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和医生回到生存棚时,东方的天际已经透出些许灰白。
缓冲期的第一天,在压抑和疲惫中正式来临。
推开棚门的瞬间,寒意和倦意如同潮水般涌上全身,但更沉重的是压在心头的情报。
王楷立刻投来询问的目光,玫也似乎被动静惊醒,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情况不妙。”林凡言简意赅,一边卸下装备,一边将侦查到的情况快速说明。
“清道夫在大量囤积燃料和保暖材料,下一个天灾应该是极寒,而且程度可能超乎想象。”
“极寒……”
王楷的脸色瞬间惨白,作为在废墟中挣扎求生许久的幸存者,他比林凡和医生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在酸雨摧毁了大部分地表遮蔽物后,极端低温将是毁灭性的。
玫虽然没说话,但紧蹙的眉头和黯淡的眼神也透露着绝望。
棚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几人粗重的呼吸声。
绝望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不能坐以待毙。”林凡打破了沉默,声音虽然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缓冲期可能只有两三天,甚至更短。我们必须利用每一分钟。”
回来的一路林凡想了很多。
如果只靠现在这简陋的生存棚和有限的燃料,想扛过能冻裂钢铁的酷寒,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除非……他龟缩进绝对安全的安全屋里。
但那就意味着他必须放弃医生、王楷和玫,独自求生。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也不能做出如此选择。
考虑许多,林凡只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破局之法——尽快升级安全屋。
也许下一阶段的升级列表中,会出现能应对极端环境,甚至能惠及整个生存棚的设施。
想着这些,林凡走到玫的垫子旁,蹲下身。
开门见山,道:“玫,下一个是极寒,常规办法恐怕顶不住。我需要一些……特殊的东西来尝试升级我们的防御。”
“你见识广,知不知道这片废墟里,哪里还可能找到比较多的电子元件?比如旧电路板、控制器之类的。”
“今天我想和医生分开行动,我找我需要的东西,医生出去找对抗严寒的物资。”
玫闻言,微微蹙眉思索,苍白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
片刻后,她声音沙哑地回答:“电子元件……难,这东西和燃料燃料一样稀缺。”
“不过城北方向,靠近旧环线的地方,有一片废弃的自动化小型配件厂,里面也许能找到一些老旧的电路板或残破的控制器。”
“就是距离有点远,估计有十来公里。”
她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道:“如果找保暖的东西……可以去西南边。”
“那边有个大型露天集市后来改建的仓储式超市,虽然主建筑塌了大半,但地下车库和一些边角的仓库可能没被完全挖空。
“在那里或许能找到些残留的衣物、布料,甚至是没被潮气完全毁掉的隔热材料。”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有了玫提供的这两个地点,他们至少不用盲目搜寻。
他转头看向医生,道:“我和玫说的你也听见了,咱们分头行动,这样效率最高。”
他看向医生,语气坚决:“我去城北的废弃配件厂,你去西南边的超市废墟,目标是所有能找到的保暖物资。”
“我会尽量在今天回来,你也一样。”
医生脸色凝重,他明白分头行动的风险,但眼下确实没有更优的选择。
他重重点头:“明白,我会尽可能多带些保暖的东西回来。”
林凡又转向王楷:“王楷,你伤势未愈,和玫一起留守。”
“你的任务是看好家,照顾玫,同时保持最高警戒,任何风吹草动,优先确保自身安全,然后用弩炮。”
王楷虽然虚弱,但眼神坚定:“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个棚子就不会有失。”
这时,躺在垫子上的玫,声音虚弱但清晰地补充道:“城北配件厂…结构损坏很严重,进去要特别小心塌方。”
“西南超市的地下车库…入口狭窄,里面可能聚集了避雨的变异鼠群,医生你最好带些驱鼠的东西。”
这些细节提醒至关重要,林凡和医生都郑重地向玫点头致谢。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准备出发。”林凡站起身,开始迅速检查自己的装备。
医生也准备了一个很大的包裹,带上玫提供的一包药粉。
临行前,林凡最后扫视了一眼棚内三人,目光在玫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沉声道:“等我们回来。”
没有更多的言语,林凡和医生再次推开棚门。
两人身影迅速融入外界灰白的光线中,朝着各自的目标方向潜行而去。
林凡选择了一条相对迂回但更为隐蔽的路线前往城北。
缓冲期的废墟死寂得可怕,阳光透过浑浊的天空,勉强照亮满目疮痍的大地。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利用每一处断墙、每一堆瓦砾作为掩护,脚步轻捷,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沿途,酸雨留下的腐蚀痕迹触目惊心,许多金属结构如同被啃噬过一般,更增添了几分破败与危机感。
一路上,尽量避开那些看起来结构严重受损的区域。
路途比林凡预想的更难行,近十公里的距离,在这样需要高度警惕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漫长。
医生则朝着西南方向快速行进。
他背负着较大的空包裹,希望能带回尽可能多的保暖物资。
玫关于鼠群的提醒让他心头紧绷,他一手紧握长矛,另一只手不时探入衣袋,确认那包驱鼠药粉是否安好。
西南片区他曾经也涉足过,相对熟悉,但深入超市废墟仍是未知的挑战。
医生同样小心翼翼,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棚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王楷和玫。
王楷坐到门边,透过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死寂的世界。
玫则闭上眼睛,努力调整呼吸,积攒着每一分力气。
生存的沉重压力,并未因两人的离开而减轻,反而化作了更深的等待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