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顾宴之谨记着与苏菲菲的约定,特意让人备好马车,前往顾府将妹妹顾婉儿接入东宫。
马车刚驶入东宫宫门,顾婉儿便被眼前的景致深深吸引,朱红宫墙巍峨大气,琉璃瓦当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庭院里草木葱茏,亭台楼阁雅致精巧,一步一景皆透着皇家规制的气派与清幽雅致。
她紧紧拉着顾宴之的手,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满是好奇与惊艳,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声音清脆灵动:“兄长,这就是东宫吗?比坊间传闻中还要好看上十倍!那片开得如火如荼的花是什么花呀?粉嫩嫩的太好看了!前面那个雕着花纹的亭子,是不是你常跟我说的,能俯瞰全园景致的赏景亭?”
顾宴之被妹妹这般雀跃鲜活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眼底满是宠溺,耐心地一一解答她的疑问,语气温柔:“这是东宫,那片艳粉的是海棠花,开得正盛。前面的便是赏景亭,等会儿逛累了,我们便去亭中歇息。”季若白与沈情辞恰好路过,见状也笑着凑上前来,温和地与顾婉儿打招呼。季若白眉眼温润,轻声笑道:“这位便是婉儿妹妹吧?果然乖巧可爱。”沈情辞也颔首浅笑,语气温和:“常听宴之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灵气十足。”
正在这时,苏菲菲提着一个精致的描金食盒缓步走来,裙摆轻扬,脸上带着温润柔和的笑意,周身气息温婉亲和:“婉儿今日来得正好,我听闻你偏爱甜食,特意让厨房备了你最爱的桂花糖糕,还有些新奇点心,带你尝尝鲜。”
顾婉儿早就听闻太女殿下温柔和善、待人宽厚,今日亲眼见到,心中既紧张又欢喜,连忙敛了雀跃神色,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稚气的恭敬:“民女顾婉儿,参见太女殿下,谢殿下厚爱。”苏菲菲笑着上前,轻轻扶起她的胳膊,指尖温和,语气亲切:“不必多礼,在东宫无需这般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中一样自在便好,无需这般见外。”说着,她抬手打开食盒,里面铺着精致的锦缎,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除了软糯香甜的桂花糖糕,还有顾宴之新研制的莲蓉山药糕,以及沈情辞偏爱的清甜绿豆酥,琳琅满目,造型精巧,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让人食指大动。
顾婉儿看着满盒精致的点心,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满是欢喜与惊喜。顾宴之笑着拿起一块品相最好的桂花糖糕,递到她手中,语气宠溺:“快尝尝,这是殿下特意为你准备的,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顾婉儿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触到温热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小口,清甜的桂花香气混合着软糯的糕体在口中化开,甜而不腻,口感细腻,比家中吃过的任何点心都要美味,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嘴角弯成了甜甜的月牙,欢喜地说道:“太好吃了!比家中做的、外面点心铺卖的都要好吃!谢谢殿下,谢谢兄长!”
众人见她这般直白可爱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庭院里的氛围愈发轻松欢快。苏菲菲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温和:“喜欢吃便多吃些,食盒里的点心都给你留着。今日天气晴好,阳光正好,不如我们一同去御花园逛逛,那里的牡丹开得正盛,姹紫嫣红,景致极好,带你去见见这般盛景。”
顾婉儿闻言,立刻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期待,紧紧拉着顾宴之的手,迫不及待地跟着苏菲菲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时不时驻足停留,对着路边争奇斗艳的花草、池水中嬉戏游弋的锦鲤惊叹不已,口中不停发出夸赞的声音,还会拉着季若白的衣袖,好奇地问东问西,询问花草的品种、锦鲤的习性。季若白也格外耐心,一一为她细致讲解,言语温和,气氛热闹又温馨。
抵达御花园的牡丹池边时,眼前的景致更是让人惊艳。各色牡丹竞相绽放,姿态万千,红的似烈火燃烧,热烈明艳;粉的似朝霞映空,柔美娇嫩;白的似白雪初融,纯净清雅;紫的似烟云缭绕,雍容华贵,微风拂过,花瓣轻颤,香气氤氲,美不胜收。顾婉儿看得挪不开眼,眼中满是震撼与欢喜,拉着顾宴之的手快步跑到花丛边,想要近距离观赏这极致的美景,却又小心翼翼地放慢脚步,不敢伸手触碰花瓣,生怕自己不小心弄坏了这娇艳的花朵,神情认真又可爱。
