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愕然回神,此刻的角度刚好能够近距离看清楚青年那张因过度惊吓而惨白的脸。
他想要拉开距离安抚对方,但还有更紧急的危机正近在眼前。
降谷零不确定刚才那个在外面发出动静的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不论如何,这都代表着他继续待在这里的不安全。
金发青年眼神一瞬间的剧烈动摇,很快便恢复冷硬。
他用尽全部意志力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语速飞快:“我来过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犹豫了一下,他狠下心做出波本恶人颜,森冷的威压骤然释放。
“一旦让我发现你泄露出去一个字,后果就只能由你来承担了。”
这故作凶狠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砸在青年心头。
君风和本就苍白的脸色褪尽最后一丝血色,薄唇紧抿,那双含着水光的冰眸中除了恐惧,更添了浓重的屈辱和绝望。
降谷零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复杂的心绪在胸腔翻涌,却被他强行斩断。
毫不犹豫,他转身疾步走向休息室另一侧不起眼的通道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闭合的阴影之后。
房间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冰冷。
君风和望着他消失,就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虚脱般地倚靠在冰冷的墙边,却又不得不手忙脚乱的把自己凌乱的衣衫领口重新系好。
刚才的一切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而就在他惊魂未定的走回到排椅面前,试图从巨大的惊吓中平复呼吸时——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忽然毫无预兆从后方轻轻落在了他仍在微微颤抖的肩上。
“!”
君风和身体猛地惊颤,像受惊的幼鹿般本能想要挣脱!
“嘘……是我。”
低沉而温柔的熟悉嗓音,带着无法错辨的安抚力量,轻轻响在他耳畔。
“是我来了,你还好吗?”
君风和无声勾唇。
他原本要来这里等的人,终于到了。
银发青年似乎是通过这熟悉的嗓音确认了来者身份,紧绷如弓弦的身体这才缓缓泄力。
刹那间,劫后余生的巨大委屈和无助感汹涌而上。
他将脸侧转向一个绝佳的角度,让头顶不甚明亮的光线清晰勾勒出他泛红的眼尾和微微濡湿的睫毛尖。
喉间溢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恰到好处的鼻音,如同被雨水打湿的蝶翼。
“x先生……你来多久了?”
“来了有一会儿了。”
男人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出,格外温和亲切,但言语下蕴含的潜意思却叫青年蜷缩起了指尖。
“……”
君风和纤长浓密的眼睫重重垂下,在眼下投落一小片扇形阴影。
他仿佛被这种明晃晃的暗示击中了心脏深处最敏感的羞耻点,却没有立刻辩解,反而在沉默中酝酿出一种近乎自毁般的脆弱感。
青年眼睫轻眨,睫梢湿意仿佛更浓了些,汇聚在眼角将落未落。
“刚才……那个声音……谢谢你。”
“嗯。”
至今仍旧身份不明的男人站在青年身后坦然接受这声谢意,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了青年残留着凌乱褶皱的衣领上。
随后他用一种沉郁低气压的,仿佛感同身受般的叹息语气说:“刚才那是波本来找你?他对你……”
未尽的话,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故意悬在伤口上空。
后者身体猛地僵直一瞬。
青年倏然重新紧绷的肩胛骨在薄薄的衬衫下清晰可见,仿佛一只濒死的天鹅被无形利箭钉在原处,无声承受着所有羞愤和痛苦。
他紧紧咬着下唇,唇瓣失去血色,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带着极致压抑感的齿痕。
——无声的爆发,远比任何哭喊都更能传递那份摧毁性的屈辱和无法言说的痛苦。
在这份骤然降临的沉默里,只听见青年哽咽破碎的嗓音轻轻响起。
“能不能……”
他只说了个开头,仿佛羞于启齿,后面的话在喉咙里模糊翻滚了几秒,才凝聚成气若游丝的请求。
“抱我一下……?”
“就一下……我闭着眼,不会看你的……”
他恳求着,极其缓慢的一点点转过身来,依旧低着头,额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苍白失色的下颌和紧抿的唇。
这种极致脆弱的交付姿态,如同献给掠食者的最美祭品,精准引爆了男人心底的掌控欲。
“过来。”
这是一个带着轻微命令意味的召唤。
君风和并没有立刻听从,反而像是被这命令唤醒了某些不好的记忆,身体几不可察地紧绷了一下。
于是男人不禁放软了几分语气,重复一遍。
“靠过来吧。”
犹若山石之于漂萍,他自然而然的成为他的倚仗。没有多余的疑问,只有理所当然的接纳。
但这一次,君风和依旧没有立刻扑过去。
他像一只受惊过度,以至于现如今就算面对善意也会不自觉产生怀疑的雪白狐狸,闭着双眼,极其缓慢的试探性向前倾身。
他先是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面前男人的手臂外侧。
——一个不带情欲、纯粹寻求某种原始安全确认的触碰。
而后,仿佛是这个微小的接触让伤痕累累的小狐狸确认了什么,这只柔软温暖的小家伙终于做出决定……
轻轻靠入男人耐心等待的怀抱中。
他的额头准确贴靠在男人温热的颈窝深处,位置恰好能让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轻柔拂过对方喉结下方的那片敏感皮肤。
带着若有似无的、如同羽毛骚刮般的微痒。
男人坚实的臂膀立刻如牢笼又如港湾般合拢,情难自禁。
有力的手掌稳稳托住青年微凉的后腰,滚烫的掌心温度穿透薄薄的衬衫,烙印般熨贴着肌肤。
另一只手则带着不容置喙的绝对力度,落在青年柔软的银色发顶,五指深深插入发间,一下一下的缓慢梳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