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钏简直被他的逻辑惊呆了。
“少夫人难道就不能只是单纯地，关心大雍的生死存亡么？”
右羽转过眸子，疑惑道：“少夫人是单纯的人？”
“不是。”左钏下意识答道。
右羽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那不就得了！她就是为了将军！”
左钏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觉得不对。
却一时间，不知怎么反驳右羽的歪理。
左钏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暗自安慰自己。
没事的。
反正将军也不会信。
正这么想着，却感觉裴烬的脚步放缓几分。
那双乌黑的眸子，缓缓抬起。
“你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啊？”左钏愣住。
裴烬收回视线，眸中闪过一抹纠结之色。
“右羽说得对，一个能为我豁出性命的人，我不该苛求什么。”
只是，他实在接受不了，与人共侍一妻。
裴烬脸色又冷了下来。
不等左钏说话，大步向营帐走去。
左钏站在原地，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说了句乔伊曾说过的话。
“都有病……”
乔姑娘说得没错。
都有病！
他这个唯一的正常人，在将军和右羽身边久了，都要怀疑是自己不正常了。
左钏无力的抹了把脸，跟了上去。
旁观一切的张老头忍不住“啧”了一声。
小声感慨道：“叔侄俩一个德行。”
一遇到乔伊，什么原则都没了。
连脑子也退化了。
“唉，都是命数。”
乔伊再稍稍使些力气，距离小将军缴械投降也不远了。
他摇摇晃晃的离开，琢磨着该准备些什么药材，给乔伊送过去。
而另一边。
乔伊已经到了下一个城镇。
因为打仗的原因，百姓们房门紧闭，有很多人甚至躲到了山上。
就在小和尚发愁，晚上该在哪里落宿之时。
不远处跑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人影过来时，众人还有些警惕。
看清来人那一刻，小和尚率先放下心来，对着旁边给火堆添柴的乔伊，轻声说道：
“乔姑娘，是凌肖回来了。”
前几天，莲华她们离开后，凌肖也不见了身影。
当时小和尚还奇怪他去了哪里。
询问乔伊，也只说凌肖被派出去办事了。
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碰到。
乔伊微微扬起唇，笑着从地上站起身。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凌肖已经跑到近前，闻言有些高兴地点头。
压低声音回禀道：“禀报小姐，属下已经查到了张大人的下落。”
“小姐猜得没错，龙鳞卫的首领，真的是张家二爷。”
“洪城的人虽然派兵守着院落，却没真的限制张家二爷的行动。”
也就是说，张家二爷是自己不想支援。
说不准裴二爷也是被他利用了。
乔伊轻哼一声，“这么多年了，张二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当初为难成大人也是他带头。
因此，乔伊还小小收拾了他一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张二倒是越混越好，竟然得到了皇帝的看重。
不但明面上承了兵部尚书的职位。
暗地里，还统领了龙鳞卫。
她从树上解下马绳，示意众人继续出发。
“既然知道了他的位置，就不要耽误了，继续启程。”
她刚准备上马，就被凌肖拦住。
“小姐，前面的路塌陷了，正在修路，明日之前怕是都过不去。”
“我在前面找了个老乡借宿，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出发吧。”
凌肖平日里看着跳脱，做事却十分细心。
见乔伊几日不见，肚子越发大了，自然十分担心。
乔伊想了想，点头应下。
第二日，天色蒙蒙亮，外面便传来消息。
凌肖满脸喜色地走进院子。
“小姐，路通了。”
“我们可以出发了。”
乔伊有些惊讶，“这么快？”
她视线扫过凌肖他们衣摆处的尘土，猜到几人应该一宿没睡，也去帮忙了。
乔伊抿抿唇什么都没说。
上马继续赶路。
路上，小和尚实在没忍住，犹豫地开口。
“乔姑娘，你早就猜到龙鳞卫首领会不愿意帮忙么？”
乔伊轻“嗯”一声。
“不难猜。”
小和尚却更奇怪了，不知道乔伊怎么能猜得这么准。
似乎感受到他的疑惑，乔伊忍不住轻笑一声。
“京都那些人的德行，我自然了解。”
就算是大祸临头，也不忘为自己，为家族算计得利。
“张二那个家伙，论才学能力，皆比不上他下面的几个弟弟，但是却有一个好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和尚摇头，“小僧不知。”
乔伊动了动唇，“听话。”
张二听话。
所以张家的族人，才会倾力把他推上位。
若非如此，比张二有本事的人多得是，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凭什么轮到他。
“这样的人古板，却也有弱点。”
她视线悠悠飘远，轻笑一声，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小和尚有些似懂非懂。
却没有再问。
一路上，只要停下来休息，就细心地在周围找些蘑菇野菜。
想要尽量帮乔伊改善伙食。
乔伊自然领他的情，就着干涩的干粮，多少都会吃上一些。
三日后，几人总算看到了洪城的影子。
只是时间还早。
城门外连排队的人都没有。
乔伊几人停下脚步，打算先在城外休息一下，等到城门开了，再进城去寻人。
偏偏不巧。
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最近天气干燥，外面已经好久没有雨水，几人自然没有过多准备。
凌肖有些内疚地皱眉，从包裹中找出几张油纸，挡在乔伊头上。
“小姐，这雨看着越下越大，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开城门，您还是先找个地方躲雨吧。”
乔伊用手背擦掉脸上的雨水，手中的油纸，下意识挡住隆起的小腹。
若是往常，她淋些雨水倒是无碍。
但如今怀着身孕，她担心一旦风寒，让腹内的孩子难受。
所以在凌肖提议，去山脚处的山洞躲雨时，没有拒绝。
带着小和尚一行人，匆匆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才发现，那山洞竟然被落下来的石头堵住。
好在，有人眼尖。
指着不远处的竹林高兴地喊道：“小姐，那里好像有个竹屋，咱们去那里避雨吧！”
乔伊却站着没动。
眉心隐约蹙起，有些奇怪，“谁会在竹林边缘建竹屋？”
怎么都觉得有些古怪。
她脚步下意识往城门那边挪动。
“罢了，还是回去等吧。”
雨水仿佛小了不少，应该快过去了。
乔伊话音刚落，却感觉身子被人重重一撞。
小和尚抱着她，惊慌地往下倒。
咻——
箭矢擦着小和尚后背过去。
乔伊这才发现，竹林中竟然埋伏了人。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