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付豪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侵蚀的速度和范围,远超想象。
雷恩在一旁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基地禁烟),闷声道:“这下乐子大了。
以后走街上,你都不知道旁边对你笑的美女,是不是下一秒就会觉得你是只大蟑螂然后给你一枪。”
臭鼬抱着他的平板,手指飞快滑动,试图分析那扩散的能量波纹特性,嘴里念念有词:“它在利用我们的网络加速传播……见鬼,它好像在学习和适应我们的科技树!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智商?!”
夜莺默默处理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忽然开口,声音清冷:“真正的危机,现在才开始。社会秩序的崩坏,有时比外敌更可怕。”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来自世界各地的混乱画面:有人因为幻觉当街攻击他人;有人宣称自己听到了“神谕”开始组织邪教;大规模的抢劫和暴力事件,在通讯中断的城市里蔓延;军队和警察疲于奔命……
恐慌、猜忌、暴力,如同瘟疫般在无形能量的催化下,在全球范围内滋生、蔓延。“虚空低语”不再需要亲自下场,它只需要轻轻拨动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弦,就足以让文明社会奏响崩坏的序曲。
付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星图上那不断扩大的“红色瘟疫”,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不再局限于拳脚和能量,更是意志、信息和秩序的战争。
而他自己,经过刚才那透支潜力的一击,体内的能量也处于前所未有的低谷。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因为外界这剧变而隐隐躁动。
付豪暗骂: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这届队友和对手,都特么太难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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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基地分配给付豪的休息室内,一片寂静,与外面的喧嚣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付豪盘膝坐在地上,尝试引导周围稀薄的能量,修复近乎干涸的经脉,但效果微乎其微。
那核心一击的消耗太大了,加上全球能量场被污染,让他恢复起来事倍功半。
“啧,这感觉真不爽,像网速被限流了一样。”
付豪嘀咕着,放弃了徒劳的尝试,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那无所不在的“低语”虽然强度降低了,但变得更加琐碎、纷杂,像是有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扰得人心烦意乱。
他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想给家里报个平安,再叮嘱一下瑶瑶那丫头,最近千万别乱跑。
屏幕亮起,信号格微弱地闪烁着,网络连接标志时有时无。他费力地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接电话的是付妈妈,背景音里似乎还隐约,能听到电视新闻播报混乱局势的声音。
“喂?儿子!你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妈妈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妈,我没事,暂时回不去,这边……情况有点复杂。”付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
“瑶瑶呢?她没事吧?让她最近老实待在家里,学校要是停课了就别出门。”
“瑶瑶在她自己房间呢,说是有点不舒服,回来就把自己关屋里了。”
妈妈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就敏感,估计是被外面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吓到了。我刚才叫她吃饭都没应声,就说不饿。”
不舒服?
付豪心里咯噔一下。瑶瑶虽然体质特殊,拥有连他都无法完全理解的“灵钥”潜质,但平时活蹦乱跳,身体好得很,很少会说不舒服。在这个节骨眼上……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妈,你把电话给瑶瑶,我跟她说两句。”付豪语气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妹妹付念瑶有些虚弱、甚至带着一丝异样沙哑的声音:“……爸爸?”
仅仅两个字,付豪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这声音……不对劲!不是生病的那种虚弱,更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共鸣感?
“瑶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付豪急忙问道。
“我……我不知道……”瑶瑶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和不易察觉的恐惧,“就是……头很晕,很吵……好像有很多很多人在我脑子里说话……乱七八糟的……还有,身体里……有点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了……”
轰——!
付豪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脑子里有杂音!身体发热!有东西要醒过来!
这症状,和他之前被“深海低语”高强度精神冲击时的感觉,有相似之处,但又明显不同!
瑶瑶描述的“热”和“醒过来”,更像是她体内那股沉寂的“灵钥”力量,正在被外界这弥漫的、变质了的“虚空低语”所刺激、激活!
付豪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糟了!千防万防,没想到这“病毒”一样的低语,对瑶瑶这种特殊体质的人来说,不是攻击,反而是特么的催化剂!
“瑶瑶!听着!”付豪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急切,“立刻,马上,深呼吸,尽量别去听那些杂音!去想点别的,想你喜欢看的电影想我带你出去吃的冰淇淋!无论如何,保持清醒!等我回来!”
“……嗯,……我试试……”瑶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也在努力抵抗着那种不适和恐惧,“你快点回来……我有点……害怕……”
挂断电话,付豪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墙壁凹陷下去一小块,他的手背也破了皮,渗出血珠,但他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