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国站在茶楼二楼的窗前,望着外面渐渐亮起的天色。虽然收服了影九这个暗夜堂的执事,让他对永王那边的动向有了些了解,但心里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永王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随时可能崩塌下来将他碾碎。不过吴卫国毕竟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特种兵王,越是危急关头,他反而越冷静。
既然躲不过,那就好好陪你玩玩。吴卫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转身对等候在身后的孙明远说:孙叔,茶楼推迟了这么久,明天必须开张了。你去准备一下,把请柬送到县衙赵大人、邱家主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府上。
孙明远有些担心:公子,暗夜堂那边...
放心,我自有安排。吴卫国摆摆手,你只管把开张的事情办得热热闹闹的,越多人知道越好。
孙明远虽然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
吴卫国又把影九叫来,低声吩咐:你回去后,就跟上面说我只是个普通书生,除了读书就是忙着开茶楼赚钱,没什么特别的。重点要提我那个《从军行》,说我整天就知道吟诗作对,是个书呆子。
影九会意:主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接着,吴卫国又通过特殊渠道给席影煞、牛小刚和杨定风传信,让他们在江湖上散布消息:写《西游记》的不是吴卫国,而是一个叫吴承恩的中年书生。这个吴承恩行踪不定,写完书就云游四海去了。
这一切安排妥当,吴卫国才稍稍安心。他要给永王制造一个假象:吴卫国只是个有点文采的普通书生,根本不值得花大力气拉拢。
第二天一大早,长阳县的主街上就热闹起来。
吴小六带着十几个半大孩子,每人手里举着大大的彩色海报,上面画着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和唐僧的形象。这些画像栩栩如生,色彩鲜艳,在街上格外显眼。
快来看啊!神奇的故事《西游记》!吴小六带头喊道。
孙悟空大闹天宫!保唐僧西天取经!其他孩子也跟着喊。
这阵势立即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大家指着海报议论纷纷:
这画的是什么人物?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那个毛脸雷公嘴的是猴子吗?怎么还穿着衣服?
听说是个神话故事,好又来茶楼今天开讲呢!
好奇的人们跟着孩子们来到茶楼门前,只见茶楼已经张灯结彩,门口挂着好又来茶楼的金字招牌。门前空地上,孙悟空大战哪吒的巨幅海报迎风招展,引得更多人驻足观看。
与此同时,孙有福的书馆也开门了。王掌柜原本以为今天上午也会像往常一样冷清,没想到刚开门就有人进来打听:
掌柜的,你们这有《西游记》卖吗?
王掌柜一愣,随即想起孙有福交代过的事,连忙说:有有有!客官要哪种?有普通版的三十文,带插图的六十文,还有彩色图的二百文。
来本带插图的!那人爽快地付了钱。
这就开了个好头,随后进来买书的人络绎不绝。王掌柜灵机一动,索性站在柜台后,学着吴九渊的语气讲起了西游记。
话说那孙悟空一个筋斗就是十万八千里,手中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王掌柜讲得眉飞色舞。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把书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当讲到孙悟空大闹天宫时,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这书太有意思了!给我来一本!
我要彩色图的,送人有面子!
不到中午,书馆准备的五百本书就卖光了,后来的人只能失望而归,询问掌柜的好久有书。
与此同时,茶楼这边更是热闹非凡。
县尉赵大人虽然没来,但派了管家赵有福送来贺礼。
邱家主邱明远亲自到场,还带来了丰厚的贺礼。
就连一直看吴卫国不顺眼的郭得又,也硬着头皮来捧场。
孙明远穿着崭新的长衫,笑容满面地在门口迎客。
小七、吴兵等人穿着统一的店服,端着茶水果盘在客人中间穿梭。
茶楼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议论着门外的巨幅海报和刚刚听说的《西游记》。
这吴案首不愧是读书人,开个茶楼都这么有创意。
听说等下还有说书先生讲西游记呢!