苏菲菲看着她这般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眼底满是笑意,转头对着身旁的沈情辞说道:“情辞,这般美景配这般娇俏的小姑娘,倒是难得的雅趣,不如你拿起纸笔,将这盛放的牡丹与婉儿的模样一同画下来,留作今日的纪念,也让婉儿往后能时时想起今日的欢喜。”
沈情辞笑着应下,眼中满是兴致:“殿下所言极是,这般景致与情态,确实值得一画。”他寻了个树荫浓密的阴凉之处坐下,侍从连忙奉上纸笔,他拿起画笔,凝神静气,细细勾勒起来。笔尖流转间,牡丹的娇艳姿态、顾婉儿的灵动神情渐渐在宣纸上显现,线条细腻,意境雅致。顾宴之则陪着顾婉儿在牡丹丛边缓缓漫步,耐心地为她介绍不同品种牡丹的来历与特点,语气温柔,眼底满是宠溺;季若白则在一旁的石桌上摆放好精致的茶点与温热的茶水,时不时招呼众人过来歇息品茶,氛围闲适又惬意。
待沈情辞画完画作,众人纷纷围上前观赏,只见画中牡丹开得肆意娇艳,色彩明艳动人,顾婉儿站在花丛边,眉眼弯弯,笑容明媚澄澈,眼神中满是对美景的喜爱,身姿娇俏,与周围的牡丹景致融为一体,生动鲜活,仿佛下一秒便会从画中走出来一般。顾婉儿看着画中的自己与盛放的牡丹,脸上满是惊喜与欢喜,眼睛亮晶晶的,连忙问道:“沈公子画得真好!把牡丹画得这么美,也把我画得这么好看!这幅画我能带回家吗?我要挂在我的房间里,日日都能看到!”沈情辞笑着点头,将画作轻轻卷起,递到她手中,语气温和:“自然可以,这幅画本就是为你所作,便是要送你的。”
顾婉儿小心翼翼地接过画作,紧紧抱在怀中,脸上满是珍视与欢喜,不停道谢:“谢谢沈公子!我一定会好好珍藏这幅画的!”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东宫的庭院里,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顾婉儿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东宫。临走前,她犹豫了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拉着苏菲菲的手,小声又带着几分期待地问道:“太女殿下,东宫真好,兄长在这里过得开心,还有这么多温柔的人,我以后还能来东宫玩吗?”苏菲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指尖温柔,语气亲切:“当然可以,东宫永远欢迎婉儿,往后想来,随时都能让你兄长派人接你入宫。”
顾宴之送顾婉儿到东宫门口,看着妹妹怀中抱着画作、脸上满是欢喜满足的模样,心中满是温暖与踏实。看着马车缓缓驶远,他才转身,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回到庭院时,苏菲菲正坐在石桌旁等着他,桌上还放着温热的茶水,见他回来,笑着拿起一杯热茶递上前:“婉儿今日玩得很尽兴,一路上都在说东宫好玩,往后可以常让她来宫里,也能让你多些与家人相处的时光。”
顾宴之接过热茶,指尖触到瓷杯传来的温热温度,心尖也跟着泛起暖意,他在苏菲菲身边的石凳上坐下,目光落在她含笑的眉眼上,眼底满是感激,轻声道:“多谢殿下体谅,婉儿自小性子内向怕生,今日能在东宫这般自在欢喜,毫无拘束,全赖殿下的照拂与包容,也多谢殿下这般记挂我的家人。”
苏菲菲执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浅啜一口,温热的茶水滑入喉间,眼底漾着柔和的笑意,语气真挚:“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客气话。你是我的夫郎,你的家人便是我的牵挂,让你与家人舒心自在,本就是我所愿。”她顿了顿,话锋微转,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顾宴之鬓角沾着的几片细碎落叶,那是方才在御花园陪婉儿玩耍时沾上的,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替他拂去落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发丝,温柔细腻。“方才陪婉儿在花园玩时,见你一直细心留意着她的举动,生怕她跑太快摔着碰着,也怕她误食花草,倒是个格外细心体贴的兄长。”
顾宴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耳根瞬间泛红,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薄红,连忙垂眸避开她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茶盏边缘,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婉儿是家中最小的妹妹,爹娘向来疼爱她,我作为兄长,自然要多疼她些,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委屈。”话音刚落,便听苏菲菲发出一声轻柔的轻笑,声音清脆悦耳,他忍不住抬眸望去,只见她眼中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带着几分试探与期待。“那你待我,可曾这般细心体贴?”
