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舔过院角的老槐树时,汐月就爬起来了。她的小布衫是母亲连夜缝的,浅蓝的布料上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小莲花,针脚里还藏着母亲的灵丝——能挡得住路上的蚊虫。她踮着脚够梳妆台的木梳,却被母亲抱起来放在膝头:“慢些,娘给你梳小辫。”
木梳齿掠过发梢,母亲的手指带着灵泉般的温度:“月儿今日要乖,测灵根时别害怕,爹娘在底下等着。”父亲站在旁边,把聚灵玉佩挂在她脖子上,玉坠贴着胸口,暖得她心里发颤——那是上一章她从父母储物袋里收回来的,现在又戴回了脖子上,像前世母亲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选拔现场在镇东的灵台山脚,搭着青布棚子,棚外的幡子上绣着“青云宗”三个金字。汐月混在一群孩子里,被挤得踮起脚,只能看见大人们的后脑勺。身边的胖男孩啃着糖葫芦,糖浆滴在袖子上,粘得他直哭;旁边的小姑娘攥着母亲的衣角,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下一个,汐月!”执事的喊声响起来。
汐月攥着桂花糖走过去,手心的糖纸都被捏皱了。执事是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头,手里捧着个水晶球,球身泛着淡紫的光:“伸手,轻轻碰一下。”她的小手刚碰到水晶球,“嗡”的一声,蓝光突然暴涨,像要把整个棚子都冻住——执事的白胡子上结了层薄冰,连他手里的茶盏都凝出了冰花。
“绝、绝品变异冰灵根!”执事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手指着水晶球,“你们看!这蓝光——是冰灵根的极致!”
棚子里瞬间炸了锅。大人们挤过来,有的揉眼睛,有的拽身边人的袖子:“这小丫头居然是绝品灵根?我活了一百年都没见过!”“听说青云宗的太上长老就是冰灵根,这丫头莫不是他的徒孙?”汐月站在中间,看着周围的人,突然想起前世在魔窟里,那些人也是这样盯着她,像盯着块肥肉——但这次不一样,她有空间,有神器,有能保护自己的资本。
第二关是爬天梯。灵台山的天梯有九百九十九级,每一级都压着灵风,能测修士的毅力和灵根契合度。汐月仰着头看,天梯的石阶隐在云雾里,灵风刮得她的小布衫猎猎作响。身边的孩子有的哭着往回跑,有的被灵风掀得摔在地上,她咬了咬嘴唇,攥紧小拳头往上爬。
石阶很烫,像踩在晒了一天的沙子上,她的小赤脚磨得发红;灵风灌进衣领,吹得她眼泪直流。爬到第三百级时,她的腿软得像面条,坐在石阶上喘气——聚灵玉佩突然发烫,暖丝丝的灵气往她身体里钻,她摸了摸眉心的朱砂痣,想起空间里的灵泉,想起前世在魔窟里咬着牙熬过来的日子,又站起来继续爬。
等她爬到第九百级时,云雾突然散了。头顶的天空蓝得像灵泉,一个白衣人站在顶端,衣摆被风吹得飘起来,像片不会落的雪。“肖、肖太上长老!”下面的执事尖叫起来,连宗主都从棚子里跑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肖逸辰低头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惊讶——这个两岁半的小娃娃,居然能爬到第九百级?他的指尖动了动,灵风突然停了,石阶的温度也降下来。“上来。”他的声音像冰敲在玉盘上,清得能听见回声。
汐月咬着牙爬完最后九级,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肖逸辰的眼睛像浸在冰里的星星,没有温度,却让她觉得安心。“此子,吾收了。”他说,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雷,炸得下面的人都愣住了。
“太上长老居然收徒了?”“我没听错吧?他三百年都没收过弟子!”宗主挤过来,脸上的笑容比灵泉还甜:“肖兄,这孩子资质好,以后肯定能成大器!”肖逸辰没说话,只是弯腰抱起汐月,她的小脑袋靠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衣服上的松针香——像前世在宗门里,远远闻到的那样。
人群外的柳如雪攥着自己的灵根测试单,指甲掐进手心。她的灵根是上品木灵根,刚被李长老收为弟子,正想着要在宗门里风光一把,却看见汐月被肖逸辰抱在怀里——那个传说中连宗主都不敢得罪的太上长老,居然抱着个两岁半的奶娃娃,像抱着块稀世珍宝。她的眼睛发红,嘴角的笑容都僵了,身边的小姐妹碰了碰她:“如雪,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柳如雪垂下眼,把测试单揉成一团,塞进袖子里。风掀起她的裙角,吹得她鬓边的簪子摇晃——那是她母亲给她的银簪,比不上汐月的聚灵玉佩,更比不上肖逸辰怀里的温度。她盯着汐月的背影,心里的嫉妒像疯长的藤蔓,缠得她胸口发疼:“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得到这么好的机缘?”
汐月靠在肖逸辰怀里,回头看了眼柳如雪。她的眼睛像浸在灵泉里的星星,里面映着柳如雪扭曲的脸——前世的仇,今世的恨,像种子一样,在这一世发了芽。她攥紧肖逸辰的衣角,轻轻喊了声“师尊”,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却藏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