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鹜扬起眸子看向面前人:“你不会想说,你当时被中了这母子蛊神志不清才会杀本尊?”
瞳仙人听出了谢鹜的不信任,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他当时的确被人中了这挨千刀的母子蛊。
在那人当做他的妻子,毫无理智的为了她做任何事,包括到天水宗刺杀谢鹜之事。
瞳仙人收回了这对蛊虫,眸子低垂,声音平缓:“信与不信,随你。”
谢鹜蹙眉,将净世剑再次抵在他的咽喉,他猜到瞳仙人是凶手的那一刻,他真的起了一剑捅死他的心。
可如今他愿意听这位瞳仙人多说两句:“继续说,到底怎么回事。”
瞳仙人心里腹诽着谢鹜,没想到一介宗主也这么八卦,他本不想将那段让他撕心裂肺的往事再见天日,可望着谢鹜,这位他的的确确对不住的人,叹口气娓娓道来:
瞳仙人本是仙门高徒,却在一次散修偷袭中身受重伤,被一客栈老板所救。
养伤数日又与客栈老板唯一的女儿互生情愫,许诺永不分离。
可那老板女儿就是平平的凡人,连灵根的影都没有。
这一生不过几十栽,瞳仙人受不了爱人被生老病死裹挟,听闻月凉城城主有办法可以为凡人铸上灵根,与修士无异。
瞳仙人动了念头,与客栈女儿辞行数日,再三许诺定会赶在她的生辰里回来,到时候为她奉上这世间最好的生辰礼。
结果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铸上灵根与修士无异,都是哄骗他这些有执念的人编的说辞。
他被那月凉城城主中了母子蛊,那蛊虫将它完全麻痹,让他记不得市井中那一抹紫衣,所到之处只有月凉城城主那张美艳恶毒的脸。
从此他为她做尽坏事,其中之一,便是杀掉谢鹜。
谢鹜不解:“可是我谢家得罪了她?不然为何要置本尊于死地?”
瞳仙人冲他挑挑眉:“你父亲欠下的风流债呗,也算是父债子偿了谢宗主。”
谢鹜:“……”
“那月凉城城主对你父亲爱之切,最后由爱生恨,她不忍对你父亲下手,却容不下你这个你父亲与其他女人生的血脉。”
谢鹜放下手中的剑,眸中杀意不散:“本尊从未听说过什么月凉城,那个月凉城城主现在在何处?”
“当初你谢家灭门,除了你无一生还。”瞳真人继续道:“那月凉城城主为你父亲殉情了。”
“她一死,我体内的母子蛊便解了。”
随后恢复过来的瞳仙人自知自己做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可那是他最想见的,还是他真正的心上人。
可以凡人命数短短几十年,心上人早就带着满腔遗憾化为一捧白骨。
到最后,她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人,是瞳仙人厌烦,弃了她。
谢鹜听完久久无言,他知道眼前人说的都是真的,可这一切太过沉重与无奈,他的小师叔没了保命的世转灵芝,可此事追其溯源,他竟没处寻理。
涂吃了这哑巴亏。
谢鹜与瞳仙人同时无言,他们二人竟不知如何开口。
净世见没仗可打了,由云箭直接化为鹰隼,重新倒挂在房梁上闭目养神。
谢鹜望着石桌上的无事牌,道:“为什么让本尊知道这些,我可不信只是想助本尊逼出九龙蛟的踪影取得龙骨。”
瞳仙人摇了摇折扇:“你们年岁尚小,宿雪仙尊虽然说是你的师傅辈,可他也比你长不了几岁,不知道有些话趁早说出来会少很多麻烦的,甚至是遗憾。”
“再者说,我要这龙骨也有私心。”
瞳仙人遥望着这片小村庄,虽然零星只有几户人家,可清晨鸡鸣的声音嘹亮极了,几户闲不住的老人家纷纷踏出门去,在他们好不容易开荒的小片土地上悉心种上瞳仙人赐给他们的种子。
“我寿元就要尽了。”
“若是九头蛟不死,我寿元已尽,整个村庄将被直接席卷。”
瞳仙人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本来想着这几日孤身走上一趟,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杀了那些碎,扬了他那所谓的怨气。”
瞳仙人越说越感到不平:“我被人驱使那么多年还没生出什么祸乱人间的怨气。他倒好,作乱被人打死了,竟还把自己形容得多么冤枉!”
“就在我即将动身之时,你们一行人来了。”
“且应拭雪还中了只有九头蛟身上那根龙骨才能解的钟情蛊。”
这下好了,瞳仙人找到了代为效劳之人……
说到这里,瞳仙人把玩着手中的龙骨,“说起来,应拭雪的蛊还取不取?”
谢鹜:“为何不取?”
瞳仙人见他是真的迷惑,哼哼笑出声:“我以为这一夜过去,你会改变主意呢。”
“谁想到你还是这般冥顽不灵,若是解蛊之后他离开你呢?”
谢鹜低笑一声,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如果他想走,那是他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