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轮船 “铁桦号” 缓缓驶入利奥波德维尔港口时,清晨的阳光正将刚果河的水面熔炼成一片流动的金箔。这座比利时殖民地的港口城市,混杂着热带的热烈与工业的冷硬 —— 码头边的蒸汽起重机发出粗重的嘶鸣,将棕榈木箱从货轮上吊下,木箱上印着 “刚果象牙”“雨林香料” 的烫金字样;穿着卡其色殖民军制服的士兵,正用黄铜望远镜巡视江面,枪托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街边的店铺大多是红砖外墙,却顶着热带风格的茅草屋顶,橱窗里陈列着从欧洲运来的钟表、布料,与本地的兽皮、水晶相映成趣。
“终于到中转站了!” 威廉?特纳抱着他的 “百鸟朝凤” 青花瓷瓶,第一个跳下跳板,船身的颠簸让他下意识地把花瓶往怀里又搂了搂,“再在船上待一天,我的宝石都要受潮了!” 他指的是那袋从雨林部落换来的金沙和两颗大钻石,此刻正被他小心地放在空间戒指的干燥隔层里。
雷恩?豪斯跟在后面,暗渊骸骨巨兽的水晶骨甲上还沾着刚果河的水汽,他抬手拂去骨甲上的水珠,目光扫过港口的景象 —— 这里比黑檀湾繁华得多,蒸汽车在石板路上穿梭,车斗里装满了从内陆运来的货物;路边的小贩推着小推车,车上摆着烤香蕉和裹着叶子的玉米饼,香气混着煤烟味飘来,形成一种奇特的混合气息。
“大家放假两天。” 阿基米德?怀特整理着他的星图盘,单片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疲惫,“利奥波德维尔是回程前的最后一个大港口,市场里有不少本地特产,想买礼物或补充物资的可以去逛逛,注意安全,三天后上午九点在码头集合,坐船回利物浦。”
“放假!太好了!” 月季立刻拉着塞拉菲娜的手,眼睛亮得像星星,“塞拉菲娜妹妹,我们去看看这里的水晶吧!听说刚果的水晶比花朵还鲜艳!”
罗伯特教授则抱着他的木盒(里面装着陨石碎片和 “拳击手” 石头的核心),急匆匆地朝着港口附近的铁匠铺走去:“老夫去看看这里有没有陨铁!说不定能给‘巨灵’多攒点材料!”
刀疤和康拉德选择留在船上看守物资,雷恩刚想找个地方整理这次的收获,就被威廉一把拉住:“雷恩!走!陪我去市场!你眼光好,帮我看看宝石!”
第二天清晨,利奥波德维尔的中央市场已经热闹得像沸腾的锅炉。市场是由几排连通的铁皮大棚组成,棚顶的缝隙漏下细碎的阳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摊位沿着通道两侧排列,摊主大多是穿着彩色长袍的本地人,嘴里用混杂着法语和本地语的腔调吆喝着,手里拿着各种商品:堆成小山的水晶、挂在木架上的兽皮、装在铜盘里的宝石,还有摆放在竹篮里的香料和草药,五颜六色,看得人眼花缭乱。
“快看!水晶摊!” 威廉率先冲向一个摆满水晶的摊位。摊主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本地人,看到两人,立刻热情地用生硬的英语介绍:“这些都是雨林深处挖的水晶!有的能聚灵气,做仪式材料最好!” 他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透明水晶,对着阳光晃了晃,水晶内部隐约有淡蓝色的光点流动 —— 那是蕴含灵性的证明。
威廉眼睛瞬间亮了,他拿起水晶仔细观察,又用随身携带的灵性探测器碰了碰,探测器的指针立刻转动起来:“不错不错!比利物浦魔法商店卖的灵性水晶纯多了!老板,这样的水晶多少钱一块?”
“十金镑一块!” 摊主笑着回答。
“给我来二十块!” 威廉豪爽地掏出金镑本票,“要刚才这种带蓝光的,别拿普通水晶糊弄我!” 他打算把这些水晶带回教会,作为仪式材料使用 —— 之前在巨港做 “神性湮灭阵” 时,灵性水晶消耗极大,多囤点总没错。
雷恩也拿起一块水晶,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灵性试探进去,能感受到里面纯净的能量波动,确实是优质的仪式材料。他也选了五块,打算带回利物浦,给自己研究符文当实验素材。
离开水晶摊,两人又被一个兽皮摊吸引。摊位上挂着各种雨林兽皮:黑豹皮、鳄鱼皮、羚羊皮,每张兽皮都经过鞣制,柔软顺滑,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气。摊主是个身材高大的本地人,正用一把黄铜刷子打理一张完整的鳄鱼皮,皮面泛着油亮的光泽,显然是上等货色。
“鳄鱼皮!这可是做皮具的好材料!” 威廉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老板,这鳄鱼皮多少钱一张?我要三张!” 他打算回去后找利物浦最好的皮具匠,做成公文包和皮鞋 —— 上次在广州看到的鳄鱼皮公文包要两百金镑,这里的显然便宜得多。
“八十金镑一张!” 摊主回答。
威廉毫不犹豫地付了钱,让摊主把鳄鱼皮卷好,小心地放进空间戒指。雷恩则在摊位角落看到了三张完整的花豹皮 —— 花豹皮的毛色是浅金色,上面点缀着黑色的斑点,纹理细腻,摸起来比丝绸还顺滑。他想起母亲喜欢穿皮草大衣,却总舍不得买贵重的,便问道:“老板,这花豹皮多少钱一张?”
