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顶灯投下冷白的光将堆积的杂物影子拉得老长。
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尘埃味与之前激烈战斗后残留的暧昧气息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广井菊里一边笨拙地将一个被压扁的纸箱踩扁试图让它更规整些,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正在整理音箱线的珠手诚。
男人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平静。
仿佛刚才楼上那场激烈的冲突与安抚以及此刻这混乱的现场都与他无关或者尽在掌握。
她脑海里又不自觉地回放起刚才那诡异的一幕——
那瞬息之间恢复整洁,又在她眨眼间变回凌乱的房间。
真的是错觉吗?
可那一瞬间的震撼太过真实......
“喂,诚酱.......”
最终还是没忍住,带着七分醉意三分试探。
整个人像是一个饼状图一样含糊地开口:
“刚才......我好像眼花了......居然觉得这里一下子变干净了.......”
“嗝......”
珠手诚手上动作未停甚至连头都没抬!
只是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慵懒磁性的声音回应道:
“喝多了就少胡思乱想。”
“繁星也这么多年了。”
“电路不稳定。”
“灯光闪烁一下让你眼花了很正常。”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
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今天刚刚艹了碧一样。
强大的心理暗示伴随着话语,如同无形的波纹悄然渗透进广井菊里被酒精浸泡得有些松懈的意识里。
喝醉的酒蒙子的思维能力还是比较有限的。
“......是、是这样吗?”
广井菊里迷茫地眨了眨眼觉得脑袋更晕乎了。
好像......有点道理?
繁星的电线是有点老化了,偶尔灯光是会闪一下.......
所以刚才真的是灯光闪烁导致的错觉?
甩了甩头,试图把这团乱麻甩出去:
“唔......可能吧........”
“今天的酒......后劲真大......”
“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就少喝点。”
珠手诚这才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眼神里带着些许无奈的嫌弃:
“下次再醉倒在河边,我可不一定有空去捡你。”
这话语如同往常一样的调侃,却让广井菊里心里那点残存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
对啊,这才是诚酱,会毒舌会照顾人但绝对和超自然不沾边的诚酱。
自己真是醉糊涂了。
【情绪值+8999】
看着系统提示里这笔小幅进账。
珠手诚知道,广井菊里这边暂时是安抚住了。
这人还是好骗。
她醉意上头心思简单更容易被引导。
两人沉默地收拾了一阵。
广井菊里是酒劲未退,手脚发软,效率低下。
珠手诚则是有意放慢速度。
其一是拉长时间给广井菊里自己打扫了才干净的暗示。
其二享受着这片混乱之后难得的无人打扰的宁静时刻。
他的思绪似乎飘远了又似乎只是在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线材。
“那个........”
广井菊里又开始没话找话,试图打破沉寂:
“星歌姐.....她没事了吧?”
“嗯。”
珠手诚淡淡应了一声:
“睡了。”(双关)
“哦......”
广井菊里缩了缩脖子,识趣地不再多问。
她环顾四周,看着在两人的努力下逐渐恢复秩序的现场,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吸引着周围所有的人与事,却又保持着一种令人费解的平静。
就像现在这样让你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好了。”
珠手诚将最后一根连接线整齐地卷好,放入器材柜,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大致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让打工的乐队亚历山德罗主义来弄。”
他的声音将广井菊里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可以回去了?”
广井菊里眼睛一亮,她现在无比渴望一张床——哪怕是那张硬沙发。
“嗯。”
珠手诚走向电闸开关:
“走吧,我关灯了。”
“咔”
地下室的灯光熄灭,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之有远处安全出口微弱的绿色指示牌,在黑暗中投下模糊的光影。
广井菊里下意识地朝珠手诚的方向靠了靠。
在彻底的黑暗和寂静中酒精带来的晕眩感和方才被强行压下的诡异感再次浮现。
他率先迈开脚步,踏上通往一楼的楼梯。
广井菊里连忙跟上,脚步声在空旷的黑暗中回响,像是敲打在谁的心上。
“诚酱.....”
“嗯?”
“.....下次,有好酒......记得叫我......”
“......睡你的沙发去。”
广井菊里没有跟上去,也没有睡沙发上,直接到在了刚刚收拾好拆成了平面的纸箱之上。
........
三角初华回到了她那间拉紧窗帘隔绝了所有外部光线的公寓。
空气中弥漫着独居者特有的混合着尘埃与一种刻意维持的洁净感的沉闷气息。
她没有开灯。
任由身体被门廊的深邃阴影吞没。
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与那个刚刚完成了秘密交易的世界更紧密地连接起来。
她的手指因长时间挖掘而有些酸痛和僵硬。
此刻却无比轻柔近乎虔诚地探入随身携带的包内取出了那个用深色丝绸仔细包裹的方块。
她走到房间最深处。
那个被她视为临时圣域尚未完工的前哨站。
缓缓蹲下身。
丝绸被一层层揭开。
如同进行一场神秘的仪式。
最终里面那件折叠整齐的带有月之森女子学院徽章的深色外套显露出来。
“这是......羽丘的外套?”
她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空洞而沙哑。
夏季的布料比冬季的更为轻薄,这意味着......
她将脸缓缓凑近鼻翼微微翕动,贪婪地捕捉着那上面残留的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气息。
丰川祥子虽然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大汗淋漓。
但夏日的闷热与身体自然的代谢,依旧在那细腻的织物纤维上留下了独属于她的印记。
那是一种清冷的如同月光下雪松般的底调。
此刻却微妙地混合着一丝汗水蒸腾后留下的略带咸涩的生命气息。
以及极淡的可能是珠手诚家中使用的某种高级柔顺剂的余韵。
这复杂的气味组合像一枚无形的炸弹在三角初华的颅腔内轰然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