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谦的效率很高，不到半天就把霍金金和朱冲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资料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江辰面前。
“江少，霍金金和朱冲都在‘宏远加工厂’上班，做的是最基础的流水线工作，月薪五千左右。朱冲下班后还兼职跑外卖，每天忙到半夜，确实挺肯干的。”宋谦站在一旁，低声汇报。
江辰翻着资料，眼神淡淡：“宏远加工厂？没听过。”
坐在对面的江红端着咖啡，闻言随口道：“这家公司我知道，就是个小代加工厂，没什么名气，一直跟在我们江氏后面喝汤。我们看不上的、利润低的加工业务，基本都给他们做了。”
“大姐细说下。”江辰来了兴趣，放下资料看向她。
江红放下咖啡杯，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怎么？又看上那个霍金金了？”见江辰不否认，她继续道，“宏远就是家典型的小作坊式工厂，设备老旧，技术落后，全靠接我们江氏的外单活下来。公司里百分之八十的业务都是帮我们代加工零件，说白了，只要我一句话，停了所有合作，他们不出一个月就得倒闭。”
江辰挑了挑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么说，这家公司的生死，全在大姐一句话？”
“差不多。”江红点头，“他们老板跟我吃过几次饭，每次都点头哈腰的，就盼着我们能多给点活。”
江辰笑了，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就这？那好办了。”他站起身，“明天我去他们公司‘谈合同’，顺便看看霍金金和朱冲。”
江红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没反对，只是叮嘱道：“别太过分，吓跑了人就没意思了。”
“放心，我有分寸。”
第二天一早，江辰特意换上一身低调的黑色西装，带着马素珍和马晨晨姐妹，开着一辆普通的奔驰商务车，来到了宏远加工厂。
工厂坐落在郊区的工业园里，周围全是低矮的厂房，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门口的保安看到奔驰车，起初还挺警惕，一听说是江氏集团来“谈合作”的，立刻毕恭毕敬地放行了。
厂长王宏远听说江氏的人来了，一路小跑着迎出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哎呀，江少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王厂长客气了，随便看看。”江辰语气平淡，目光扫过简陋的厂区，“听说你们最近接了我们一批零件加工的活？我来看看进度。”
“有的有的！早赶完了！质量绝对过关！”王宏远连忙点头哈腰地引路，“江少里面请，我让车间主任给您汇报。”
江辰没兴趣听汇报，径直走向流水线车间。刚进车间，就看到穿着蓝色工装、戴着口罩的霍金金正在操作机床，动作有些机械。不远处，朱冲正搬着一箱子零件，额头上全是汗。
听到动静，两人都抬起头，看到江辰时，霍金金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工具差点掉在地上。朱冲也愣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尤其是看到江辰身后的马素珍姐妹，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江辰像没看到他们的反应，对王宏远道：“王厂长，我听说你们资金周转有点困难？”
王宏远心里一紧，干笑道：“哪……哪有的事，就是小厂，难免手头紧点……”
“我打算收购你们公司。”江辰打断他，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价格好商量，以后跟着江氏干，保证你们有饭吃。”
王宏远眼睛都直了，收购？江氏要收购他的小破厂？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他连连点头：“愿意！当然愿意！江少说了算！”
江辰没理他，径直走到朱冲面前。朱冲放下手里的箱子，握紧了拳头，脸色涨得通红，却没说话。
“朱先生是吧？”江辰看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听说你很能干，白天上班，晚上还跑外卖。”
朱冲咬着牙，没接话。
“我收购公司后，打算成立个采购部。”江辰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诱惑，“我看你挺合适的，就让你当采购部经理。这个部门的油水，不用我多说吧？”
朱冲的身体猛地一僵。
采购部经理？
他在厂里干了三年，最清楚采购部的门道。那些供应商为了抢订单，逢年过节送红包、给回扣是常事，有时候一笔单子下来，好处费比他一年工资还多。以前他只敢想，从没奢望过能坐上那个位置。
江辰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动摇，心里了然，继续道：“当了经理，就不用再搬箱子、跑外卖了。每月工资翻三倍，年底还有分红。霍金金也能调到办公室当文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比在车间强？”
朱冲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握着拳头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发白的霍金金，又想起昨晚两人争吵的画面，想起自己每天累得像条狗却还是攒不够首付的日子……
那些奢侈品对他来说确实没用，甚至让他觉得屈辱。可采购部经理的位置不一样，那是实实在在的权力和利益，是能让他和霍金金过上好日子的机会。
“我……”朱冲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我需要考虑考虑。”
江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一天时间。想通了，明天直接去找王厂长报道。”他没再看霍金金，转身对王宏远道，“合同的事，让你的人跟我助理对接。”
说完，带着马素珍姐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车间。
车间里，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刚才那短短几分钟，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
霍金金走到朱冲身边，声音发颤：“朱冲，你……你不会答应他吧？”
朱冲低着头，半天没说话，只是肩膀微微颤抖着。
他心动了。
江辰的话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迅速生根发芽。他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可那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到让他无法拒绝。
看着朱冲沉默的样子，霍金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忽然明白了赵可欣的话——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谓的感情，真的不堪一击。
而此时的江辰，正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厂房，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朱冲这种人，看似老实肯干，实则骨子里藏着对现实的不甘。只要给点甜头，就能轻易撬动他的底线。
至于霍金金？
江辰看向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眼神玩味。当她的未婚夫都“背叛”了她，她还能去哪呢？
马晨晨靠在江辰身边，小声道：“江少，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江辰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弱肉强食。等你再长大点就懂了。”
车子驶离工业园，朝着市区开去。江辰知道，用不了多久，霍金金就会主动来找他。而这场关于人性的博弈，他已经赢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