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国心里清楚,那个神秘的窥视者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不揪出来早晚要出事。从苟府回来后,他表面上一切如常,心里却已经盘算好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这天放学,他照常回到茶楼。吃过晚饭,他把吴兵、吴氏小七和孙明远叫到书房,关紧门窗。
“兵哥,今晚还得再麻烦你一次。”吴卫国压低声音说,“你还像上次那样,穿上我的衣服,坐在书桌前写字读书。小七,孙叔,你们要像平时对我一样对兵哥,千万别露出破绽。”
吴兵虽然不明白堂弟为什么要他再一次假扮,但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小七和孙明远也连连点头。
等吴兵换好衣服坐在书桌前,吴卫国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窗外看去,确实和他平时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我今晚要出去一趟,你们就当我在书房里用功,谁来都不见。”吴卫国交代完,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漆黑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吴卫国换上一身黑衣,又从后院扯了几把野草,搓出汁液涂在身上,用野草的味道能掩盖人的气息。
他像只灵巧的猫,几个起落就从各房屋间的空隙,朝着窥视者回去的必经之路奔去。月光很暗,正好帮他隐藏行踪。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这里是从苟府到茶楼的必经之路,两边是高高的院墙,中间只有一条窄窄的通道。吴卫国选了个隐蔽的角落藏好,整个人贴在墙角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吴卫国运转北冥神功,把呼吸放得极轻极缓,心跳也慢了下来。这是他前世学到的潜伏技巧,加上内功的辅助,现在就算有人从他面前经过,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他。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寒风吹动树叶的轻微声音。
吴卫国一点也不着急。前世执行任务时,他曾经在沼泽地里潜伏过五天五夜,就为了等一个目标出现。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突然,他高度集中的精神力感应到了一丝动静!远处传来了极轻微的衣袂破空声,而且那股特殊的味道也越来越近,那个窥视者来了!
吴卫国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像一头即将扑食的猎豹。
来了!
一道黑影像大鸟一样从远处的屋顶上掠过,速度极快,眼看就要从吴卫国头顶上方飞过。
就是现在!
吴卫国眼中精光一闪,运转北冥神功,将全部精神力凝聚成一柄无形的利剑,猛地刺向空中那个黑影的脑海!
“啊!”
半空中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那个黑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身形一顿,直直地从空中栽了下来!
吴卫国早有准备,飞身而起,在半空中接住了那个下坠的身影,同时出手如电,瞬间封住了对方全身的几处大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出手到擒获,不过眨眼工夫。
吴卫国提着这个黑衣人,几个起落就来到了一处离主街很远,平时根本没人来的,偏僻角落。
他把黑衣人放在地上,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起来。这是个精瘦的汉子,三十多岁模样,面色苍白,此刻正惊恐地瞪着眼睛。由于穴道被制,他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吴卫国不敢大意,虽然封住了对方的穴道,但这人既然是暗劲巅峰的高手,说不定有什么特殊手段。他运转北冥神功,将精神力再次凝聚成一柄利剑,缓缓刺入对方的识海。
这是他第一次奴役暗劲巅峰的高手,精神力要强大得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遭到反噬。
果然,当他的精神力进入对方识海时,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抵抗。那人的精神力如同汹涌的波涛,不断冲击着吴卫国的精神之剑。
吴卫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北冥神功全力运转,精神力如同绵绵不绝的长江大河,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对方的意识防线。
这是一场凶险的较量,虽然无声无息,却比真刀真枪的打斗还要危险。
时间一点点过去,吴卫国的脸色渐渐发白,但眼神依然坚定。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精神力虽然强大,但内力被封印,得不到内力支持,像是无根的浮萍,恰巧北冥神功最擅长的就是持久战,实在不行,还可以吸收他的内力!
苦战半个时辰后,对方的精神防线开始出现裂痕。吴卫国抓住机会,精神力化作万千细丝,像蛛网一样将对方的意识层层包裹。
最后关头,吴卫国咬破舌尖,强行将精神力提升起来,终于彻底冲垮了对方的防线!