“五十金镑一张!” 摊主看雷恩诚心要买,又补充道,“这是成年花豹的皮,整张没破损,做大衣最好!”
雷恩点点头,付了一百五十金镑,将三张花豹皮收好 —— 母亲收到这份礼物,一定会很高兴。
市场最深处,是一家装修精致的宝石店。店铺的门面是黄铜打造的,门上刻着复杂的花纹,橱窗里用天鹅绒衬垫着各种宝石: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在灯光下泛着璀璨的光芒。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比利时老人,戴着金丝眼镜,看到威廉和雷恩,立刻热情地迎上来:“两位先生,要看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刚果最好的宝石,价格比利物浦便宜三成!”
威廉眼睛立刻亮了,直奔橱窗里的蓝宝石:“老板,这颗蓝宝石多少钱?还有那颗祖母绿!” 他指着两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眼里满是兴奋 —— 上次在伦敦珠宝店看到类似的蓝宝石,要两千金镑一颗,这里显然便宜得多。
“蓝宝石一千五百金镑,祖母绿一千八百金镑!” 老人笑着回答。
威廉毫不含糊,一口气选了四颗蓝宝石、两颗祖母绿,又加了几颗小钻石,算下来总共六千金镑。他付完钱,小心翼翼地将宝石放进特制的绒布盒里,嘴里还在嘟囔:“太值了!回利物浦转手就能赚一笔!”
雷恩则对这些昂贵的宝石兴趣不大 —— 上次非洲之行,他从部落换到的宝石还有好多放在三烟囱别墅的保险柜里。他随意地浏览着柜台里的宝石,目光却突然被角落里一堆不起眼的绿色水晶吸引。
那堆水晶约莫有二十多块,每块只有拇指大小,颜色是淡淡的草绿色,看起来和普通水晶没什么区别。但当雷恩的灵性试探进去时,却感受到一股微弱却纯粹的生命气息 —— 这是蕴含生命灵性的水晶!比玛丽安常用的 “治愈之光” 药剂里的灵性还要纯净,要是做成饰品,戴在身上能辅助治愈能力的施放,对妹妹再合适不过。
雷恩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那堆绿色水晶:“老板,这堆水晶怎么卖?”
老人瞥了一眼,随口说道:“那是普通的绿色水晶,没什么灵性,五十金镑全给你吧,占地方。” 他显然没发现这些水晶里的生命灵性,只当是普通货色。
“成交。” 雷恩爽快地付了五十金镑,将绿色水晶装进自己的口袋,心里忍不住觉得捡了个大漏 —— 这些水晶做成手链,妹妹肯定喜欢,而且对她的治愈能力有帮助,五十金镑太值了。
接下来的两天,小队成员各自采购。塞拉菲娜买了些本地的草药,说能改良 “防蛇咬药膏”;教授则如愿以偿地买到了几块陨铁,抱着陨铁笑得合不拢嘴;月季真的买了一只会说 “你好” 的雨林鹦鹉,养在笼子里,成了小队的新成员。
三天后,小队在码头集合,登上了返回利物浦的蒸汽轮船 “利物浦之星号”。这艘船比利奥波德维尔的 “铁桦号” 大得多,排水量超过五千吨,船舱宽敞,还配备了蒸汽供暖,不用担心海上的寒冷。
接下来的十五天航行,小队成员各有安排。威廉大部分时间都在船舱里擦拭他的宝石和花瓶,偶尔会和雷恩下棋;教授则在船舱的小实验室里,研究陨石碎片和 “拳击手” 石头的核心,时不时会发出兴奋的惊叹;塞拉菲娜整理医疗箱,将这次采购的草药和水晶分类打包;阿基米德则在甲板上用星图盘观测星空,偶尔会给众人讲解星座的传说;刀疤和康拉德轮流在甲板上警戒,目光扫过茫茫大海,防止意外发生;月季则教那只鹦鹉说更多的话,鹦鹉很快学会了 “金镑”“宝石” 等词,惹得众人发笑。
当 “利物浦之星号” 驶入利物浦港时,傍晚的煤烟已经将天空染成了淡灰色。熟悉的红砖厂房、冒着黑烟的烟囱、穿梭的蒸汽机车,还有远处河面上的蒸汽货轮,都让众人感到一阵安心 —— 终于回家了。
雷恩和卡隆率先下船,卡隆依旧穿着那套深灰色工装,古铜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到雷恩时,明显多了几分放松。两人坐上马车,朝着三烟囱别墅驶去。
马车驶进皇后大道,熟悉的店铺、行人,甚至街角报童叫卖《利物浦先驱报》的声音,都让雷恩感到一阵亲切。当马车停在三烟囱别墅门口时,管家老约翰已经穿着笔挺的黑色燕尾服,站在门口等候,身后跟着几个仆人。
