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芊芊和韩力的引路下,林枫随着雪狼部落的小队,在风雪中跋涉了约莫半日。
终于,在一片被巨大冰崖环抱的背风山谷中,一片颇具规模的部落聚居地出现在眼前。一座座由厚重冰块垒砌、覆盖着兽皮的穹顶房屋错落有致,粗犷的图腾柱矗立在部落各处,上面雕刻着狼、熊、鹰等北原生灵的图案,尤其是狼形图腾,最为常见和威严。部落上空,隐隐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光晕,似乎是一种抵御风雪的简易阵法。
看到洛芊芊等人归来,尤其是看到他们身边多了一个气息深邃、面容陌生的林枫,部落入口处的守卫立刻警惕起来,但在韩力的解释和洛芊芊的确认下,守卫们立刻变得恭敬无比,纷纷向林枫行礼,眼中充满了对强者的敬畏。
消息很快传开,族长之女被一位神秘强者所救,并被邀请至部落。一时间,整个雪狼部落都为之震动。
林枫被直接引往部落中心,最大的一座冰屋——族长议事厅。
议事厅内燃着巨大的篝火,驱散了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松脂和兽皮的混合气味。主位上,一位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气息赫然达到筑基大圆满的中年大汉,早已等候在此。他身穿白色熊皮大氅,不怒自威,正是雪狼部落的族长——洛山。
“阿爹!”洛芊芊见到父亲,立刻快步上前,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委屈与见到亲人的依赖。
洛山见到女儿平安归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但目光随即落在了随后进来的林枫身上。作为部落族长,他眼光毒辣,立刻察觉到林枫气息的深不可测,那是一种远超普通筑基大圆满的凝练与厚重,甚至让他都感到一丝隐隐的压力。
“这位便是救了小女的恩人吧?洛山感激不尽!”洛山站起身,抱拳行礼,态度不卑不亢,却给足了尊重。他并未因林枫外表年轻而有丝毫怠慢,北原崇尚实力,达者为先。
“林枫,路过之人,族长不必客气。”林枫拱手还礼,语气平淡。
双方落座,立刻有族人奉上热气腾腾的、用不知名兽奶和草药熬制的奶茶。洛芊芊乖巧地坐在父亲下首,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林枫,带着好奇与探究。
寒暄几句后,洛山直接切入正题:“听芊芊和韩力所言,林前辈神通惊人,仅凭气息便惊退了冰魄幽魂豹群,此等实力,令人叹服。不知前辈深入北原,所为何事?若我雪狼部落能帮上忙,定不推辞。”
林枫放下手中的骨杯,直言不讳:“我此行,是为寻找一处名为‘霜寂之川’的地方。”
“霜寂之川?”洛山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就连他身旁的洛芊芊,也收起了些许好奇,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前辈可知那‘霜寂之川’是何等所在?”洛山沉声问道。
“略知一二,传闻是北原极寒禁地,内藏玄机。”林枫平静回答,并未透露关于寒冰狱的具体信息。
洛山叹了口气:“前辈既然知晓是禁地,那也应该知道其凶险。霜寂之川,位于北原最核心的‘永冻荒原’深处,那里是生命的禁区,常年刮着足以冻结金丹修士神魂的‘寂灭寒风’,更有各种强大的冰系古兽和诡异的自然险地。即便是我们这些世代居住北原的部落,也视其为绝地,轻易不敢靠近。”
林枫神色不变:“我自有必须前往的理由。”
洛山看着林枫坚定的眼神,知道劝阻无用。他沉吟片刻,道:“既然前辈心意已决,我雪狼部落确实掌握着一条相对安全通往永冻荒原边缘的古老路径,可以提供给前辈。但更深入的区域,尤其是霜寂之川的确切入口,据说飘忽不定,被强大的幻阵和天然冰障笼罩,极难寻觅。我们部落也仅有只言片语的古老传说流传下来。”
“哦?是何传说?”林枫追问。
洛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对林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前辈请随我来。”
林枫心中微动,起身跟上。洛芊芊也好奇地跟在后面。
洛山带着林枫穿过议事厅后方的一条通道,来到部落最深处,一面巨大的、光滑如镜的冰壁之前。冰壁高达十丈,宽约五丈,表面凝结着万年不化的玄冰,散发着惊人的寒气。
而在这冰壁之上,赫然雕刻着一幅巨大而复杂的图案!
