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国在县学住宿了一晚，第二天放学后便匆匆往茶馆赶。他心里惦记着父亲和几位伯叔要回乡的事，更关心头花头绳的销售情况。
刚走到茶馆所在的街口，王小七和几个半大孩子就眼尖地看到了他，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公子，您可回来了！”王小七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头绳头花都卖完了！吴大叔说这里没货了，得等家里送来。”
吴卫国点点头，边走边问：“这两日卖得如何？价格怎么样？”
王小七跟在他身边，掰着手指头汇报：“昨天卖得最好，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见了都喜欢，最高的卖到七文一个。今天差些，但咱们货少，也按您定的最低价五文全卖出去了。”
“嗯，不错。”吴卫国心中快速盘算着。长阳县城的市场容量有限，头花头绳这类小饰品并非必需品，新鲜劲过去后，销量肯定会下滑。
“我想办法把老家的存货都运来给你们卖。不过我估计，越到后面销量越少。但年前应该能把存货卖完，让你们过个好年。明年再给你们找别的活计。”
王小七等人听了，脸上都露出感激的神色。对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来说，能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已是天大的恩赐。
吴卫国忽然想起什么，对王小七道：“我看你识文断字，是读过书的。你认不认识县城附近做过掌柜或者经过商的人？若有的话，帮我带个话，我想请人做茶楼和酒楼的掌柜。”
王小七眼睛一亮：“公子，我还真知道一个人！是我一个远房表叔，以前在邻县做过绸缎庄的二掌柜，后来东家生意败落，他就回乡了。不过我得先问问，看他愿不愿意。”
“好，有劳你了。”吴卫国拍拍他的肩膀，“若是请来了掌柜，你们中机灵懂事的，也可以在茶楼，酒楼找个正经事情做。若有会厨艺的，或是人品可靠的，都可以推荐过来，我自有安排。”
说话间，已到了茶馆后院。吴世同早就等在门口，见儿子回来，连忙把他拉到僻静处。
“卫国啊，”大伯吴世富立即过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期待，“头花头绳这生意真不错！你看...能不能让你那些堂兄弟、堂姐妹们也来卖？这么好的生意，便宜了外人不如便宜自家人啊！”
吴卫国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笑着解释道：“大伯，不是我不想照顾自家人。你们前几日卖野猪肉也看到了，县城不好混，治安差。山里出来的孩子，一眼就能被那些地痞认出来，专挑软柿子捏。”
他顿了顿，继续道：“说实话，县城就这么大，肯花五文钱买头花，头绳的人并不多。我估计家里做好的货运来后，用不了多久就卖不动了。专门为这个让堂兄弟们冒险，不值当。”
这时，幺叔吴世荣和二伯吴世贵也凑了过来，刚好听到这番话。
吴世贵心有余悸地说：“大哥，卫国说得对！这次卖野猪肉可把我吓坏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既然卫国说这生意不长久，就别让侄儿侄女们来冒险了。”
吴世荣也点头称是：“是啊大哥，城里人心眼多，咱们山里娃玩不过他们。”
吴卫国见时机成熟，便借机给几位长辈分析起来：“那日若不是巡捕房知法犯法在先，他们非要定咱们个偷猎罪，也不是说不通。”
“按大夏律法，无证狩猎，补办猎户证是五两银子一人，四人就是二十两。再加上每人五两罚款，补缴一年猎税五两，总共就要六十两银子！”
三位长辈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六十两银子，对他们这样的山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但若是有权势，”吴卫国话锋一转，“四人合办一个猎户证也是合法的，口头警告一下就行了。这就是权力的好处，同样卖野猪肉，有权势的花五两银子补个证就行；无权无势的，不仅要挨打，还可能倾家荡产。”
他语重心长地说：“我讲这个，是希望伯叔们回去后，用这个事例教育堂兄弟们：要么刻苦读书，走科举正途；要么吃苦习武，将来搏个军功。这才是正道。”
三位长辈听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吴卫国又道：“不过，茶楼马上就要开张了，每家可以派一个机灵点的堂兄弟来帮忙，挣点钱送其他兄弟读书，贴补家用。到茶楼能见见世面，条件合适可以培养成商人。顺便把家里做好的头花头绳带来。”
读书和习武都是很费钱的，光靠十亩地饭都吃不饱。这个提议让三位长辈喜出望外，纷纷称赞吴卫国考虑周到。
这次进城，虽然挨了打，但刘能赔偿了二十两银子，兄弟四人每人能分五两。再加上税司用三两银子“买”了他们的野猪肉，这明显是在向吴卫国示好。
吴卫国心里清楚，这种示好多半不是真心的，更像是权宜之计。但眼下，他需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尽快站稳脚跟。
安顿好家里的事，吴卫国开始规划下一步。茶楼和酒楼的掌柜，伙计的人选要尽快确定，然后就是抓紧时间装修。争取年前开张，过年期间挣到一桶金。
更重要的是，他要利用在县学读书的这段时间，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深夜，吴卫国以温书为由，独自留在房间。他盘膝坐在床上，运转北冥神功，感受着体内真气的流动。
自从那夜吸收了刘玉娇和小绿的部分精气后，他感觉自己的内力又精进了不少，距离暗劲后期只有一步之遥。
“实力才是根本。”吴卫国心中暗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刘能绝不会善罢甘休，县学里那个给我穿小鞋的后勤老师，还有邱士能那种表面服软、内心不服的，都是隐患。”
想到这里，他决定主动出击。换上夜行衣，吴卫国像落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出窗户，融入夜色中。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县学后勤处的钱贵。此人明显是别人的眼线，留着他只会坏事。
钱贵的家就在县学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吴卫国像狸猫一样敏捷地翻过院墙，很快找到了主卧。
透过窗户，可以听到里面传来沉重的鼾声。吴卫国轻轻拨开门栓，闪身而入。
就在他准备点穴制住钱贵时，忽然心生警兆，一个侧翻躲到屏风后。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寒光闪过，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多了一枚飞镖！
“什么人？”一个阴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吴卫国心中一惊：钱贵家里居然有高手守护！这说明，他的身份远不止一个普通的县学后勤老师那么简单。
就在他刚刚闪身躲到屏风后面的一刹那，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气从背后袭来！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吴卫国心中一惊，但他毕竟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人，前世的枪林弹雨早已让他练就了一身敏捷的身手和过人的反应速度。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侧身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剑。然而，还没等他站稳脚跟，那个神秘的攻击者紧接着又是一剑刺来，速度奇快，犹如闪电一般！
吴卫国连忙再次向后跳跃，堪堪避开了这一剑，但由于太过匆忙，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倒在地。勉强稳住身形，心中暗叫不好，这个对手的剑法太过厉害，而且攻击速度极快，自己这样被动躲避下去，迟早会被对方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