我可是专门冲着这个来的。
吴卫国坐在二楼的雅间里,透过竹帘观察着下面的情况。看到一切顺利,他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孙明远上来禀报:公子,吉时已到,是不是让九渊先生开始说书?
吴卫国点点头:开始吧。
只见吴九渊穿着一身青色长衫,从容地走上说书台。台子正上方挂着吴卫国写的那首《从军行》,笔力遒劲,气势磅礴。
吴九渊一拍惊堂木,茶楼里顿时安静下来。
各位客官,今日老朽为大家讲一段神话故事,名曰《西游记》。吴九渊声音洪亮,瞬间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从孙悟空出世讲起,讲到拜师学艺、大闹龙宫、地府勾生死簿...每一个情节都讲得绘声绘色。台下听众如痴如醉,时而惊呼,时而大笑。
吴卫国在二楼仔细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特别留意那些生面孔,想看看有没有暗夜堂的眼线。
果然,在角落里坐着一个黑衣汉子,虽然也在听书,但眼神时不时地扫视四周,明显是在观察情况。
看来永王的人还是对我不放心啊。吴卫国心中冷笑。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让暗夜堂的其他人亲眼看到,他吴卫国就是个普通读书人,整天忙着做生意赚钱,根本没什么大志气,还可以保护影九在暗夜堂的地位,可谓是一举两得。
说书进行到一半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带着几个家丁闯了进来,大声嚷嚷道:谁是这里的老板?给我出来!
孙明远赶紧迎上去: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那公子哥斜眼看着孙明远:听说你们这有什么西游记?本公子要买下这本书的版权,开个价吧!
孙明远陪着笑脸:公子说笑了,这书的作者是吴承恩先生,我们只是代卖。
少废话!公子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府城的通判!今天你们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茶楼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客人们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
吴卫国在楼上皱起眉头。这人来得太巧了,偏偏在茶楼开张这天来闹事,难道又是永王的人…安排的试探?
他正要下楼处理,却见影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公子哥身后,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公子哥脸色突然一变,惊恐地看了影九一眼,二话不说,带着家丁灰溜溜地走了。
影九朝楼上的吴卫国微微点头,随即消失在人群中。
吴卫国心中明了。这果然是永王的试探,想看看他遇到麻烦时会如何应对。如果他刚才亲自出手,或者展现出什么过人之处,恐怕就要引起永王的重视了。
好在影九及时化解了这场危机,既保全了茶楼的面子,又没让吴卫国暴露实力。
说书继续,茶楼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但吴卫国知道,这场暗中的较量还远未结束。
永王就像一条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出击。而他必须更加小心,既不能表现得太过优秀引起重视,也不能太过平庸让人轻视。
看来,是时候见见那位大儒周鸿飞先生了。吴卫国心中暗道。
若是能拜在这位大儒门下,他在士林中的地位将大大提升。就算永王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茶楼的开张一直热闹到傍晚时分。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孙明远兴奋地拿着账本上来:
公子,今天茶楼收入五十两银子,书馆那边,五百本西游记全卖出去了,收入更是可观!
吴卫国却只是淡淡点头:这只是开始。孙叔,明天你帮我准备一份拜帖,我要去拜访周鸿飞先生。
孙明远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公子想要拜周大儒为师?这要是成了那就太好了!周大儒在士林中威望极高,若是能拜入他门下...
吴卫国望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目光深邃。
永王,暗夜堂,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吴卫国既然能从前世的重重围困中杀出一条血路,今生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而此时,在苟府深处,一个黑衣人正在向苟富贵禀报:
主人,那吴卫国确实只是个普通书生。今天茶楼开张,他连客都没有出来迎接,就是待在楼上,连有人闹事都没敢出面,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这种人不会有大出息。
苟富贵眯着眼睛:继续观察。若他真的无用,等永王特使来了,就直接...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