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莲花楼内依旧灯火通明。众人或打坐调息,或研究新奇玩意儿,或像夏黎一样叼着零食看闲书,并未安寝。
正摆弄着新到手的几株草药的宫远徵忽然抬起头,侧耳倾听窗外:“外面有信号弹的声音。”
正在窗边的李莲花看了一眼:“看距离,应该只在几公里外。”
雷无桀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凑到窗边张望:“是出什么事了吗?”
夏黎放下手里的漫画书,也走到窗边看了看信号弹升起的方向,又瞥了眼不远处寂静的驿馆:“应该是安国那边的人发的。元禄他们使团这边好像也没人出门。”
片刻后,驿馆方向传来了急促却不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透过窗户,只见宁远舟、任如意和于十三带着一队六道堂的人马,正火速集结,准备出发。
诸葛青看着留守在驿馆门口、面露焦急之色的元禄,扬声问道:“元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元禄:“是李同光的求救信号!”
夏黎闻言,思考了一会:“远徵,你和诸葛青、雷无桀、龙葵留守,我和李莲花、萧瑟还有宝宝跟过去看看。”
李莲花颔首:“好。”
四人不再多言,身形一动,便用轻功飞身追了上去。他们的轻功有一个算一个,都基本超出了这个世界人对轻功的认知范围,即便宁远舟等人先行一步,夏黎四人后发先至,反而更早抵达了信号弹升起的那片山林。
现场一片狼藉,血腥气弥漫。几
十名黑衣人正围攻着仅剩的三个人——李同光,以及他的侍女琉璃和侍卫朱殷。三人勉力支撑,身上都已挂彩,脚下躺着不少安国侍卫的尸体,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
李同光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浸湿了衣袖,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凶狠倔强。
就在一名黑衣人瞅准空隙,刀锋直劈李同光后心要害的危急关头,破空之声接连响起!
宁远舟的剑挡住了致命一击。与此同时,夏黎四人也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任如意清冷的声音响起:“留活口!”
夏黎虫笛“落凤”已在手,轻笑回应:“放心,我也懂的~”
战斗瞬间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冯宝宝挥舞着平平无奇的铁锹,身法逆天,每次现身便有一个黑衣人闷哼着被拍晕在地,一下一个,永不落空!
萧瑟和李莲花的轻功本就是他们各自世界的天下第一,两人身形飘忽不定,所过之处,黑衣人在他们的剑下纷纷软倒,竟是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夏黎嫌一个个解决太慢,虫笛置于唇边,一段空灵诡谲的笛声响起。霎时间,一条通体莹白的巨蛇(灵蛇阿白)凭空出现,巨大的身躯带着碾压般的气势,一个横扫便撞飞了七八个黑衣人,剩下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骇得心神俱震。
夏黎趁机笛音一转,眠蛊扩散,剩余的黑衣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眼神涣散,软软地瘫倒在地。
从夏黎他们出手到战斗结束,不过短短几十息的时间。几十名精锐黑衣人,无一人逃脱,全被留了下来。
战斗刚歇,一直强撑着的宁远舟突然身体一晃,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液,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离他最近的萧瑟伸手扶了他一把,微微蹙眉:“你还好吧?”
宁远舟想摆手表示无事,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虚弱地吐出几个字:“我没事……只是旧伤……麻烦你们帮忙……”
李莲花已闪身到他另一侧,手指搭上他的腕脉,神色一凝:“你这可不像是简单的旧伤发作。”
夏黎只是瞥了一眼,语气平淡却笃定:“他中毒了。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这时,安国的大队人马才姗姗来迟,看到现场景象和李同光无恙,连忙上前:“侯爷!属下来迟!”
李同光却顾不上他们,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正焦急走向宁远舟的任如意身上,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一股强烈的嫉妒和占有欲涌上心头。他想冲过去,却被于十三横身拦住。
李同光眼神阴鸷:“郡主和宁远舟到底是什么关系!”
于十三收起平日里的嬉笑,冷着脸:“不关你的事!”
李同光咬牙,声音带着几分狠厉和自欺欺人的快意:“不管是什么关系我都不担心!宁远舟吐了这么多血,他死定了!他死定了!” 仿佛这样就能断绝任如意对宁远舟的牵挂。
于十三懒得再跟他废话,赶紧朝宁远舟那边跑去。
另一边,钱昭和孙朗已将昏迷的宁远舟搀到一棵树下靠坐着。任如意急步上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怎么样?”
钱昭脸色极其沉重,把脉的手指都有些发凉:“……完全没把握。他怎么会中毒?”
任如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是一旬千机!他中了一旬千机!这一期的解药还没来得及服用!”
钱昭惊讶:“前朝秘药一旬千机?!他怎么会吃这个?”
任如意语速飞快地解释:“章崧为了牵制他,出发前逼他用了。每隔十日,要在他的人手里领取解药!郑青云和李同光的事耽搁了行程,这一期的解药原本应该在安国的俊州领的。”
钱昭痛心道:“一旬千机发作起来,有锥心蚀骨之痛,常人根本无法忍受。他……是怎么隐瞒这么久的?”
任如意眼圈微红,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她看向钱昭,眼中带着询问:“先不说这个了,有……”
夏黎闻言打断了任如意的话,表情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确实先别讨论那些了。毒我可以帮他解。”
任如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可以解?”
夏黎摆摆手,打断她:“你们说的这个一旬千机,听着厉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还没李莲花以前中过的碧茶之毒霸道呢。解这毒,都用不上我的冰蚕蛊,远徵炼制的老版百草萃就足够了。”
钱昭闻言,猛地看向夏黎,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希冀,抱拳深深一礼:“若姑娘能救他,钱昭感激不尽,日后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于十三也收起一贯的轻浮,郑重行礼:“我于十三也一样!”
夏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小组标配,人手一份宫远徵出品的急救包。
她倒出一粒色泽圆润、散发着清苦药香的丹丸(百草萃),走到宁远舟身边,捏开他的嘴,直接将药丸塞了进去。百草萃入口即化,药力迅速扩散。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宁远舟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咳,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但脸上的死灰之气已褪去大半。
“醒了!”孙朗惊喜地叫道。
钱昭立刻再次搭上宁远舟的腕脉,仔细感应片刻,长长舒了口气,对任如意和众人肯定地点点头:“脉象平稳有力……毒,真的解了!”
于十三:“太好了!老宁,你可吓死我们了!”
宁远舟意识逐渐清晰,感受到体内那折磨他许久的蚀骨之痛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的药力在滋养经脉,他看向夏黎,目光复杂,最终化为一句真诚的:“多谢夏姑娘救命之恩。”
夏黎无所谓地摆摆手:“不客气,元禄就像我们弟弟,你们是他的家人,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