那图案的核心,是一片翻涌的、仿佛由无数冰晶符文构成的川流,川流之中,隐约可见一座巍峨的、如同由寒冰打造的宫殿虚影。而在川流的上方,天空的位置,则雕刻着九枚形态各异、但都散发着森然寒意的印记环绕着一枚更加复杂、更加核心的主印记。那主印记的形态,与林枫体内的庚金狱印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散发出的,是纯粹的、极致的“冻结”与“寂灭”之意!
寒冰狱印!
林枫心中剧震!这冰壁上的雕刻,赫然与他在九狱碑上看到的“寒冰狱”图案极为相似!这雪狼部落,果然与寒冰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幅‘祖灵冰雕’,据部落最古老的记载,描绘的便是‘霜寂之川’深处的景象。”洛山的声音带着敬畏,指着那雕刻,“传说中,那里是冰之祖灵的沉眠之地,蕴含着天地间至寒的本源力量。而这九枚环绕的印记,据先祖口述,被称为‘九子寒印’,是开启祖灵之地,或者说,是获得祖灵认可的关键。”
他的手指最终落在了那枚主印记上:“而这枚核心印记,被称为——‘源冰之契’。传说,唯有身负‘源冰之契’之人,才能真正踏入祖灵沉眠的核心之地。”
林枫目光紧紧盯着那枚“源冰之契”,毫无疑问,那就是真正的寒冰狱印!而所谓的“九子寒印”,很可能是指寒冰狱力量的不同分支,或者说是凝聚真正狱印前的某种前置考验或组成部分。
“如何才能找到霜寂之川的入口?又如何获得这‘九子寒印’的认可?”林枫压下心中的激动,冷静问道。
洛山摇了摇头,苦笑道:“这就非我所能知晓了。古老相传,霜寂之川的入口,只会出现在‘极夜’降临、‘万载玄光’照耀永冻荒原的特定时刻,并且需要有缘者以特殊方式引动。至于‘九子寒印’……更是虚无缥缈,部落中早已无人见过。”
极夜?万载玄光?林枫将这些关键词记在心中。
“不过……”洛山话锋一转,看向林枫的目光带着一丝奇异的光芒,“前辈身上,似乎有一种……让我族‘祖灵冰雕’都产生微弱共鸣的气息。虽然极其隐晦,但我身为族长,世代守护于此,不会感应错。”
林枫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无名女子赠予的生命玉佩。生命与寒冰,看似对立,但在更高层面,或许本就同源?或者说,这玉佩的气息,被冰雕误认为是某种与“源冰之契”同层次的力量?
他没有解释玉佩的来历,只是淡淡道:“或许是巧合。”
洛山深深看了林枫一眼,没有追问,而是郑重道:“无论是否巧合,前辈既然与我族祖灵有所感应,又对我女有救命之恩,我雪狼部落定当全力相助。三日后,便是北原‘极夜’开始的时节,我会派最熟悉路径的勇士,带领前辈前往永冻荒原边缘。至于能否找到入口,能否获得印记认可,就看前辈自身的机缘了。”
“多谢族长。”林枫真诚道谢。有了明确的时间和向导,总比他独自在这茫茫北原盲目寻找要好得多。
“前辈这几日便在部落安心住下,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洛山安排道。
林枫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面神秘的祖灵冰雕。霜寂之川,寒冰狱印,九子寒印……前方的路途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他已经找到了明确的方向。
而一旁的洛芊芊,看着林枫凝视冰雕的专注侧脸,美眸中闪烁着越发浓郁的兴趣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