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上云梭之后一阵寂静,谁也没有不识趣的提起方才谢府的事,但是终究是了却了一份心思,本来就没休息好的应拭雪有些昏昏欲睡,加上手头的吃食都被他来的时候吃了个干净,无聊之余,应拭雪倚着谢鹜,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释心宗到谢府只需要一个时辰,可从谢府到天水宗的话就需要三个时辰的时间。
因此应拭雪果断决定靠着谢鹜的肩膀睡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下清醒的只剩下谢鹜与姚溯光二人。
姚溯光被谢鹜盯的浑身发毛,扭过头东看西看就是不看谢鹜。
谢鹜瞥了眼睡得正沉的应拭雪,还有一旁看着就脑子不好使的姚溯光,他觉得是时候了。
谢鹜歪头,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恶劣:“我想知道前阵子小师叔在我殿中做仆从的事,这你知道多少?”
姚溯光浑身一僵,他怎么也没想到谢鹜会问他这个问题,正巧这时候秦宿不在身边,没有人能与谢鹜在口头上周旋。
姚溯光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就索性把问题甩出去道:“你问宿雪仙尊呗,问我干什么?”
谢鹜似乎早就想到了姚溯光会这么说,熟练的垂着眸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委屈:“小师叔这阵子因为前段时间的事与我怄气,可是我什么记忆也没有,没办法与小师叔消除隔阂,我现在只能记得小师叔,若是连他都跟我有了隔阂……”
姚溯光方才的不知所措,全都转化成了对自家兄弟的心疼,姚溯光上前拍了谢鹜的另一边肩膀,义正言辞道:“竟然是这样!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我一定一字不漏的告诉你。”
谢鹜得逞,面露笑意:“那你说说……”
姚溯光对于为什么应拭雪心甘情愿来给谢鹜做仆从的事他也是不甚清楚,但是几个最重要的东西他倒是说出来了。
应拭雪婚约作废,被下钟情蛊,还有……
聘礼单子。
谢鹜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一切的一切……
是他可以和应拭雪有的东西么?
谢鹜沉思了一阵:“那份聘礼单子呢?”
姚溯光:“我从应家拿回来之后就给你了, 你自己放起来了吧,那份聘礼单子简直是,你敢写我都不敢信。”
姚光继续比比划划:“你都不知道应家家主应澜在看见这聘礼单子的时候是什么反应!那个出了名的老狐狸话都不会说了。”
谢鹜眯着眼睛半信半疑:“当真?”
姚溯光睁大眼睛:“那还有假?你知不知道,你连净世都写进聘礼单子了!”
谢鹜不解:“净世是什么东西?”
姚溯光:忘了这茬。
姚溯光晃晃脑袋,他解释不明白,只能道:“是你的本命剑兼灵宠,反正你就知道对你很重要就好了!”
谢鹜动了动身体,给应拭雪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他靠着,眸中闪过一抹暗色:“所以是小师叔解开钟情蛊之后,不认了是么?”
姚溯光想了想,他感觉是这样,于是点点头:“是这样的。”
“后来你们两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从道侣变仆从了。”
谢鹜又有了不明白的地方:“小师叔的钟情蛊是怎么解的?”
要他来说,永远解不了才好呢。
这样小师叔的眼里就能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其他任何人,不管是崔榕川还是他的什么小徒弟。
都再也没法分走小师叔的目光了。
姚溯光觉得自家兄弟真傻了:“这还用问啊!当然是你想办法带宿雪仙尊找人解蛊的啊!”
姚溯光继续说个不停:“当时人家宿雪仙尊都不想解,秦宿他还劝你来着,让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横竖,你又不能亏待宿雪仙尊,虽然有点不道德吧,但咱们释心宗这么多年也没做过多少道德的事。”
“结果你执意要解,谁拦着都没用,宿雪仙尊那阵子还跟你闹别扭了来着。”姚溯光非常鄙夷:“怎么样?是不是后悔了?解蛊之后人家不搭理你了,聘礼单子都下好了结果不认了。”
谢鹜觉得有点可惜。
但是……
“不后悔。”谢鹜说道:“我虽然没有当时的记忆,但我想……那时候我能做出带着小师叔解蛊的决定,就一定有我自己的理由。”
谢鹜他一人做事一人当。
姚溯光简直想要给谢鹜鼓掌了,可是念在应拭雪现在睡得沉不想打扰,只能默默给谢鹜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你啊,兄弟!我就知道当时没看错你!跟着你混真的风生水起啊!”
谢鹜被姚溯光这样子逗笑,方才心中因为目睹谢家惨状而绞痛的心终于缓解了一二。
他觉得身边有这些人,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姚溯光小声啧啧:“不过我觉得你不用担心,那段时间包括现在,都能看出宿雪仙尊其实对你很上心的。”
“没准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还是非常非常在意你的,不然干嘛跟着出谋划策跑前跑后?毕竟你现在也不是天水宗人了,他大可以撂挑子不管。”
谢鹜眨眨眼,很明显听进去了。
姚溯光再度拍拍他的肩膀:“整个释心宗的人都认为你俩已经好事将近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谢鹜果真有信心了,但是这信心存在不长。
在云梭落在天水宗宗门前,一个一身玄衣的小少年像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刮过,对着应拭雪高呼了一声:“师尊!”
随后就想撞到应拭雪怀里去——
谢鹜眼疾手快,直接把他拽住了。
何渊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皮笑肉不笑。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