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刃在陈玄掌前凝成，霜色边缘微微颤动。他盯着对面列阵的夜叉，手指绷紧。那些披着暗绿鳞甲的兵卒没有再上前，只是静静站着，为首的金纹夜叉扛着青铜巨矛，目光如钉子般扎来。
他不能等。
敌人不会给他时间慢慢适应这门术法。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力从丹田提起，顺着经脉灌入双臂。这一次他不再试探，双手迅速结印，体内灵力猛地一震，掌心漩涡成型，压缩空气的瞬间，寒气随之注入。
“去！”
霜刃脱手飞出，半尺长的气流裹着冰碴，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声响。它直冲崖边那棵三人合抱的古树，轰然切入树干中部。
咔嚓！
一声脆响撕裂寂静，粗壮的树身从中断裂，上半截轰然倒地，尘土扬起数丈高。断口平整如削，边缘结了一层薄冰。
林子里传来一声惊叫。
“这……这比熊妖的斧子还猛！”兔妖从灌木后探出头，红眼瞪得滚圆，耳朵剧烈抖动。他原本只是奉命来盯梢，却没想到看见这一幕。
白虎蹲在地上，尾巴轻甩。他站起身，走到断树旁绕了一圈，低头嗅了嗅断口，又用爪子拨了下残留的霜痕。
“风裹冰，确实新奇。”他低声道。
话音未落，他耳朵猛然竖起，瞳孔收缩。头顶云层有异动。
陈玄还未来得及喘息，就感觉衣领被狠狠一拽，整个人被拖向后方。他踉跄两步，抬头才发现白虎已挡在身前，背脊弓起，浑身毛发炸开。
三支骨箭从云层疾射而下，箭头泛着幽光，速度极快。
白虎抬爪横扫，利爪与箭矢相撞，火星四溅。第一支被拍偏，砸进岩石碎成数段；第二支正中爪面，发出金属撞击声，箭身断裂；第三支擦过肩头，带出一道血痕。
“哼。”白虎低吼，伤口渗血，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云层翻涌，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个体型更大的夜叉，全身覆盖黑铁重甲，手持一柄弯骨弓，双眼赤红。
“交出丹方！”他怒吼，声音如雷滚过山崖，“你这风术是从哪偷来的？还有那破境丹的炼法，速速献上，否则今日踏平此地！”
陈玄稳住身形，呼吸有些急促。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灵力，经脉隐隐发烫。他没回答，而是再次抬起手，掌心重新凝聚灵力。
“你还想打？”白虎侧头看他，“刚才那一下已经是极限了吧。”
“我没说要打。”陈玄咬牙，“但也不能让他们觉得好欺负。”
他转头看向灵铺方向。防御阵法的光幕依旧稳定，储物袋里的符箓还在，数量不多，但还能撑一阵。
远处，地面微微震动。那队列阵的夜叉开始移动，步伐整齐，三叉戟尖端泛起寒光。
金纹夜叉迈出一步，青铜巨矛拄地，发出沉闷响声。“最后机会。丹方，还有你那商铺的核心，交出来。”
陈玄冷笑：“你们连我怎么炼丹都不知道，就想抢？”
“杀了他，自然就知道了。”金纹夜叉举起巨矛。
白虎低吼一声，向前踏出一步，挡住陈玄视线。“我说过，你是摊主，我是战神。”
“我不是让你替我死。”陈玄伸手按住他肩膀，“我是要让他们知道，动手之前得掂量代价。”
他再次结印，这次动作更快。灵力在掌前压缩，形成一个小漩涡，寒气缠绕其中。风压逐渐增强，指尖刺痛。
又是一道风刃飞出，目标不是人，而是夜叉队伍前方的地面。
嗤——
气刃落地，斩出一道半丈长的沟壑，泥土翻飞，碎石四溅。最前排的两个夜叉被迫后退。
队伍出现短暂骚乱。
金纹夜叉脸色阴沉，握紧巨矛。“看来非得用强了。”
空中那名持弓夜叉拉开弓弦，骨箭搭上，瞄准陈玄胸口。
白虎瞬间转身，将陈玄完全挡在身后，双爪撑地，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扑击。
就在这时，林子深处传来一声短促哨音。
金纹夜叉动作一顿，回头望了一眼。
持弓夜叉也停了下来，箭尖微微下垂。
片刻沉默。
“我们还会回来。”金纹夜叉收起巨矛，冷声说道，“你逃不掉的。”
他们开始后撤，步伐有序，很快消失在树林边缘。空中的夜叉最后看了一眼，化作黑影融入云层。
危机暂时解除。
陈玄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差点跪倒。白虎扶了他一把。
“别松劲。”白虎低声说，“他们不会就这么走。”
“我知道。”陈玄喘着气，“刚才那一击，让他们看到了威胁。但他们也看清了我的极限。”
“你最多能连发三道风刃，第四道就会伤到自己。”白虎盯着他，“经脉已经开始发热了，对吧？”
陈玄没否认。他能感觉到体内灵力流动变得滞涩，像是有细沙卡在通道里。
“需要休息。”他说。
“现在不行。”白虎望向林子，“有人来了。”
陈玄抬头。
一道白色身影从树丛间跃出，是只灰毛兔妖，跑得急，差点摔了一跤。他手里攥着一块玉牌，递到陈玄面前。
“大人……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兔妖喘着气，“说是……不能让夜叉拿到。”
陈玄接过玉牌，入手微凉。正面刻着一个“药”字，背面有一道裂痕。
“谁给你的？”
“我不认识……是个蒙面人，在北坡等了我半天。他说如果您不收下这个，今晚就会有更多夜叉攻上来。”
白虎凑近看了一眼，鼻孔微张。“有点味道……像是药炉边待过的人。”
陈玄握紧玉牌，看向北坡方向。那边是乱石山背面，常年雾气弥漫，少有妖物靠近。
“他没说别的？”
“只说……‘丹方不是关键，火种才是’。”兔妖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白虎忽然抬头，耳朵转向东面。
远处林间，又有号角声响起，比之前更远，但也更密集。
“不止一批人。”白虎沉声道，“有人在调兵。”
陈玄把玉牌塞进储物袋，活动了下手腕。风刃的掌控还不熟练，但至少有了反击的能力。
他走到断树旁，伸手摸了摸切口。冰已经融化，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他们想要丹方。”他说，“但我真正让他们害怕的，是这一刀。”
白虎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办？等他们再来？”
“不。”陈玄摇头，“我们要先搞清楚，这玉牌是谁送的，还有那个‘火种’到底是什么。”
他刚说完，灵铺的铜铃突然自行响了一下。
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未知药道信物，是否解析？】
他心头一跳。
还没来得及选择，地面再次震动。
东面、南面、西面，三个方向同时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军队行进。
白虎跃上灵铺顶端，俯视四周。
“包围了。”他说。
陈玄站在原地，手按在储物袋上，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掌心再次凝聚灵力。
风开始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