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
王一瑶和付豪交换了一个眼神。
“哪个陆先生？陆廷轩？”付豪追问。
“不……不像。”林晓慧皱着眉，“赵干当时说的是……‘陆小先生吩咐的事，我们一定办好’……对！是‘陆小先生’！我当时还纳闷，怎么还有个‘小先生’……”
陆小先生？！这个称呼，与王倩提供的“陆廷轩的小叔”信息瞬间吻合！
“还有呢？”王一瑶的心提了起来。
“没了……我就听到这一句，赵干就很警惕地挂了电话。”林晓慧怯生生地说。
“关于那个工业腐蚀剂，赵干有没有说过是怎么弄进药材里的？”付豪换了个方向。
林晓慧茫然地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赵干只让我负责闹事，吸引注意力。药材的事，他从不跟我说。”
询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林晓慧把她知道的所有细节，包括赵干给她的钱是通过一个陌生账户转账，以及赵干偶尔流露出的对“上面”既敬畏又恐惧的复杂情绪，都断断续续地交代了出来。虽然核心的幕后主使身份依旧模糊，但“陆小先生”这个关键称谓，无疑将调查的矛头清晰地指向了陆廷轩背后那个更为神秘的存在。
做完笔录，林晓慧被警方严密保护起来。走出询问室，付豪立刻对周铮吩咐：“重点查陆廷轩的所有直系和旁系亲属，尤其是长期在国外、被称为‘小先生’的男性！动用所有海外关系网，我要这个‘陆小先生’的全部资料！”
“明白！”
回到“瑶光”总部时，天色已蒙蒙亮。办公室内，韩俊顶着两个黑眼圈，却兴奋地迎了上来。
“师父，付总！有重大发现！我们反复核对了，预处理车间所有角度的监控，虽然赵干进入仓库那段时间的正面监控，被他在死角刻意避开了，但我们调取了更早之前，原料入库时的监控，有一个惊人发现！”
“什么发现？”王一瑶急忙问。
韩俊将平板电脑转向他们，播放了一段经过技术处理的放大画面。
画面显示，在那批白芨原料入库时，负责接收登记的人，除了库管，还有一个穿着康华集团物流部门制服的人在场！
“康华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原料入库环节？”王一瑶震惊。
“我们查了当时的记录和对接人，”韩俊语气凝重，“对方是以‘合作方质量抽检观摩’的名义过来的，这是行业内的常规操作，当时我们的人并没有太在意。
但现在看来，这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动手脚的机会！那个康华的人，很可能利用职务之便，在抽样或近距离接触时，将微量的腐蚀剂沾染或混入了部分原料中！
因为量极其微小，并且不是均匀添加，所以常规抽检很难发现，但一旦被特定体质的患者使用，就可能引发严重反应！”
“而赵干，他后来单独进入仓库，很可能不是为了再次投毒，而是去确认或者清理可能留下的痕迹！甚至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当成了转移我们视线的烟雾弹！”付豪瞬间理清了逻辑。
一环扣一环！利用行业惯例潜入，精准投毒，再安排内应和外围闹事者混淆视听，最后甚至不惜杀人灭口！这套组合拳，阴险、周密，且狠辣无比！
“康华……陆廷轩……还有那个‘陆小先生’！”王一瑶握紧了拳头，眼中燃起怒火，“为了打压‘瑶光’，他们竟然视人命如草芥！”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陆廷轩和他那个神秘的小叔，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付豪眼神冰冷，“但我们现在缺乏直接证据。林晓慧的指认是间接的，监控里的康华员工也可以被解释为正常行业交流。赵干已死，死无对证。”
“那就从陆廷轩和他小叔身上找证据！”王一瑶斩钉截铁，“我不信他们能做到天衣无缝！”
就在这时，王一瑶的手机响了，是姐姐王倩打来的越洋电话，语气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
“瑶瑶！查到了！陆廷轩那个小叔，叫陆文渊！是陆老爷子年轻时在国外的私生子，比陆廷轩大不了几岁，所以陆家小辈私下都叫他‘小叔’或‘小先生’。
这人常年在海外打理陆家见不得光的生意，手段狠辣，据说跟国际上的某些势力都有牵扯，在陆家是个影子般的存在，但实际权力不小！陆廷轩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都是这个陆文渊在背后帮他擦屁股！”
陆文渊！名字终于浮出水面！
“姐，有办法查到陆文渊最近的入境记录，或者他和陆廷轩的具体联系内容吗？”王一瑶急切地问。
“入境记录我正在想办法，但这个陆文渊反侦察能力极强，行踪诡秘。至于联系内容……”
王倩顿了顿，“我朋友冒了很大风险，截获到一段模糊的信息，陆廷轩好像在向陆文渊抱怨，说我们逼得太紧，问他那批‘货’处理干净没有，还提到了一个词……‘老地方’。”
老地方？货？
这很可能指的是，用来栽赃的腐蚀剂，或者灭口用的枪支！
“姐，谢谢你！这消息太重要了！”王一瑶心中涌起希望。
“你们千万小心！这个陆文渊，听说是个疯的！”王倩不放心地叮嘱。
挂断电话，王一瑶立刻将情况告知付豪。
“‘老地方’……”付豪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周铮，重点排查陆廷轩和陆文渊名下，或者与他们关联密切的，位于城西一带，尤其是靠近栖凤路附近的产业、仓库、或者长期空置的物业！那个面包车是从栖凤路附近出现的，赵干和林晓慧也藏在那里，他们的‘老地方’，极有可能就在那片区域！”
“是！”周铮领命，立刻部署。
天色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但风暴眼中的众人毫无倦意。
王一瑶站在窗前，看着逐渐苏醒的城市，阳光驱散了夜的阴霾，却照不进人心深处的幽暗。
她知道，陆文渊这条深海巨鳄的浮现，意味着斗争升级到了一个新的、更危险的层面。
付豪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怕吗？”
王一瑶摇摇头，眼神清亮而坚定：“不怕。既然知道了对手是谁，反而踏实了。医者仁心，但也要有斩妖除魔的勇气和智慧。这次，我一定要为无辜的患者，也为‘瑶光’的声誉，讨回这个公道！”
她转过头，看向付豪：“我们需要更多确凿的证据，才能将他们一击毙命。”
付豪点头，唇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放心，只要他还在这个城市，只要他动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陆文渊……我倒要看看，这条藏在水下的鳄鱼，能有多大的能耐！”
一张针对陆廷轩和陆文渊的大网，正在悄然收紧。
而对手，显然也并非束手待毙之辈。真正的对决，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