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基地里,付念豪正跟屏幕上,那个扭曲的空间模型较劲,恨不得把眼睛抠出来贴上去分析每一个像素点。
山猫在旁边咔嚓咔嚓嚼着薯片,噪音污染堪比施工现场。
“我说,小帅哥,”山猫把薯片袋子晃得哗啦响,“你这模型都快被你盘出包浆了,看出朵花没?”
付念豪头也不抬,没好气地回怼:“你以为这是看手相啊?这是高维空间结构模型!需要计算!需要数据!需要……”
他话没说完,放在旁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是妹妹付念瑶发来的语音信息。
他本来不想理,但鬼使神差地,还是点开了。
手机里立刻传出付念瑶带着鼻音、有点含糊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哥哥,我刚才……不小心把爸爸的书房电脑弄亮了,它自己跳出来一些字,我看不懂,我写下来了……有‘能量签名’,还有‘唯一频率’,还有什么‘异频波纹’……哥哥,这个有用吗?”
“能量签名?” “唯一频率?” “异频波纹?”
这几个词像一道闪电,猛地劈进了付念豪,几乎被海量数据塞满的大脑!
他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道,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动作完全停止。
脑海里,父亲那微弱如“呼吸”的波动信号,山猫提到的“省电模式”,自己构建的那个不稳定空间模型,以及妹妹口中,这几个仿佛来自天外的词语……瞬间碰撞、交织、融合!
“能量签名……唯一频率……异频波纹……” 他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烧。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爸发出的信号,之所以难以捕捉和解析,不是因为信号本身弱,而是因为它根本,就不是我们常规理解的电磁波或能量辐射!
它是一种……一种跨越了维度的‘印记’!是他在另一个‘肥皂泡’里活动时,在我们这个‘肥皂泡’的‘膜’上激起的独特‘涟漪’!”
他猛地转身,双手抓住山猫的肩膀,激动地摇晃:“滤网!我们需要一个全新的‘滤网’!
不是过滤能量强度,而是过滤频率特征!要找到那个只属于我爸的‘唯一频率’!就像在亿万种噪音中,只识别出特定一个人的脚步声!”
山猫被他晃得薯片差点撒了,嫌弃地拍开他的爪子:“喂喂喂!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老娘……本姑娘的薯片很贵的!”
她虽然嘴上抱怨,但看着付念豪那副醍醐灌顶、眼睛放光的样子,也收起了几分戏谑,“‘能量签名’?‘唯一频率’?这词儿听着挺唬人啊,你妹从哪儿听来的?”
“我爸的笔记本!瑶瑶无意中解锁了我爸的加密笔记!”
付念豪激动得语无伦次,立刻扑回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快出了残影,“快!调整算法!放弃传统的能量阈值过滤,转向多维频率特征识别和匹配!
以现有微弱信号为样本,逆向推导其‘签名’核心特征!建立‘付豪能量签名’模型!”
整个技术团队,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亢奋,和清晰的指令搞懵了,但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按照新的思路投入工作。
新的算法被编写,数据库被重新调用,分析重点从“寻找强信号”彻底转向了“识别特定指纹”。
龙局的声音也从频道里传来,带着惊讶和期待:“念豪,你确定这个方向?”
“确定!龙局!这是我爸自己留下的研究方向!”
付念豪语气斩钉截铁,“我们之前一直在用‘耳朵’听,试图从嘈杂的菜市场里分辨出我爸的‘呼吸’,当然难!但现在我们知道了他‘呼吸’的独特‘口音’!我们要做的是打造一个只认这种‘口音’的超级‘耳朵’!”
希望的火花,付念瑶一次无心的触碰,和几个稚嫩的词语,骤然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山猫看着陷入狂热工作状态的付念豪,又看了看屏幕上,开始按照新算法重新运行的程序,默默把最后一片薯片塞进嘴里。
眼神复杂地低声嘀咕:“付豪啊付豪,你个老小子,人不见了,留下的东西还能隔空指点江山……有点东西。”
王老五一伙人被官方的人吓退,灰溜溜地滚蛋了。
围观的村民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只是看向茅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敬畏和探究。
山杏看着越野车离开的方向,直到车尾扬起的尘土都落定了,还站在原地没动。
手里紧紧攥着的柴刀柄,已经被手心的冷汗浸得滑腻。
“杏儿,进来吧,外面风大。” 阿爷在棚里虚弱地呼唤。
山杏这才回过神,慢慢走回棚里。
她把柴刀小心地放回床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走到阿爷身边,查看他额头的伤势。
草药敷着,血是止住了,但肿还没消,阿爷的脸色也更差了。
“阿爷,你感觉咋样?” 山杏担心地问。
“没事……咳咳……老骨头,还撑得住。”
阿爷勉强笑了笑,浑浊的眼睛看着孙女,“杏儿,今天……多亏了你了,也亏了那些……兵爷。”
山杏低下头,没说话。她心里清楚,兵哥哥能帮一次,不能次次都及时赶到。
王老五那种人,就像山里的吸血蚂蟥,盯上了,不吸饱血是不会松口的。
今天被吓走了,明天、后天呢?他们总会找到兵哥哥不在的时候。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她。她不怕拼命,但她怕拼了命也护不住阿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