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偶得机缘，对精神力的运用有了一些新的感悟。便想着或许能将精神力与炼气融合，运用在舞蹈之上。今日见卞雨姐姐舞技高超，一时兴起，便拿来试了试手。”
她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听得卞雨和卞良辰父女二人心中是翻江倒海。
将精神力与炼气融合？
还用在舞蹈上？
这……这怎么可能！
卞雨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柳姑娘，你可知，这世间的舞修，为何大多只能专精一道？”
柳如烟摇了摇头。
卞雨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们以舞演道，牵引天地之气。炼气，通四肢百骸，奇经八脉，讲究的是一个‘放’字，是将体内的力量，通过招式，宣泄而出。”
“而精神力，则是内守灵台，意念通达，讲究的是一个‘收’字，是将外界的信息，纳入己身，化为己用。”
“一收一放，本就是截然相反的两条路。寻常舞修，能精通其一，便已是凤毛麟角。若是强行双修，只会导致气机紊乱，经脉逆行，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爆体而亡。”
“所以，这世上舞修虽多，却从未听说过有谁能将精神力与炼气同时修炼，还能完美融合的。”
卞雨看着柳如烟，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而你……你方才跳舞之时，不仅将两者完美融合，更是将你的精神力通过舞蹈，外放而出形成了一个独属于你的领域。”
“在你的领域之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你对孔雀舞的理解，对生命，对自然的感悟。那是一种，我从未接触过的全新的意境。”
“我心有所感，这才机缘巧合之下得以入定，一举冲破了那困扰我数年的瓶颈。”
听完卞雨的解释，柳如烟，终于明白了。
就像凌波姐姐一样，她修精神力，用幻术，也没有修炼炼气。
原来，自己那无心之举，竟是这般惊世骇俗。
原来，那神秘前辈所赐的机缘，其真正的价值，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
“卞雨姐，也恭祝你成功突破。”柳如烟站起身，对着卞雨，同样回了一礼，“如烟能帮上忙，也很开心。”
一旁的卞良辰，此时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柳如烟，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柳姑娘，你助小女突破，便是助我安山酒楼更上层楼。这份恩情我卞家没齿难忘。”
他站起身，对着柳如烟，郑重地说道，“姑娘若有什么需求，但凡是我安山酒楼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柳如烟看着他，心中一动。
她此行的目的，不正是为了博览群书吗？
这安山酒楼，作为西楚第一酒楼，其底蕴之深厚，定然也藏着不少，世间难得一见的孤本。
这，不正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机缘吗？
柳如烟站起身对着卞良辰抱拳说道：“卞掌柜言重了。如烟别无他求，只求能一览贵楼书阁，博览群书。”
卞良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原来只是看书！”他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这算什么需求！别说看，就是姑娘想把我们家书阁搬空，我卞某人，也绝无二话！”
“去看！随便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他又看向卞雨，说道：“雨儿，你亲自带柳姑娘去。”
“是，爹。”卞雨笑着应下。
柳如烟看着这父女二人，心中也是一阵温暖。
“那便多谢卞掌柜，卞雨姐姐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卞雨又拉着柳如烟，聊了许久关于舞蹈的心得。两人越聊越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直到夜深，柳如烟和奕辰，才告辞离去。
回到客栈，已是三更时分。
凉都的街道早已不复白日的喧嚣，只剩下清冷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反射着幽幽的光。
奕辰将马车安顿好，跟着柳如烟回到房间。
他关上房门，脸上那副温和的笑容再也绷不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极致的兴奋与崇拜。
“姑娘啊！”他看着柳如烟，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你……你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绕着柳如烟走了两圈，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你可知你刚才那一手，实属是惊到我了！真的，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柳如烟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她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好笑地看着他：“有那么夸张吗？”
“夸张？这哪里是夸张！”奕辰一拍大腿，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直接在柳如烟对面坐了下来。
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姑娘，你可知道，‘带人入定，助人悟道’，这意味着什么？”
柳如烟摇了摇头。
”人人皆知洞明开始便已经是每一步难如登天，你反而能将他人代入你的感悟。“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可是……我今天也只是机缘巧合。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去主动引导他人入定。”
“无妨！”奕辰立刻说道，“姑娘你只是初窥门径，还不熟悉罢了。只要多加练习，假以时日，定能将这份能力，运用自如。”
柳如烟看着他那副狂热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啊，我也要好好练习一下，如何控制。”她轻声说道。
有此方式，去合理地交换资源，何愁看不到天下群书？
何愁，无法将自己脑海中那座庞大的知识宫殿，与这个世界完美地融合？
想到这里，她那双清冷的凤眸之中，再次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奕辰。”她忽然开口。
“在，姑娘。”
“明日一早，你替我去办件事。”
“姑娘请讲。”
“去查一查，这凉都之内，除了安山酒楼，还有哪些地方藏书最为丰富。”
奕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瞬间便明白了柳如烟的意图。
“是！姑娘！”他站起身，对着柳如烟，郑重地行了一礼，“奕辰，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