一道复杂的精神印记在黑衣人识海中缓缓成型,散发出奇异的光芒。当印记完全形成的刹那,黑衣人的眼神从惊恐变成了温顺和敬畏。
吴卫国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解开了对方的穴道。
那黑衣人一恢复自由,立刻翻身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暗夜堂长阳县执事影九,拜见主人!刚才多有冒犯,还请主人恕罪!”
他的声音很奇特,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
吴卫国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知道自己成功了。他淡淡问道:“你叫影九?在暗夜堂是什么身份?”
“回主人,小人是暗夜堂在长阳县的三执事之一,专门负责情报收集。”影九老老实实地回答,“堂里派我来监视主人,是想考察主人是否值得拉拢。”
吴卫国点点头,这和他之前猜测的差不多。“把暗夜堂和苟家、永王的关系,详细说给我听。”
影九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起来。
原来,暗夜堂确实是一个横跨数国的大组织,以暗杀和情报买卖为生。永王是三年前找上暗夜堂的,出重金请暗夜堂帮他网罗人才、收集情报,为将来的大事做准备。
苟家是暗夜堂在长阳县的据点,家主苟富贵表面上是粮商,实则是暗夜堂的香主。长阳县附近几县都由他负责,收集情报,物色有潜力的年轻人。
“永王到底想干什么?”吴卫国追问。
影九压低声音:“永王想要那个致高的位置。他已经暗中准备了许多年,在江湖上网罗了大量高手,在朝中贿赂大臣。只待合适的时机就要动手了。”
吴卫国心中一震。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证实还是让他吃惊不小。这可是谋逆大罪,一旦卷入,就是万劫不复。
“你们考察我,是打算拉我入伙?”吴卫国继续问。
“是的,主人。”影九道,“堂里对主人的评价很高,说主人年纪轻轻就中了案首,又有武功,是难得的人才。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等你中了秀才,永王就会派心腹招揽。”
吴卫国冷笑一声:“要是我不愿意呢?”
影九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按照永王的规矩,不能为永王所用的人才,就要…清除。”
果然如此!吴卫国眼中寒光一闪。这永王真是心狠手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过现在好了,有影九这个内应,他至少不再是睁眼瞎。暗夜堂在监视他,他却已经在对方内部埋下了一颗钉子。
“你回去后,知道该怎么做吗?”吴卫国盯着影九问道。
影九立即明白:“主人放心,我会继续向堂里汇报,但只会说主人是个一心科举的书生,偶尔练武强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绝不会暴露主人的真实实力。”
吴卫国满意地点点头。有这个内应,他就能掌握主动权了。
“对了,暗夜堂在长阳县有多少人手?实力如何?”
影九想了想:“连我在内,有三个执事,都是暗劲层次。下面还有十几个明劲层次的好手。苟府里还藏着一位暗劲巅峰的客卿,是永王派来坐镇的。”
吴卫国暗暗吃惊。这阵容,放在长阳县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幸好他没有贸然行动,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了,你回去吧,免得被人怀疑。”吴卫国摆摆手,“以后每晚来监视时,将重要消息写在纸条上扔给我就可以。”
“是,主人!”影九恭敬行礼,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吴卫国独自站在废弃的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月亮,心中思绪万千。
这次收服了影九,让他有了反制的资本。但永王和暗夜堂的实力,还是远超他的想象。现在的他,在对方面前就像一只蝼蚁。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吴卫国握紧拳头,“只有突破到化境,才有自保的能力。”
他悄悄回到茶楼,书房里的吴兵还在认真扮演着他的角色。小七送来夜宵时,也真的把吴兵当成了他,细声细气地劝他早点休息。
吴卫国心中感动,这些人都真心待他,他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第二天一早,吴卫国照常去县学上课。但今天,他特意绕道从苟府门前经过。
高大的门楼,威武的石狮,气派非凡。但吴卫国知道,这华丽的外表下,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连根拔起。”吴卫国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朝县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