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茗医在江东附近开始义诊,来的人就是越来越多了。
往常天荡山山高路远的,除了真有急事的,寻常人还真不愿意走这一趟。平时也就山下居民有时候会来看看小病。但就这样每天的人还是很多。
可在江东不同,这里甚至还是在江东中心。不用再长途跋涉去天荡山,周围还有舒服的酒店可以住。
本着好奇加上茗医技术确实极好,而且从不收费,只收食物。来治病的人比在山上时还增加了一倍。甚至变成了一处来江东必须光顾地打卡之地。哪怕只在外面远远看上一眼,看看那排从街头排到街尾的长队,也不虚此行了。
名气增多,跑来和茗医寻求合作的甲方也变多起来。有些是医疗器材的商家,有些是卖药希望她推产品的…烦不胜烦。
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
但也有茗医感兴趣的,就比如现在他们即将前往的‘幸福孤儿院’
孤儿院在江东郊外,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要养他们已经非常费劲,没有多余经费请医生为孩子们看诊,有些小孩生了病就是熬着,若是生了大病,熬不住还没找到善心的人资助求医,那也就没办法了。
所以院长找上了茗医,希望她可以来为这些孩子看诊,没有报酬又辛苦,知道希望不大,可为了那些孩子,他也只能厚着脸皮来试试,没想到茗医就这样答应了。
所以他见到茗医的时候就在不停感谢。
周围簌簌掉皮的墙面,还有锈迹斑斑的吊灯,到处都诉说着这里的建筑已经很久没有找人修缮,孩子们在远处好奇地朝他们看来,个个看起来有些面黄肌瘦的,眼神却很明亮。
天真而又干净的美好。
烨突然问道:“院长,请问孤儿院现在是以什么为生呢?”
院长看向说话的少女,有些愧疚的说道:“家里是有点小生意,基本全部都填到这里了,这个房子也是以前家里传下来的。以前生意还好的时候,这边的孩子还要更多一点。但最近经济不景气了,已经很多孩子被领养出去,可还是有些供应不上了。啊不过后面种了菜,勉强自给自足还是可以的,只是没办法再给他们提供更好的营养和教育。”
阿香紧跟着问道:“没人资助吗?”
院长摇摇头:“比起其它孤儿院,这边地方太偏,而且环境差了点。投资人不愿意来。早些时候也有几个,现在也不来了。”
这话听得几个人都沉默下来。
“这么说现在孤儿院的支出就全由您一个人承担的?”
那确实挺辛苦的了。
“差不多吧。不过我还有个朋友,他有时候也会打一笔钱进来,不然我是真的撑不住的。”院长苦笑道。
“不容易啊。”伯仁感慨道。
“哈哈,只要看到那些孩子的笑容,就觉得没有白费啦。”
烨瞧着院长,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比较旧了,头发秃了一块,身形看起来有些消瘦。
但是看向那些孩子们时,眼里的慈爱是做不得假。世界上有很多借着开孤儿院名义却从中吸血谋利的人,但也有真正只想为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撑起一片天的好心人。
院长把他们带到一间相对干净的房间,这里是打算用作给他们体检和义诊的房间,几人打扫一番就就开始布置起来。
而院长则是去叫那些在外面玩的孩子们了。
阿香从刚才就一句话没说,默默的帮忙做事。烨走过去问:“不开心啊?”
阿香蒙头给桌子消毒,低落地开口:“灼心,我从没想过江东还有这样的地方。你说我要是能早点发现,和我父亲说一声,就能改善这些孩子们的生活。明明对我们孙家而已,资助一个孤儿院,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我却直到现在才知道。”
她的表情告诉烨,那好像就是她的错。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不只是孤儿院,其实还有成千上万,贫寒地家庭,你怎么都管的过来呢?”
“我觉得江东富饶,至少在这里。人们应该是富足快乐,安居乐业的。”阿香摇摇头,好像对谁在承诺什么:“我想帮他们,不止他们。一点点地,从这里开始。我可能帮不到所有人,但是不开始的话,就什么都不会改变。”
这就是江东的小公主,直率而又善良,有小姐脾气可也不会太过娇蛮任性,身体中流淌的叶赫那拉的血脉却没有影响到她的本性,就好像出于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又像从满是泥泞中绽放的蔷薇,她的灵魂正在烨的眼中熠熠生辉。
修要是喜欢上她那也很正常,因为她也喜欢~
烨笑弯了眼:“好,我们一起。”
孩子们在房间外排起队来,只是例行体检,华佗也能帮忙。于是茗医和华佗一人一边,一边女孩一边男孩,若发现有问题的,则记下来随后安排上治疗。
基本上,所有孩子都存在营养不良的情况,有些明明15、6岁看起来却只有11、2岁,都看起来瘦瘦小小。
但他们都很乖巧,需要打针抽血,也没有哭闹,就算其中年纪最小据院长说只有五岁的孩子,也只是像小猫一样叫了一声,然后憋着泪乖乖走掉。
因为如果不听话,就没有人领养他们,更没有长辈愿意纵容他们的坏脾气。
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也不想院长担心,所以就是大的教导小的,小的再去教导同龄,这样一传一的,迅速地成熟懂事起来。
烨就站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一个个地分发给每个做完检查的孩子。
一只手伸到面前,她抬头看了眼,也放了一颗在他手上。
伯仁开心拆开包装,朝阿香炫耀了一下。
阿香:……
她悄悄问烨:“我怎么他了?”
“不用理他,他就这么幼稚。”估计为这几天她总是和阿香呆在一起,华佗又不跟他玩,一个人无聊了,伯仁啊,还只是个小孩子。
有时候看着他,就会想到灸舞。但他不会搞什么恶作剧,十分听茗医的话,每天无忧无虑快乐得都像个傻狍子。
一想到他以后会成为时观局的局长,烨在心里摇了摇头。
时观局的那些破规矩,还有那些干了许久的老油条……伯仁这种考试都只能考三分,又没什么生活阅历的小绵羊,还不得被他们卖了还替他们数钱。
不过嘛,有她在,他们要是敢欺负伯仁,那就,呵呵。
茗医和华佗在一边屋子里看诊,似乎用不着烨和阿香伯仁他们帮忙。三人就到走廊里和体检完的小孩子们玩游戏。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小孩的欢呼声。
往下一看一辆车停到了院子里,一个带墨镜的男人从车上走下和院长拥抱了一下。
见到他,楼下的小孩立刻簇拥了上去,他摘下了墨镜,脸上堆起笑容,随手抱起一个小男孩当空转了一圈。
伯仁愣了一下看向烨:“姐,他是不是那天那个人。”
今天没穿黄巾高校那身显眼的打扮,他一时不太确定。
“是。”烨点点头确认。
“奇怪,他是好事做上瘾了吗?”伯仁嘀嘀咕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