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驶入酒店地下停车场，停在熟悉的角落。
康宁和李泽铭一前一后下车，默契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电梯里，他按了楼层，她站在对角，目光落在跳动的数字上。
这种在人前刻意的疏离，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极致亲密，形成一种隐秘而刺激的反差。
自确立这种“只解决需求”的关系以来，他们的“约会”频率全凭忙碌程度和一时兴起。有时一周能见两三次，有时一个月才凑上一次。
康宁会在赴约前，习惯性地换上易于穿脱的内衣，喷上自己喜欢的香水。
李泽铭则会提前订好房间，并确保床头柜里有未拆封的安全套。
结束后，有时会各自驱车离开，回归各自的世界；偶尔如果折腾得太晚或太累，也会在酒店凑合一夜，背对背入睡，界限分明。
就像今晚。进入房间，门咔哒一声落锁，隔绝了外界。
李泽铭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橱，一边解着衬衫纽扣一边往浴室走：“我先洗。”
康宁“嗯”了一声，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屏幕显示“庭秋”。
她接起：“喂？到家了？”
叶庭秋的声音带着点兴奋：“早到了！我跟你说，我又把那条白裙子拿出来试了试，越看越满意……”
康宁笑着听她絮叨，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房间。
就在这时，浴室门“哗啦”一声被拉开，李泽铭围着浴巾走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他没看到康宁在打电话，很自然地说了句：“我好了，你去吧。”
声音不算大，但在相对安静的房间里，足够清晰。
电话那头的叶庭秋瞬间噤声，随即警惕地拔高声音：“等等！康宁！你那边怎么有男人声音？！什么情况？”
康宁心里一慌，嘴上强装镇定：“什么男人啊？你幻听了吧！我刚打开了一个综艺，应该……应该是综艺里的嘉宾在说话！”
李泽铭擦头发的动作顿住，挑眉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康宁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
叶庭秋将信将疑：“真的？什么综艺？”
康宁胡乱报了个最近热搜上的综艺名字：“就那个《心跳冒险季》啊，闹腾死了。”
叶庭秋似乎信了，又聊了几句别的，才挂了电话。
康宁长舒一口气，放下手机，感觉后背有点冒汗。
李泽铭走到她身边，语气平淡无波：“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
康宁瞪他一眼：“还不是你！突然出声！”
“我的错。”他俯身，带着刚沐浴过的水汽靠近她，声音压低，“那将功补过？”
后续的“补偿”过程，李泽铭确实展现了他一贯的“服务意识”和技术。
他很有耐心，也很懂得如何调动她的感官，让她暂时忘掉外界的纷扰，沉溺于纯粹的生理欢愉。
结束后，两人靠在床头，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康宁的手无意识地搭在李泽铭紧实的小腹上，划拉着他腹肌的轮廓。
也许是此刻的氛围过于放松，康宁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打破这种纯粹肉体关系界限的冲动。
“喂，李泽铭。”
“嗯？”他闭着眼，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你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她问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们之前从不聊这个。
李泽铭睁开眼，侧头看她，昏暗的光线下眼神有些难以分辨。他没有立刻回答。
康宁有点后悔：“不想说算了，我就随口……”
“一个。”他打断她，“大学谈到工作，很多年。”
这答案出乎康宁的意料。她以为像他这样的，怎么也得是情史丰富。
“很多年？后来呢？”
“她考上了老家的公务员，回去了。异地，就分了。”
康宁“哦”了一声。
一个很多年的前任。她想象不出李泽铭认真谈恋爱的样子。
“你呢？”他反问。
“谈过几个，大都年纪比我小，帅是帅，但……啧，不太懂事，相处起来累。”
她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我就适合这种不动感情的关系，省心。”
李泽铭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锁骨上方一个浅浅的痕迹，那是他刚才留下的。
“不动感情……”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在品味这几个字。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康宁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又想起刚才对叶庭秋撒的谎，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不是没想过告诉叶庭秋自己和李泽铭的关系，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开始是觉得难以启齿。
叶庭秋骨子里是个挺传统的人，对感情认真，对一夜情或者这种纯粹的肉体关系接受度不高。
康宁几乎能想象到她听说后会是什么反应——先是震惊，然后就是担忧地追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不会受伤吗？”
那种关切反而会让康宁觉得压力很大。
后来时间久了，就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瞒了这么久，突然坦白，倒显得她故意欺骗似的。
以叶庭秋的性格，肯定会生气，气她这个最好的闺蜜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瞒了她这么久。
康宁不想面对那种局面，也懒得费口舌解释自己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种“离经叛道”的关系模式。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这种隐秘的、不被世俗眼光审视的关系，本身就带着一种禁忌的刺激感，像偷情，却又比偷情简单。
她甚至暗暗想过，等哪天两人都厌倦了，就自然而然结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神不知鬼不觉，多好。
“想什么呢？”李泽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就是在想……刚才差点被庭秋发现。”
“发现了又怎样？”
“那可就麻烦了，她肯定会追着我问东问西，然后劝我回头是岸。”
李泽铭轻轻“呵”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掀开被子下床，开始穿衣服。
“不早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个会。”
“嗯，你走吧。我明天在附近有个展览要盯，今天就睡这儿了。”
他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好。”
李泽铭离开后，康宁躺回尚有余温的床铺，鼻尖萦绕着未散尽的、属于他和她的气息。
她想起他重复那句“不动感情”时的语气，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这种关系，谈什么过去和感情呢？只是身体契合的伙伴而已。
至于对叶庭秋的隐瞒……
就让它继续成为秘密吧，至少现在，她还没准备好打破这份危险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