“先生,您可算回来了!” 老约翰躬身行礼,目光扫过雷恩身后的行李,“玛丽安小姐昨天还问了好几次,说您今天该到了。” 他示意仆人搬运行李,又问道,“先生一路辛苦,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厨房还热着饭菜。”
“来一大碗油泼辣子面。” 雷恩毫不犹豫地说道 —— 在刚果雨林吃了半个月的烤肉和炖菜,他早就想念陈二师傅做的油泼辣子面了,滚烫的面条浇上热油,再撒上葱花和辣椒粉,想想都觉得香。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吩咐陈师傅。” 老约翰躬身退下。
雷恩刚走进客厅,就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 玛丽安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金棕色的长发扎成两个辫子,手里还抱着橘猫 “黄油”,从楼上跑了下来。“哥!你终于回来了!” 她扑进雷恩怀里,差点把雷恩手里的行李都撞掉,“我的礼物呢?你答应给我带礼物的!”
“少不了你的。” 雷恩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那袋绿色水晶,递给玛丽安,“看看喜欢吗?这是在利奥波德维尔的市场买的,里面有生命灵性。”
玛丽安接过水晶,指尖刚触碰到,眼睛就瞬间亮了。她将水晶捧在手心,闭上眼,一股微弱的 “治愈之光” 从她指尖溢出,与水晶里的生命灵性产生了共鸣 —— 水晶表面泛起淡淡的绿光,将 “治愈之光” 的光芒放大了几分。
“哇!这水晶能辅助‘治愈之光’!” 玛丽安睁开眼,兴奋地跳了起来,“我可以把它们做成一条手链,以后施放‘治愈之光’时,就能更轻松,还能节省灵力!哥,你太好了!” 她抱着雷恩的胳膊,又蹦又跳,黄油被她放在地上,不满地 “喵” 了一声,却还是乖乖地蹭着她的脚。
雷恩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这时,老约翰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先生,油泼辣子面准备好了,陈师傅还特意加了您喜欢的豆芽和青菜。”
“太好了!我也饿了!” 玛丽安立刻拉着雷恩往餐厅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袋绿色水晶,嘴里还在念叨,“我明天就去找利物浦最好的珠宝匠,让他把水晶做成手链,还要加几颗小钻石,肯定很漂亮!”
餐厅里,陈二师傅已经将油泼辣子面端了上来。大碗里的面条根根分明,上面浇着滚烫的红油,撒着翠绿的葱花和辣椒粉,香气扑鼻。雷恩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热气,送进嘴里 —— 滚烫的面条带着辣椒的香辣和葱花的清香,瞬间驱散了旅途的疲惫。
玛丽安坐在旁边,一边看着雷恩吃面,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绿色水晶,时不时还会用灵性试探一下,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窗外的夜色渐浓,三烟囱别墅的灯光温暖明亮,蒸汽管道传来低沉的嗡鸣,如同在为这场归家的晚餐奏响背景音乐。
雷恩吃着面,看着妹妹开心的模样,又想起这次刚果雨林之行的收获 —— 陨石碎片、“拳击手” 石头的核心、各种宝石和兽皮,还有妹妹手里的生命灵性水晶,心里感到一阵踏实。这次冒险虽然没有找到预想中的 “古神宝藏”,却收获了珍贵的研究材料和满满的回忆,也给家人和伙伴带了合适的礼物,算是满载而归。
而回到利物浦后,新的计划也在他心中慢慢成型 —— 和教授一起研究陨石和石头核心,改良 “巨灵”;将这次的收获整理归档,为下次冒险做准备;还有最重要的,看着妹妹戴着生命灵性水晶手链,在医院里用 “治愈之光” 帮助更多的人。
夜色渐深,餐厅里的欢声笑语依旧,三烟囱别墅的温暖,如同这碗滚烫的油泼辣子面,驱散了所有的疲惫,也为这场刚果雨林之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