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气氛一天天变得诡异起来,夏雄的开心果然只是装出来的,她的情绪早上出去还是好的,到了晚上夏美夏宇从学校回来,又看到她的神情阴云密闭,夏美和夏宇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老爸下午来找了雄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烨悄悄跟他们说道。
夏美一副要死的表情:“完蛋,那怪不得她现在是这副臭脸呢。”
谁叫叶思仁犯错在先呢?
叶思仁来的时候,烨当时就在现场,见他低声下气希望雄哥答应让夏天回去,但走出去是夏天自己的选择,雄哥的意思是夏天这么喜欢跟着叶思仁,就让他如愿以偿,但夏雄又何尝不感到心凉?
夏天从小就更喜欢叶思仁一点,因为他也喜欢上了吉他,可夏天是自己辛苦带大的,这时间叶思仁又做了些什么?更别说,他竟然还做出来夏家偷东西给他的好兄弟还债的离谱事。但夏天最后还是选择了他的老爸。夏雄忍不住想是不是夏天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爱管天管地,不让他搞乐团的坏妈妈。
本来夏雄只是生气叶思仁的不负责任和愚蠢,这件事又演变到了,夏天的归属问题上。
烨也不好劝什么,她又不是夏家人,更是个纯粹的旁观者,没有立场去干预夏雄和叶思仁之间的感情问题。
后来夏天又来了。
他则是来希望夏雄能够原谅叶思仁,但他不懂怎么说话,特别老实,特别诚恳,明明是出自好意,却带着一股忠言逆耳的感觉,让夏雄更生气了。
她为什么,凭什么原谅他?明明错的在他,怎么像是自己得理不饶人一样?
轰隆。
天上发出一声雷鸣,烨拉开房间的窗帘透过窗户落在院子外面。
距离夏天被雄哥赶出去跪在外面开始没过多久,雨多久就落了下来,浸透了少年的身躯,看起来分外可怜。叶思仁撑着伞为他挡去雨水,自己却有半边都淋在雨里:“傻孩子。”
“从小到大也没有看你跟雄哥回过一次话,顶过一次嘴。这次为了你老爸我,跟你老妈搞成这样子。老爸对不起你……”
夏天把伞推回去:“老爸,你撑。”
“不不不,你撑。”
两人把伞推来推去,也没有个结论,身上也因为推来推去早就湿透,似乎根本没有打散的必要了。叶思仁把伞一扔,这下,两人不用都不用为谁来顶伞而担忧了。
他笑了一声,也不只是在笑自己还是感慨夏天的固执像谁。
两个人一起在外面淋雨,天色也逐渐黑下来了,因为下雨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很多。
夏美和夏宇都有些看不下去。
夏宇小心地说道:“雄哥,外面真的感人哦。”
夏雄不为所动。
烨看着外面的越来越暗的天色,有些坐不住,在房间里打转。
她当然知道最后雄哥还是会原谅他们两个,但是总不能真的看他们跪到天黑吧。从他们淋雨开始,也已经过了快三四个小时了。
“这个笨蛋,也不知道好好动动脑袋。”他的吉他难道是白学的吗?
她好像路过一样地走下楼,然后悄悄对夏美打了个手势。
夏美看了眼夏雄,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烨在夏美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眼睛一亮,差点惊喜叫出声,但是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力点了两下头。
烨接着去厨房倒了杯水,又慢悠悠地回楼上去了。
不一会儿,楼下就响起了吉他声。
听着熟悉的前奏,令夏雄一下回到了过去,她和叶思仁相恋的那段时间。
想当初,他们真的恩爱,也很浪漫,他总是会弹吉他唱歌给她听,唱的还很好听。
她也是夏天这样的固执,为了和叶思仁在一起,和她的老爸老妈顶嘴,最后却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感情感情没有,生活好像也没有过的很好,最喜欢的小孩还离她而去。
“绿草苍苍,白露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露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夏天的声音干净温柔而有穿透力,与吉他声一起,叩击着夏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从记忆深处被唤醒,此刻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反复,她在水的中央。”
……
绿草苍苍,白露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烨叹了口气,拉上了窗帘。
就算雄哥和叶思仁这次能和好了,等到他叶赫那拉家族大少爷的身份暴露,免不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明明老夫老妻孩子都有了仨,两人加起来都快过百了…感情的挫折却好像才刚刚开始。
“夏天,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吉他?”
夏雄以为刚刚在外面弹吉他的是叶思仁,夏天只是唱歌而已。但是没想到等他们进来之后,吉他却是被夏天背着的。
她才记得自己答应夏天可以学吉他没两个月。
可刚才他的水平明显就不像是一个新手,难不成夏天在么些天里还能吉他速成,这让她产生了一些怀疑。
一码归一码,夏雄虽然被感动到,脑子却依旧灵光。
夏天在夏雄的再三逼问下,低着头支支吾吾地把小时候借去买学习资料的功夫,实际上是去音像店老板那帮忙和学吉他说了出来……
“你可真行啊,居然能瞒我瞒的这么久?!”夏雄气的举起手似乎要打他。
夏天闭上眼睛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想但是…”但是他真的很想学吉他,学音乐。
但是他以为的责难并没有降临,反而是一只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
“你比你老爸有天分。”
“老妈……”夏天愣愣地出神。
“是的哦,小哥你弹吉他的样子真的超帅~还有超感人……”夏美装模作样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歌的?”夏雄问道。
夏天说道:“因为…小时候,我很喜欢听爸唱这首歌给老妈听。每次这个时候,就觉得老妈很开心。我也觉得很幸福。”
“我以前也常常有这种感觉。”夏宇点头。
夏美委屈了:“为什么我都没有听过。”
那是因为她当时还小,没有记忆。等她长大,夏雄和叶思仁也离婚了。
“老妈,你不觉得,很久没有这个样子了吗?”
夏天的话又让夏雄回忆到过去,她忍不住心中酸涩,伸手抱住他们:“是我才是应该对不起,对不起你们……”
一边叶思仁摸摸从一个小盒子里掏出小提琴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哎呦没想到这东西这么久居然还留在这……”
然而没有人理他。
他悻悻地悄悄拉起小提琴,默默承包着免费伴奏。
孩子们多无辜,他们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为什么突然有一天,爸爸不在家里了。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就这么过了十几年。因为她和叶思仁的感情问题,让原本完整的家庭变得四分五裂。她老母还早早的去世了,阿公也不太会安慰人,所有的压力都得她自己一个人承受。
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关注到孩子们的感受。
尽管,比很多单亲家庭来说,时不时他们还能去老屁股见见叶思仁,而叶思仁也从不吝啬他对三个孩子的喜爱。
他们总是表现出开朗的样子,不代表,他们没有因为单亲家庭而受到影响。
是不是所有的快乐和幸福,总是会因为种种原因,终究是曲终人散。
时间无法倒流,但或许可以重新继续。
只是对夏雄来说,让她再去尝试一次真的很难。她害怕又会重蹈覆辙。
“别拉了。”夏雄回头瞪向叶思仁,小提琴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看在夏天的面子上,她对叶思仁的态度有所缓和,她也不想让场面搞得太僵,但她又不想如此轻易地原谅叶思仁,那样又把她当什么了!
“这边晚上不留宿,你就给我从哪来回哪去!”
除了叶思仁受伤外,皆大欢喜。
……
秋天的夜色有些寒冷,昏黄的路灯下,夏天趁着还没有太晚,来最后溜一波狗,却发现平时必经的路边摆了一堆家具。
几步远的沙发上还躺着一人。察觉到来人,她立刻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