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门闭合的灵光散尽时,崔秀彬仍立在原地,掌心攥着灵气珠与暖玉,指尖泛着微凉的暖意。风卷着月季花瓣落在肩头,带着苏清鸢残留的体香,转瞬又被吹散,只剩空荡的宅邸映着晨光,格外寂寥。
他缓步走回庭院,廊下石桌上还留着半盏未凉的玫瑰茶,瓷杯边缘沾着细碎茶渍,恍若她方才还坐在这儿,浅笑听他闲谈。崔秀彬抬手抚过杯壁,指尖蹭着茶渍,眼底满是温柔的怅然,将那盏茶细细喝完,清甜回甘漫在喉间,却压不住心底浅浅的空落。
往后时日,他恪守承诺照看宅邸,每日晨起修剪后院月季,将开得最盛的花枝剪来插瓶,摆在她曾住过的房间、厅堂的案几上,让满室都飘着花香,似她从未离开。灵气珠与暖玉被他贴身藏着,暖意顺着布料渗进肌理,时刻感知着她的气息,成了支撑他守下去的念想。
残余吸血鬼偶尔仍会寻来,却都被他凭着灵气珠的庇护与自身修为尽数击退。每次交手时,他都会攥紧掌心的信物,眼底满是坚定——这是她留下的守护,他定要守好这方她待过的天地,不让任何阴邪侵扰。
夜里,他常坐在廊下,望着她房间的灯火,指尖摩挲着暖玉,回忆着与她相处的点滴。从初见时她眼底的柔媚浅笑,到夜宴上她不经意露出的颈间红痕,再到她为他疗伤时掌心的灵气暖意,每一幕都清晰如昨,却再也触不可及。偏执早已褪去,只剩坦然的牵挂,知晓她有金泰亨相伴,能平安顺遂,便已足够。
换季时,月季花期过后渐渐凋零,崔秀彬便翻出花种重新栽种,悉心浇灌施肥,盼着来年花开时,能复刻她在时的生机。他将她用过的茶具仔细擦拭收纳,将她留下的灵气痕迹妥善护住,宅邸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仿佛只要等下去,她或许会突然推门进来,笑着说一句“先生,我回来了”。
某日深夜,灵气珠忽然微微发烫,泛起柔和灵光,隐约传来一缕极淡的体香,似是她跨越界域传来的安稳气息。崔秀彬攥紧珠子,眼底闪过浅淡笑意,喉间滚着沙哑的低语:“安好便好。”
他知晓,自己或许会永远守在这方旧宅,伴着花香与信物的暖意,岁岁年年。爱而不得的遗憾藏在心底,却化作了长久的守护,只要能感知到她的安稳,这份等待便有了意义,这方天地,也永远是她可归的港湾。
番外·初遇惊鸿,暗香缠心
我揣着王族信物寻至古堡时,暮色已沉,檐角阴影里藏着浓得化不开的阴寒,吸血鬼的黑气缠在廊柱上,腥甜腐味刺得人不适。握紧袖中法器,刚踏入庭院便听见细碎异响,几道黑影从暗处窜出,利爪携着黑气朝我扑来,我侧身避开,指尖凝力正要反击,忽闻一缕清软香气漫来。
不是花香,也非熏香,暖融融裹着浅淡甜意,像浸了蜜的月光,猝不及防钻进鼻腔,瞬间压下周身戾气与腐味。我动作微顿,抬眼望去——廊下立着个女子,白裙衬得眉眼愈发柔媚,睫毛轻颤时投下浅浅阴影,眼底盛着细碎光,竟让周遭阴寒都褪了几分。
不过惊鸿一瞥,心跳却骤然失序。她似是刚被动静惊扰,指尖轻拢裙摆,站姿慵懒却透着难掩的娇俏,周身萦绕的香气愈发清晰,缠得人心神发晃。我竟忘了动作,眼睁睁看着黑影朝她靠近,喉间下意识要出声提醒,却见她指尖微动,一缕淡光闪过,黑影便瞬间消散,连痕迹都没留。
她抬眸扫过我,眼底含着浅淡笑意,语气柔婉:“阁下也是来除祟的?”声音软乎乎的,像羽毛蹭过心尖,伴着香气漫来,更让人移不开眼。我攥紧法器,喉结轻滚才稳住声线:“是,听闻古堡有异动,特来查看。”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上,竟舍不得移开半分,只想多闻闻那缕勾人的香气,多看几眼她的模样。
这时才注意到她腰间口袋微微鼓起,似藏着什么东西,轻轻动了动,她低头用指尖敲了敲口袋,语气带着纵容的嗔怪:“别闹。”那模样娇软又温柔,让我心头愈发发烫,竟莫名嫉妒口袋里的物件,能被她这般妥帖藏着,近在咫尺感受她的暖意。
黑气渐渐散尽,她浅笑颔首:“既已除尽,阁下早些离去吧,夜里不安全。”说完便转身往古堡深处走,裙摆轻扫地面,留下一路淡香。我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廊柱阴影里,掌心竟沁出薄汗,那缕香气缠在鼻腔里,挥之不去,连心跳都仍在失序。
原来真有这般女子,仅凭一缕香、一眼笑,便能让人魂牵梦绕。那时尚不晓她名姓,不知她来历,却已在心底刻下她的模样,只盼着还能再见到她,再闻闻那缕勾人的暗香。后来才知,那一眼惊鸿,竟是往后无数执念的开端,哪怕终是爱而不得,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