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有料》的庆功宴,设在帝都最顶级的酒店“云顶阁”的空中宴会厅。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璀璨的星河,而宴会厅内,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比窗外的夜景还要晃眼。
林晚觉得自己像一只被错抓进笼子里的土拨鼠,浑身不自在。
她身上这件由萧飒连夜空运来的、据说到处都是手工钉珠的高定小礼服,每一颗珠子都像是监视器,让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挺直腰!你是来领奖的,不是来上坟的!”周曼在她耳边低声咆哮,一边说一边用自己涂着血红色指甲油的手,狠狠掐了一把林晚的后腰,“看到没,刘胖子已经在那边跟广告商把你吹成下凡的仙女了!你给我拿出仙女的架子来!别一副下一秒就要原地飞升的死样子!”
林晚疼得一哆嗦,刚想反驳,一杯冒着细密气泡的香槟就递到了她面前。
她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往上看,对上了顾清寒的眼睛。
顾清寒今天没戴眼镜,那双丹凤眼里的锋芒被宴会厅柔和的灯光融化了些许。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丝绒西装,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右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禁欲的蛊惑。
她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女主人姿态,站在林晚身边,亲自为她倒酒。香槟从瓶口倾泻而出,发出“咝咝”的轻响,像一句暧昧的耳语。
“庆功宴,也是为你办的。”顾清寒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鏖战过后的沙哑,却清晰地传进林晚耳朵里,“喝一点,放松。”
她说话时,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几乎不存在的弧度。林晚却看见了,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那抹弧度轻轻勾了一下,瞬间失重。
她刚接过酒杯,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一道懒洋洋又带着点刺儿的声音就从斜后方插了进来。
“哟,这么热闹?”
秦瑶像一阵风,裹挟着张扬的香水味挤了进来。她一头大波浪红发,穿着惹眼的亮片吊带裙,外面松松垮垮地罩着一件黑色皮夹克,整个人都在发光。她看都没看顾清寒,径直走到林晚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躲在这儿干嘛呢?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秦瑶捏了捏林晚的脸,然后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用指尖拈起一块精致的草莓慕斯,直接怼到林晚嘴边,语气不容置喙,“张嘴,笨蛋。看你那脸白的,跟三天没吃饭一样。”
那动作霸道又亲昵,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熟稔。林晚下意识地张嘴,酸甜的草莓和冰凉的奶油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秦瑶喂完,这才懒懒地瞥了顾清寒一眼,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她手腕上的小铃铛,随着她细微的动作,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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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来了来了!开场就是王炸!顾总递酒,瑶瑶喂饭!一个是无声的占有,一个是嚣张的宣示!我他妈原地起立!
【L】:你们看到瑶瑶喂完那个眼神了吗?翻译一下就是:“看见没?她吃我喂的东西。你呢?” 火药味!我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晚崽,危!
【L】:呜呜呜晚崽好乖,让她张嘴就张嘴,像只被投喂的仓鼠!妈妈的好大儿,在修罗场里艰难求生。
林晚正被夹在两大低气压中心,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时,一个软糯的声音像救命稻草一样响起。
“姐姐!”
苏小小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挤开了秦瑶半个身位,整个人像没骨头的猫一样贴在了林晚的另一边胳agger。“姐姐,我找了你好久呀!”她仰着那张胶原蛋白满满的脸,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林晚,声音甜得发腻,“这里好吵哦,我有点怕,你陪着我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用身体的重量不动声色地把林晚往自己这边靠。秦瑶皱了皱眉,想把林晚拉回来,却被苏小小用更黏人的姿势缠住。
“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苏小小顺势握住林晚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手心包裹住。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她飞快地从卫衣口袋里摸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塞进了林晚的手心。糖纸的塑料质感和那小小的圆球,像一个甜蜜的秘密暗号。
“给你,”她凑到林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补充糖分,姐姐笑起来才最好看。”
秦瑶气得“嗤”了一声,刚想发作,宴会厅入口处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
江映月和唐糖到了。
唐糖依旧是元气满满的双马尾,穿着可爱的蓬蓬裙,像个误入大人世界的洋娃娃。她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装饰着蕾丝和缎带的蛋糕盒子。而她身边的江映-月,则是一身酷黑的连体工装裤,狼尾短发,眼神锐利地扫视全场,与这奢华的宴会厅格格不入,仿佛是来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的。
两人径直朝着“风暴中心”走来。
“晚晚姐!”唐糖的笑容比她手里的蛋糕还甜,“恭喜呀!我给你做了个庆功蛋糕,是白桃乌龙口味的,全世界独一份哦!只给晚晚姐一个人吃!”
