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秋回到包厢，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客户，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给路知言发了条微信：「李泽铭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路知言：「没听说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叶庭秋：「没什么，就刚才好像看到他和一个女生一起吃饭，感觉……挺亲密的。」
路知言：「啊？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他那种工作狂，跟法条谈恋爱还差不多。」
叶庭秋犹豫了一下。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康宁的隐瞒让她决定先不点破。
叶庭秋：「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你先别跟李泽铭说啊，万一我认错人多尴尬。」
路知言：「知道。你那边吃到几点？我过会儿来接你？」
叶庭秋：「快了，大概半小时吧。」
路知言：「好，到了给你消息。」
另一边，康宁和李泽铭的晚餐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了。
康宁心情不错，李泽铭难得的健谈和刚才对她的评价，像羽毛一样轻轻挠着她的心。
时间还早，不到九点。康宁心里隐隐期盼着接下来的活动。
沿着江边散散步，吹吹晚风？或者去看场晚场电影？哪怕只是找个清吧坐坐，喝点东西，延续一下此刻的氛围也好。
她坐上李泽铭的车，系好安全带，心里盘算着他会提出什么建议。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导航屏幕上跳出的目的地，是市中心一家他们去过几次的星级酒店。
心里那点刚刚升腾起的、带着粉色泡泡的期待，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沉甸甸地坠了下去。
原来导航的终点，从来都只有一个。
他叫她出来吃饭，只是为了这个。
或许，连吃饭都只是前戏，是为了更顺理成章地进行最后一步。
甚至，可能只是为了找个合理的借口，打发掉下午那个客户，然后和她上床。
在他眼里，她康宁，自始至终，就只是一个方便且不会纠缠的床伴。
除此之外，散步、看电影、聊天……这些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他根本不想，也不认为他们需要。
车子平稳地驶入酒店地下停车场，停稳。
李泽铭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熟悉的的讯号。
康宁没有动，平静地开口：“我今天来例假了。”
李泽铭动作顿住，沉默了几秒钟。
康宁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那股原本隐隐流动的、带着欲望的气息，骤然冷却、收敛。
他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虽然很快被掩饰过去，但康宁捕捉到了。
“……哦。”他重新系上安全带，“那我送你回家吧。”
果然。
康宁在心里冷笑一声。
没有一句多余的关心，没有一丝温情，只有目标无法达成的遗憾和迅速调整的计划。
车子重新启动，驶出停车场。
康宁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感觉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到达她小区门口，李泽铭停车。
康宁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侧过身，猛地跨坐到李泽铭身上。
李泽铭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完全懵了：“康宁？”
康宁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双手捧住他的脸，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力道，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毫无章法，不像是在调情，更像是在证明什么。
李泽铭在最初的错愕后，身体本能地回应了她，手臂环上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康宁一边吻他，一只手不安分地往下探，隔着裤子，急切地想要去触碰他。
她倒要看看，这具身体，是不是他唯一对她感兴趣的东西。
李泽铭闷哼一声，呼吸骤然粗重，眼底情欲翻涌。就在即将失控的边缘，他猛地抓住了她那只手。
他微微撤离她的唇，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和不解：“你……你不是说……”
你不是说来例假了吗？
康宁看着他眼中尚未褪去的情欲和此刻的惊疑不定，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悲凉和荒谬感。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没有说话。
下一秒，她猛地用力，一把推开了李泽铭，力道之大让他的后背撞在了驾驶座的车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没再看他一眼，迅速拉开车门，抓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区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泽铭独自坐在驾驶座上，衬衫领口被扯得凌乱，嘴唇上还残留着她带着狠劲的触感。
他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你还好吗？」
康宁几乎是跑回家的。甩上门，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胡乱地抹了把脸，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和李泽铭的聊天记录。
她慢慢地往上翻，除了极少的工作对接，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冰冷又直白的时间地点：
「周五晚八点，老地方？」
「可以。」
「周三下午有空吗？」
「三点，丽思卡尔顿2107。」
「到了。」
「嗯。」
偶尔夹杂着几句她之前觉得是“情趣”的调情，此刻看来，也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色彩。
原来他们之间，除了肉体关系，真的什么都没有。
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
路知言接到叶庭秋时，敏锐地察觉到她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吃得不开心？”他一边开车一边问。
“没有，”叶庭秋摇摇头，“就是有点累。”
她心里还想着康宁和李泽铭的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路知言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只是说：“对了，后座有个盒子，给你的。”
叶庭秋有些意外，转身拿过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叶庭秋拆开包装，打开盒盖的瞬间，她惊讶地捂住了嘴——里面静静躺着一台徕卡m-A胶片相机。
这是她惦记了很久，但因为价格和实用性一直没舍得下手的收藏级机型。
“路知言你……”她惊喜地转头看他。
“正好有个朋友在苏富比看到，就让他帮忙留下来了。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女朋友的事，我敢不上心吗？”
叶庭秋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男朋友！”
路知言嘴角上扬，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开车呢，别干扰驾驶员。”
叶庭秋笑着坐回去，爱不释手地看着手里的相机，暂时把康宁的秘密压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