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国感应到潜伏在对面屋顶的两股陌生气息,心中冷笑:“来得真快!”
他面上不动声色,对孙明远和堂兄弟们交代了几句茶楼筹备的琐事,便借口温书,独自回到了后院那间临时整理出的小书房。关上门,窗外的夜色已然伸手不见五指。他吹熄油灯,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洒下微弱的白光。
他静立片刻,运起北冥神功,耳力、目力瞬间提升到极致。对面屋顶上,两个压抑的呼吸声,极轻微的衣物摩擦声,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果然是冲我来的。”吴卫国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犹豫。他轻轻推开后窗,悄无声息地跃出窗外,落地时轻如羽毛。借着墙角的阴影,他身形几个起落,便绕到了茶楼对面那栋宅子的后方。
这宅子似乎久无人居,院墙略显破败。吴卫国像狸猫一样轻盈攀上墙头,略一观察,便确定了两人的具体位置,正伏在主屋的屋脊之后,全神贯注地盯着茶楼后院的动静。
他屏住呼吸,将轻功施展到极致,脚踏瓦片,竟未发出一丝声响,像鬼魅一样悄然靠近二人身后。
只听得较胖的那个汉子压低嗓子道:“瘦猴,看清楚没?那个进进出出、像个主事模样的半大小子,就是目标吴卫国?”
被称作瘦猴的汉子仔细眺望了一下茶楼后院,此刻吴兵正按照吴卫国的吩咐在院中练习一套粗浅的拳脚,身形与吴卫国有几分相似。瘦猴点了点头,有些不确定地道:“胖头,看身形差不多,跟邱二爷给的画像轮廓也像。邱二爷下了死命令,抓活的赏银五十两,死的也有三十两。这买卖划算!”
胖头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贪婪之色:“嘿嘿,一个县学童生,能有多大本事?估计是邱二爷太过小心了。等会儿他落单,咱们就下手,麻利点!”
吴卫国听到这里,心中杀意顿起。果然是邱家派来的杀手,而且目标明确,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邱明斤(邱二爷)贼心不死,竟然真的敢再次下手!
他不再迟疑,趁着二人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茶楼方向,身形猛地前窜,双手闪电般探出,食指中指并拢,精准无比地点向二人后腰的要穴…志室穴!这一下若是点实,轻则半身酸麻,重则瞬间瘫痪。
这胖头瘦猴二人显然也非庸手,在吴卫国指风及体的瞬间竟心生警兆,胖头猛地向前一扑想要滚开,瘦猴则反手一刀向后撩来,动作狠辣迅捷。
“咦?”吴卫国微微诧异,这二人反应和身手,比之前邱士能带来的那几个打手强了不止一筹,看来是邱家蓄养的专业杀手,并非普通家丁。
但吴卫国如今已是暗劲后期修为,岂是这两人所能抗衡?他招式不变,身法却如游鱼般一滑,避开瘦猴的反手一刀,点出的双指速度骤然加快。
“噗!噗!”两声轻响。
胖头前扑的动作僵在半空,随即重重摔在瓦片上,动弹不得。瘦猴一刀撩空,还未来得及变招,便觉腰眼一麻,浑身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软软地瘫倒,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吴卫国转到二人面前,月光下他的面容冷峻,眼神如刀:“邱家二爷就派你们这种货色来送死?”
胖头强忍穴道被制的酸麻,咬牙道:“小子,你…你用了什么妖法?识相的就放了我们,邱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瘦猴也色厉内荏地威胁:“得罪了邱家,你在长阳县将寸步难行!”
吴卫国懒得跟这两个将死之人废话。邱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若不给予雷霆反击,后续的麻烦只会无穷无尽。
他直接运转北冥神功,双手分别按在二人丹田之上。顿时,两股虽然不算雄厚但却精纯不少的内力,被源源不断地吸入吴卫国体内。与此同时,他也控制着吸取了二人部分生命精血。
胖头瘦猴二人感觉内力外泄,身体迅速变得虚弱,前所未有的恐惧淹没了他们。想要呼喊,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自身生命的流逝。
不过片刻功夫,二人已是内力全失,气血亏损大半,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算是彻底废了。
吴卫国像丢垃圾一样将二人丢开,冷声道:“留你们一条狗命,滚回去告诉邱家主事人!若再敢派人来,来一个我废一个,来两个我废一双!下次,就不是废武功这么简单了!滚!”