她说着,打开了盒子,一股清甜的桃子香气瞬间压过了周围的酒气和香水味,像一道温柔的结界,把林晚包裹起来。
江映月则一言不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递给林晚。
“给你。”她言简意赅。
林晚打开,里面是一个用无数细小零件拼接而成的、可以活动的机械心脏模型,复杂又精密,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的美感。
“工作压力大,可以拆着玩。”江映月补充了一句,“解压。”
这硬核的关心方式,让林晚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就在这方寸之地被围得水泄不通时,一个温和的女声不疾不徐地响起。
“看来林晚小姐今天真是众星拱月。”
沈知意端着一杯红酒,施施然地走了过来。她穿着素色的棉麻长裙,戴着无框眼镜,身上那股淡淡的墨香和檀香混合的气味,让她在这浮华的环境里,像一株安静的白玉兰。
她没有挤进人群,只是站在圈外,微笑着对林晚说:“《周易》里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你之前的善良和努力,换来今日的成果,是应得的。”
她说话永远那么有条理,那么温柔,却又像个旁观者,一针见血地点出了林晚被众人环绕的本质。她看着林晚,目光穿过眼镜片,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不过,众星拱月虽好,但月亮本身也要能承受其重,不是吗?平衡之术,亦是人生大智慧。”
这话像一根温柔的针,轻轻扎在林晚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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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我宣布!后宫团正式集结完毕!糖糖的美食投喂,月神的硬核守护,知意姐的文化人敲打!太精彩了!这是什么神仙配置!
【L】:哈哈哈哈沈教授杀人诛心!别人都在抢,她在教晚崽怎么“端水”!格局!这就是文化人的格局!
【L】:我他妈笑死,晚崽已经被迫c位出道了,看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左手是小小塞的糖,右手是月神送的心脏,嘴里是瑶瑶喂的蛋糕,耳朵里是知意姐的教诲,眼前是顾总深情的注视!这是什么甜蜜的酷刑!
就在这时,全场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只留下一束追光打在主舞台上。主持人宣布,请盛世集团总裁顾清寒女士上台致辞。
顾清寒将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上,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从容地走上舞台。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她站在那里,就是焦点。
“感谢各位今晚的到来,”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冷静而平稳,“《青春有料》的成功,离不开节目组每一位的努力,也离不开所有嘉宾的精彩表现。”
她说了几句场面话,目光却穿过攒动的人群,精准地、一寸不移地,落在了那个被各色美人包围的林晚身上。
林晚感觉那道目光像一束实质的光,穿透了所有人,牢牢地锁定了自己。
顾清寒顿了顿,声音里那份公式化的客套褪去,添上了一抹不容置疑的郑重。
“尤其要感谢的,是林晚小姐。”
全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她为我们带来了惊喜,也带来了……价值。”顾清寒的目光依旧锁着林晚,薄唇轻启,掷地有声,“我在此宣布,盛世集团将是林晚小姐最坚实的后盾,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
那不是一句客套的感谢,那是一句昭告天下的宣言。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瑶手里的酒杯被捏得嘎吱作响,苏小小鼓起了腮帮子,唐糖的笑容僵了一瞬,沈知意则是饶有兴致地推了推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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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L】:我聋了!我瞎了!“盛世集团将是林晚小姐最坚实的后盾”!“永远都是”!这不是致辞!这是求婚誓词吧喂!!!顾总!你犯规了!你直接掀桌了!
【L】:杀疯了!彻底杀疯了!这是霸总对全世界宣布:“这个鱼塘,被我承包了!”瑶瑶输在了没有一个集团,小小输在了年纪,其他人输在了没有钞能力!顾总,永远的神!
宴会在一种诡异的、极致的和谐与极致的对峙中结束。
林晚几乎是逃回了顾清寒在御景湾的公寓,她感觉自己一整晚都在渡劫,精神和肉体都疲惫到了极点。
她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刚想闭眼,手机屏幕接连亮了起来,提示音叮叮咚咚响成一片。
五条信息,几乎是同一时间弹了出来。
秦瑶:【到家了没?蠢货。】
苏小小:【姐姐晚安~梦里也要有我哦!(づ ̄ 3 ̄)づ?】
唐糖:【晚安晚晚姐,蛋糕要放冰箱,明天当早餐吃!】
江映月:【早点休息。】
沈知意:【今夜星光璀璨,好梦。】
林晚看着这五条风格迥异的晚安短信,正头疼该先回谁,屏幕再次亮起,第六条信息挤了进来。
是顾清寒。
只有两个字。
【我在。】
林晚怔怔地看着那两个字。
她没有说晚安,也没有问她好不好,只是用最简单、最笃定的两个字,终结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林晚把手机扣在胸口,感觉那颗被机械心脏模型、棒棒糖、蛋糕、名言警句和霸气宣言挤得满满当当的心脏,最后被这两个字彻底填满了。
被这么多人用尽全力地爱着,是一种快要溺毙的幸福。
她晕晕乎乎地想,这场甜蜜的较量,好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