檀儿点点头:“檀儿明白。”
苏老太公又看向陈墨:“陈公子,老夫让人备了酒菜。不知陈公子可愿陪老夫喝两杯?”
“长者所请,陈墨却之不恭,叨扰了。”
苏老太公见陈墨不卑不亢,沉稳有度,即便面对千两白银,也没有丝毫动容,不由得对他更高看了几分。
其实,早在上午陈墨帮着苏檀儿解围的时候,苏老太公就让人打听清楚了陈墨的来历。
得知陈墨身家清白,上无父母,只有一人,苏老太公心中便有了为孙女招赘的想法。但陈墨毕竟是个十九岁的秀才,前途无量,怕是不会甘心会做个赘婿。若是贸然提出来招赘,说不定还会得罪对方。
因此,苏老太公便拿出千两银票答谢,算是偿还了陈墨这次相助之恩。
而且,陈墨不仅在经商一道展现出如此非凡的才能,还是个读书的人才,苏家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自然要好好结交一番。
苏老太公清楚二儿子一房的品性,再加上孙女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不方便招待陈墨,他便准备亲自招待陈墨,顺便再看看陈墨这个人怎么样。
不多时,酒菜上桌,一旁的丫鬟给陈墨斟了一杯酒,苏老太公笑道:“听闻陈公子出身书香门第,19岁便中了秀才,可谓前途无量。没想到陈公子对商贾一道也颇有研究,真是博才多学。”
“老太公谬赞了。陈某不过是读了几本闲书,偶尔想到了一些点子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
苏老太公微笑摇头:“陈公子何必谦虚?商贾一道,博大精深,也要看个人天赋。陈公子年纪轻轻,便展现出惊人才能。日后无论是读书、科举,还是经商置业,都是大有益处。”
说到此处,苏老太公话锋一转:“对了,还不知陈公子与我家檀儿是如何相识?今日为何愿意出手相助?”
“这个说来也巧,前些时日,我在苏氏布行的一家分店买布,碰巧遇到了苏姑娘,便提了一些意见,苏姑娘赠我一匹布,因此相识。苏姑娘有染布之能,经商之才,且能虚心听取意见,魄力与眼光不逊须眉。
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本就极为不易,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更要付出百倍努力。陈某欣赏苏姑娘之才能,敬重其人品,也佩服苏家的家训,这才愿意站出来帮个小忙。”
“原来如此,来,老夫敬陈公子一杯。”
“老太公客气了,请。”
里屋的屏风后面,苏檀儿听到陈墨对自己的赞赏,心中一喜,俏脸绯红,不知不觉又对陈墨多了几分好感。
想到自己能够度过这个难关,全靠陈墨帮忙,苏檀儿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两人边喝边聊,苏老太公本想套套陈墨的话,却发现对方说话滴水不漏,进退有度,表现出来的沉稳老道让他都有些诧异。
之后,两人又谈及经商发展,江宁现状、市场形势等等,陈墨皆对答如流,往往一语中的,展现出非凡的眼光和见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饭后,老太公热情相邀:“陈公子若有闲暇,可一定要多来苏家做客。”
“一定一定。”
随后,苏老太公又让人准备好马车,送陈墨回家。
陈墨刚走到前院,就见苏檀儿身边的丫鬟小婵快步走来,将一个信封递给了陈墨:“陈公子,我家小姐不方便亲自送你,特让小婵前来答谢。这里有小姐的答谢信,还请陈公子一定收下。”
陈墨伸手接过那厚厚的信封,微笑点头:“你替我向你家小姐回句话,日后若是再遇到困难,可前来秦淮河畔绿柳巷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