说罢,他解开了二人的穴道。
胖头瘦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挣扎着从屋顶溜下,踉踉跄跄地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连头都不敢回。
吴卫国站在屋顶,夜风吹动他的衣角。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邱家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尤其是那个邱明斤。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看来,是时候主动出击,彻底解决这个隐患了。
“邱明斤…邱家…这是你们自找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运转北冥神功,提气轻身,身形如一道青烟般从屋顶掠下,朝着长七镇,邱家大宅的方向疾驰而去。暗劲后期的内力支撑下,他的速度极快,脚步落在街巷的阴影处,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像黑夜中的幽灵一样。
约莫半小时后,吴卫国已潜行至邱家大院之外。邱家作为长七镇的首富,宅院占地颇广,高墙大院,门口还有家丁值守。
吴卫国自然不会从正门进入。他绕到宅院后侧一处僻静的墙角,这里树木茂密,便于隐藏。他并没有立刻翻墙,而是先在墙外草丛中扯了几把带有特殊气味的野草,快速搓揉出汁液,涂抹在脸、颈、手等裸露的皮肤上。这简易的伪装不仅能掩盖自身气味,还能让皮肤在昏暗光线下显得粗糙黯淡,使他看起来像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飞爪百练索,这是他从暗影楼席影煞那里得来的小玩意儿,甚是精巧。看准墙头,手腕一抖,飞爪带着轻微的破空声,精准地钩住了墙头。用力一拉,试了试牢固程度,随即他脚下一蹬,身体借力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脚尖轻点墙面,二次借力,便悄无声息地翻上了近两人高的院墙。
伏在墙头阴影里,他迅速观察院内情况。确认下方无人后,才像落叶一样飘然落下,悄无声息地隐入一棵大树的阴影之中。
整个潜入过程干净利落,充分展现了他前世特种兵王的渗透技巧与今生武功结合的实力。
藏好身形后,吴卫国立刻运转北冥神功,将精神力集中,向四周扩散感知。突破到暗劲后期后,他的精神感知范围扩大了一倍有余,方圆百米内的气息波动都难逃他的探查。
很快,他就在宅院深处,一处灯火通明、气派不凡的厅堂方向,感应到了八九道较为强大的气息聚集在一起,其中几道充满了焦躁、愤怒和戾气。
“应该就是那里了,邱家的议事厅。”
吴卫国屏息凝神,像捕食的猎豹,借着廊柱、假山、花木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那议事厅靠近。不多时,他便潜行至议事厅的屋顶之上。选了一处瓦片结合紧密、不易发出声响的位置,他像壁虎一样伏下身子,将耳朵贴近瓦面,同时将一丝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入下方。
厅内的争吵声顿时清晰起来:
“…大哥!你还要犹豫到什么时候?!”一个尖锐而充满戾气的声音响起,正是邱家二爷邱明斤,“那吴卫国小畜生,先伤我儿士能,如今又胆大包天,废了我们派去探路的两个好手!此子不除,我邱家颜面何存?日后在长阳县还如何立足?!”
另一个略显沉稳,但此刻也带着怒意的声音道:“二哥说得对!大哥,牛教头的话未必全对!是,那吴卫国是县案首,可能有点前途。但他现在羽翼未丰就敢如此嚣张,若真让他中了举人、进士,那还得了?岂会放过我们邱家?不如趁其未起,彻底扼杀!”这是邱家三爷。
“糊涂!”一个较为苍老,带着威严的声音呵斥道,想必是邱家家主邱明远,“你们只知打打杀杀,可有想过后果?吴卫国已是周县令看重的案首,在州府那里也挂了号!不明不白地死了,官府岂会不查?牛教头分析得对,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与其结下死仇,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些许冲突,多赔些钱财田地,未必不能化解。现在交好,将来或是我邱家一大助力!”
邱明斤激动地反驳:“大哥!你太天真了!仇恨已经结下,岂是钱财能化解的?他现在是天才少年,可中途夭折了的天才,什么都不是!反正已经得罪死了,不如一做二不休!杀手不行,就下毒!下毒不行,就制造意外!一个乡下小子,还能反了天去?只要钱给得多,银牌杀手不行就找金牌杀手!一个不行就多找几个!我就不信弄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