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鹜正色道:“真人,这蛊我们一定要解,事后真人索要之物,天灵地宝天道机缘,亦或是背上因果,本尊皆不后悔。”
“这钟情蛊我可以解。”瞳仙人看在他们二人神色凝重的份上,也没有多卖关子:“只是如今还缺少一味药引。”
应拭雪与谢鹜异口同声:“什么?”
“你们应该听说过这落池崖的传说,而我现在要告诉你们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这妖兽横行的落池崖的确埋葬了一只上古妖兽,幽冥三头蛟。”
瞳仙人继续道:“传说这蛟只差一步便能飞升为龙成为大害,在渡劫的临门一脚被几大家族宗主联合绞杀,最后埋于这落池崖,肉身虽死,怨念不散。”
谢鹜眸子幽暗不明:“你想要什么?”
瞳仙人望向迷雾重新扬起的诡谲又一眼望不到边的昏暗木林。
“缺幽冥三头蛟脊背上那根已经成了形的龙骨。”
应拭雪闻言脸色一白,这一路走来妖气横生,他已经能想到当初那支三头蛟是带着怎样的不甘被埋葬于此,似乎这落池崖下的怨气已经积成深渊,张着血盆大口只等着异想天开的人一个接一个往下跳。
应拭雪望着谢鹜,紧张的想要攥紧谢鹜的袍角不想他家小师侄去涉险。
瞳仙人垂下眸子,脸都不抬:“想好了没有啊,这蛊能不能解就看这龙骨谢宗主敢不敢去取了。”
“想好了。”谢鹜虽觉得这落池崖妖气四溢深不见底也盖不住那只三头蛟已经死了百年的事实,活着的时候尚未掀起什么风浪,死了成了一捧白骨暴尸荒野,谢鹜觉得还不如取了那龙骨为他们所用。
谢鹜配得感极强,觉得这样对那三头蛟来说,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物尽其用。
于是谢鹜轻轻拍了拍应拭雪的手安抚道:“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难住本尊,小师叔放心好了。”
闻言瞳真人似笑非笑的看着空中那被谢鹜打破了一个大窟窿的阵法,垂眸带着浅笑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应拭雪知道谢鹜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改变,想到谢鹜这么多年也算得上妖族活阎王了,不安的心渐渐放下。
“这林子这么大,要到哪里去寻那只三头蛟。”应拭雪提问出声。
瞳真人没有回答,站起身到一旁的茅草屋中翻翻找找,最后终于掏出了一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白玉无事牌。
那白玉光泽细腻,莹莹绰绰,看着就价格不菲。
瞳真人将无事牌在袖口上蹭蹭,随即直接塞到谢鹜手中,“我掐指一算,谢宗主今日定会得偿所愿。”
“因此不用谢宗主你去寻那三头蛟的埋葬之处,时机成熟他自然会去找你。”
“你带上这无事牌,到时候取到龙骨直接施法放入其中,这三头蛟早就死了,可最后歇斯底里生出的这根骨却拗得很,三头蛟妖身早就成了一捧白灰,只有那根骨还有形体,可我估摸着也撑不了几年了,放入这无事牌能保证你将那龙骨要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谢鹜越发觉得眼前人不太正常,什么算上一褂定能得偿所愿,他谢鹜已经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这种哄小孩的招数对他实在没用。
可这位瞳真人给的无事牌谢鹜能掂量出的确价格不菲。
这本就是上好的料子,加之有修士几经锤炼成了灵器,在寻常百姓看来看上一眼便已经是奢望,就连那些平日里赚得盆满钵满的黑心长老们想要买下恐怕也要大出血一番。
谢鹜攥着无事牌,望着前方瞳仙人给他让出重新进入森林的路径,他并不急着走——
因为他还有人没有安顿完毕。
眼前的瞳仙人身份实在太过扑朔迷离,谢鹜不愿将应拭雪单独放在这人的眼皮子底下,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定是追悔莫及。
可谢鹜又不能将应拭雪一齐带在身边,所谓瘦死骆驼比马大,那三头蛟当年已然能呼风唤雨便说明此行不易——
妖族善诈,若是将应拭雪带在身边,他便是那三角蛟的活靶子。
应拭雪似乎也看出了谢鹜的纠结,其实他对瞳仙人印象还算可以,毕竟能沉下心,将草药种得如此好的人,品性上也差不到哪去。
再说了,应拭雪自认为他对瞳仙人没有什么诱惑,也没办法给他带来丝毫好处,不值得瞳仙人冒着与谢鹜你死我活的风险来对他下手。
应拭雪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之前谢鹜给他的离镜,轻声软语:“你看!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定会向你呼救,不要担心,决定了就安心去吧。”
谢鹜微微颔首,吩咐了带来的两位弟子们好好照看应拭雪,两位小弟子们如今已然认准了应拭雪就是他们的宗主夫人,一个赛一个的忠心。
料理好了一切,谢鹜略带震慑的看了瞳仙人一眼,随即一头扎进密林中,速度之快,似电似光。
最后只能看到一道闪电消失在眼前——
应拭雪自知如今帮不上忙,只能乖乖的端坐,希望能等到好消息。
两炷香时间匆匆而过,可密林中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像一潭死水。
就算是谢鹜投身于此,也没有溅起一个水花。
瞳仙人品了口老树叶酿的茶,打量着在眼前徘徊来徘徊去的应拭雪,打趣道:“宿雪仙尊就这么紧张?”
“果然是几十年如一日啊,真是当师叔的好典范。”
画中带着调侃,可应拭雪罕见的冷下脸:“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瞳仙人气定神闲,“我若是提到世转灵芝,宿雪仙尊会不会想起来?”
同时远在林木深处的谢鹜同样从无事牌中听到了瞳仙人的声音——
世转灵芝。
谢鹜攥紧拳头,他一直以来不敢相信的猜想,似乎马上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