顾宴之心中猛地一震,抬眸撞进她澄澈明亮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夕阳的余晖,泛着温暖的金光,也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满是真挚的情意。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原本平稳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腔,指尖微微收紧,斟酌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紧张,却无比真诚:“殿下是一国储君,身份尊贵,肩负着朝堂重任,自然该被悉心照料,不容有半分疏忽。臣自入东宫以来,便一心想护殿下周全,无论是日常起居的琐碎之事,还是朝堂之上的繁杂琐事,只要殿下需要,臣随时都在,定当尽心尽力,不负殿下的信任与厚爱。”
苏菲菲看着他略显局促却无比真诚的模样,听着他字字恳切的话语,心中泛起一阵清甜的暖意,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她放下手中的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他些许,声音刻意压低了些,带着几分娇俏的撒娇意味,语气软糯:“可我不要你只把我当高高在上的储君,小心翼翼地敬重照料。我更想你像待婉儿那般,把我放在心上最柔软的地方,真心实意地疼着我、念着我,无需这般拘谨生疏。”
就在两人氛围温馨暧昧,情意渐浓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侍从恭敬的通报声:“殿下,陈公子求见。”顾宴之脸上的神情瞬间收敛了几分,眼底的暖意褪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与疏离,周身的气息也微微沉了下来。苏菲菲也缓缓直起身子,收敛了方才的娇俏,恢复了几分储君的端庄沉稳,神色平静地淡淡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陈景然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衣料华贵,绣着精致的暗纹,身姿挺拔修长,面容俊朗清逸,缓步朝着庭院走来。他见到苏菲菲时,眼中瞬间盛满了温柔的情意,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亲昵:“殿下,臣今日偶然得了一幅前朝名家所绘的《春江图》,听闻殿下素来喜爱前朝字画,特意送来呈给殿下赏玩,希望能合殿下心意。”说着,便示意身后的侍从呈上画卷。
苏菲菲的目光落在侍从手中的画卷上,画卷古朴雅致,透着淡淡的墨香,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却并未立刻起身上前查看,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陈公子有心了,这般费心为我寻来珍品,倒是多谢了。”顾宴之坐在一旁,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用茶盏遮住了嘴角细微的弧度,心中却暗自思忖:陈景然出身权臣之家,家世显赫,向来擅长用这些奇珍异宝讨好殿下,借机在殿下面前刷存在感,拉拢关系,今日这番举动,怕是又有什么心思,想与自己争抢殿下的关注与宠爱。
陈景然似乎察觉到顾宴之投来的目光,转头看向他,脸上立刻扬起一抹看似温和友善的笑容,眼底却藏着几分虚伪与算计:“顾兄也在啊,倒是巧了。方才远远便见顾兄与殿下相谈甚欢,神色亲昵,想必是在说今日顾小姐来东宫游玩的趣事吧?顾小姐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倒是给冷清的东宫添了不少生气与暖意。”
顾宴之缓缓放下茶盏,抬眸看向陈景然,脸上神情平静,语气不卑不亢地回应:“劳陈公子挂心,婉儿年幼无知,今日入宫多有叨扰殿下,也给各位添麻烦了。倒是陈公子,竟能寻到前朝名家的珍品画作,可见用心之深,对殿下的心意,实在令人敬佩。”两人言语间看似平和客气,互相寒暄,实则暗藏较量与试探,每一句话都带着几分弦外之音,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丝微妙的火药味,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苏菲菲将两人之间的互动与暗中的较量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了然他们各自的心思,却并未点破,只是笑着打破这份微妙的氛围,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主导权:“两位都是东宫的人,日后相处的时日还长,不必这般见外生疏,互相客气。今日天色已然不早,景然,你把画留下吧,待明日闲暇之时,我再细细赏玩品鉴。宴之,你随我去书房一趟,一同看看今日送来的紧急奏折,商议些朝堂之事。”
陈景然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与不甘,他本想借着送画的机会,多与苏菲菲相处片刻,拉近彼此的距离,却没想到被这般轻易打发,可面对苏菲菲的安排,他也不敢有半分异议,只能恭敬地躬身应道:“是,殿下,臣遵旨。”
顾宴之则立刻起身,对着苏菲菲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臣遵旨,愿随殿下前往书房。”两人一左一右地跟在苏菲菲身后,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看似都对苏菲菲恭敬有加,姿态谦卑,可彼此不经意间对视的目光中,却满是不服输的意味与暗中的较量,东宫的平静之下,已然泛起了细微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