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的清晨，四九城的风又冷了些，何雨柱刚在丰泽园后厨切完一筐土豆，就跟掌勺师傅打了声招呼：“张师傅，我请一小时假，去接我妹放学。” 师傅挥挥手应着，他便解下围裙往门外走，步子比平时快了些 —— 雨水这几天刚上小学，虽说学校离师傅家不远，但他总怕小姑娘认生，每天都要亲自接了送去师娘家，等下班后再一并接回。
傍晚跟三师兄刘长魁并肩回家时，天已经擦黑了。两人刚进院门，何雨柱就拐去厨房：“师兄，走，咱把地窖里的炉子和煤抬出来，今天正好试试火。” 刘长魁眼睛一亮，跟着他掀开地窖木盖 —— 十天阴干，改良后的蜂窝煤炉早没了黄泥的潮气，铁桶外壁被擦得发亮，中间的圆管稳稳嵌在炉身里；旁边的蜂窝煤码得整齐，黑亮亮的，透着紧实劲儿。
“嚯，这炉子看着就不一样！” 刘长魁伸手摸了摸桶壁，忍不住感叹，“比黄铁匠那破桶强十倍！” 两人合力把炉子抬到厨房中央，何雨柱先把中间的铁管抽出来，露出里面的铁丝托网，又从灶台上拿了几张废纸，揉成团塞进炉底，再铺了层细碎的木柴。划亮火柴的瞬间，火光窜起，木柴 “噼啪” 响着，很快就烧得通红。
“该加煤了。” 何雨柱拿起一块蜂窝煤，对准炉口轻轻放进去 —— 煤块正好卡在铁丝网上，中间的圆孔对着炉底的火苗。不到十分钟，蜂窝煤的边缘就泛了红，细小的火星从煤眼儿里冒出来，渐渐连成一片，蓝色的火焰裹着暖意，从圆孔里往上窜。他又接连加了四块煤，叠得整整齐齐，才把家里那口黑铁锅架在炉口的三个凸起上，锅里添了半锅凉水。
“哥，这炉子好神奇！” 雨水攥着何雨柱的衣角，小脑袋凑在旁边，眼睛亮晶晶的，一会儿盯着跳动的火苗，一会儿摸了摸锅沿，“比师娘家的土灶好看多了！” 何雨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等水开了，给你烧热水洗头。”
刘长魁蹲在炉边，眼睛都看直了。他见过不少人家用蜂窝煤炉，不是半天点不着，就是烧一会儿就灭，哪见过这样的 —— 火苗稳当，热量还足，没一会儿功夫，铁锅就冒起了白气。“柱子，这煤眼儿里的蓝火，看着就不一样。” 他伸手在炉口旁试了试温度，烫得赶紧缩回来，“没想到碎煤渣混着黄泥，居然这么顶用，比大煤块还好烧！”
看了半晌，他忍不住问：“柱子，这四块煤，能烧多久啊？” 何雨柱正给雨水剥橘子，漫不经心回道：“差不多能烧到明天早上吧。”
“啥？” 刘长魁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声音都拔高了，“柱子你别骗我！你是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我家那土灶，一晚上得添三回煤，你这四块煤就顶一晚上？” 何雨柱斜了他一眼，嫌他聒噪，没再搭话。刘长魁却失魂落魄地盯着炉子，半晌才叹口气：“柱子啊，你亏大了！这要是真的，那个小气的王干事，可占大便宜了！”
何雨柱没理他的感慨，转身去热丰泽园带回来的剩菜 —— 一碗炖白菜，半块酱肘子。铁锅架在炉上，没一会儿就热透了，肉香飘满了小屋。雨水吃得欢，刘长魁却没心思，扒拉着米饭，眼睛还时不时瞟向炉子。等吃完饭，何雨柱又烧了热水，给雨水洗了头，自己也冲了个澡，连洗碗用的都是温水。忙到快十点，他凑到炉边一看 —— 五块煤才烧了一半，最底下两块已经成了红炭，上面三块还透着黑。
他拿过铁叉，小心翼翼把底下两块烧透的煤渣夹出来，放在旁边的铁盆里，又添了两块新煤进去。接着找了块提前和好的黄泥，把炉底的进风口堵上，只拿小筷子在泥巴上捅了个小孔：“这样能留着余火，明天早上不用重新点火。” 最后把铁锅加满水，架在炉上，打开厨房窗户通风，才带着雨水回屋睡觉。
这边何雨柱睡得安稳，那边刘长魁却一夜没合眼。脑子里全是那蓝盈盈的火苗和何雨柱说的 “烧到明天早上”，一会儿激动这炉子能省多少煤，一会儿又替何雨柱可惜，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索性爬起来，趿着鞋就往何雨柱家跑。
一进厨房，他就盯着炉子挪不开眼 —— 锅里的水还冒着热气，伸手一摸，居然还是温的。他赶紧把锅提下来，往炉里一看：最底下的两块煤已经烧成了灰，中间两块剩了半截，最上面一块居然还透着黑，只是边缘泛了红。“我的娘哎，还真能烧一晚上！” 刘长魁激动得直跺脚，转身就往何雨柱的房间冲，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柱子！柱子！快起来！你的炉子真能烧一晚上！”
何雨柱睡得正香，被这么一折腾，差点没火。十月的天，谁愿意大清早被拽起来？他揉着眼睛，没好气地瞪着刘长魁：“师兄，你疯了？这才七点！” 可一看刘长魁满脸通红、手舞足蹈的样子，到嘴边的骂声又咽了回去 —— 也难怪他激动，这炉子的效果，确实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没办法，何雨柱只能不情不愿地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听刘长魁絮絮叨叨：“柱子，你说这炉子要是推广开，得省多少煤啊？咱四九城多少人家冬天冻得睡不着，有了这炉子，夜里都不用起来添火了！还有那蜂窝煤，碎煤渣就能做，多省钱啊……” 刘长魁平时是个爽快的四九城爷们，这会儿却像个好奇的孩子，问东问西，没完没了。
好不容易等何雨柱做好早餐 —— 白面馒头就着咸菜，还有炉上温着的粥 —— 两人匆匆吃完，刘长魁才恋恋不舍地去丰泽园上工。何雨柱收拾完碗筷，看了看时间，该送雨水上学了。今天他休假，不用去后厨，正好能亲自送妹妹。
送完雨水到学校门口，已经快十点了。何雨柱慢悠悠往家走，院里的邻居大多去胡同口的菜市场买菜了，安静得很。他回到家，先去厨房看了看炉子 —— 余火还旺，炉身已经不那么烫手了。这才把炉子和剩下的十几个蜂窝煤小心翼翼地放进背篓，再去房间拿上那张画好的炉子制作图，扎紧了背带 —— 该去军管会了，给那个小气的王干事送 “功劳”。
他背着背篓走在巷子里，心里忍不住叹气：在四九城过日子，没点关系太难了。他一个穿越过来的，没背景没靠山，只能靠这点手艺攒人脉。这改良后的蜂窝煤炉，要是能让王干事在上面捞点功劳，往后雨水上学、家里有个难处，她能不找自己麻烦，就算烧高香了。没有关系的穿越者，日子比普通人还难，一步都得走得小心。
想着，他加快了脚步，军管会的大门就在前面不远处，红墙灰瓦，透着严肃劲儿。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背篓的位置，抬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