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的月白裙角沾着两瓣玉兰花，跑起来像只扑棱着翅膀的小奶鸽——她刚攥着仙域大赛的报名玉简从白玉台阶上蹦下来，怀里的小白龙小乖就蹭着她的下巴，尾巴卷住她垂在身侧的香囊带。阿九蹲在她肩头，狐尾尖勾着颗粉紫色糖纸的桂花糖，凑到她嘴边晃了晃：“小祖宗，先吃糖？等下练习定身符可要用灵力的。”
“不吃不吃！”瑶瑶把糖拍回阿九爪子里，鼻尖沾着刚才报名时蹭到的朱砂印，“我要赶紧去桃林练符！刚才报名处的仙娥姐姐说，大赛第一个环节是‘符咒对垒’，我要把‘定身符’画得比上次还快——上次定住阿九的尾巴只用了三息，这次要两息！”
她踩着青石板路往桃林跑，路过玉兰花廊时，风里飘来一缕熟悉的香——是白薇薇常用的茉莉香粉，甜得发腻。小乖突然绷紧身子，喉间滚出一声低吟；阿九的狐耳刷地竖起来，九尾在身后晃成小漩涡：“瑶瑶，躲树后面。”
瑶瑶立刻刹住脚，抱着小乖往最近的玉兰树后钻——树洞里还留着她上周藏的蟠桃核，这会儿硌着她的小腿，她咬着唇憋笑，扒着树干往外看：
玉兰花廊的石凳上，白薇薇正捏着块绣白莲花的帕子抹眼睛，水蓝色纱裙裹着她单薄的身子，像株被风刮歪的百合。对面站着的青璃穿青丘仙域的制式裙装，裙角绣着九尾狐纹，发间插着支青玉簪，正皱着眉扯她的袖子：“白薇薇姐姐，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没、没人……”白薇薇的声音柔得能拧出蜜来，帕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红着眼眶的眼睛，“就是想起瑶瑶小仙子前天说的话……她、她指着我家仙童的鼻子说，青丘的狐火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还说青璃妹妹你——”她吸了吸鼻子，指尖绞着帕角，“说你就算练一百年，也赶不上她一根小指头的符咒能力。”
青璃的脸“唰”地红了，青玉簪子都跟着发抖：“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沾了仙尊仙后的光！我青丘的狐火术是祖上传下来的，上次我用狐火点燃了东海的玄冰，她瑶瑶能吗？”
“可、可她的符咒真的很厉害……”白薇薇偷偷往瑶瑶躲的方向瞥了一眼，睫毛上挂着两颗假兮兮的眼泪，“上周她还用‘痒痒粉’整了我家小仙童，说‘谁让你们青丘的人总跟着我’……青璃妹妹，我是怕你在大赛上被她欺负呀。”
躲在树后的瑶瑶气得腮帮子鼓成小包子，指尖掐着小乖的龙鳞——小乖疼得甩尾巴，却不敢叫出声。她从香囊里摸出张鹅黄色的“偷听符”，符纸上画着两只翘起来的小耳朵，是她昨天晚上熬夜画的，边画边啃着蟠桃，把符纸边缘都咬出了牙印。阿九立刻会意，狐火在指尖跳了跳，替她引燃符纸：“轻点，别被发现。”
瑶瑶点头，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血珠落在符纸上，立刻化成细小的纹路。符纸“呼”地飘起来，贴在玉兰树的树干上，开始嗡嗡转动。白薇薇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她耳朵里：“青璃妹妹，大赛有个‘秘境寻宝’环节，到时候你可以……”
“我才不用耍阴招！”青璃打断她，仰着头把青玉簪插得更紧，“我要在‘符咒对垒’环节光明正大地打败她，让全仙域都知道，青丘的天才比仙尊仙后的女儿厉害一百倍！”
白薇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毒，却很快掩成柔弱的笑意：“那、那你要小心呀……瑶瑶的‘臭臭符’很厉害的，上次把凌霄殿的仙吏都熏哭了……”
瑶瑶再也忍不住，刚要冲出去，阿九的尾巴突然缠住她的手腕——狐尾上的绒毛蹭得她发痒，阿九压低声音：“等她们走了再出去，不然白薇薇又要装可怜。”
果然，白薇薇又往树后看了一眼，帕子轻轻挥了挥：“青璃妹妹，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然瑶瑶小仙子又要误会我们在说她坏话了。”
青璃哼了一声，转身往青丘仙域的方向走，白薇薇跟在后面，帕子下的嘴角扯出个阴冷的笑——一片玉兰花瓣落在她的帕子上，她低头捻碎，花瓣汁染在白莲花纹上，像滴凝固的血。
等她们走远，瑶瑶才从树后钻出来，气得跺脚：“坏女人！坏女人！我从来没说过青丘的狐火术不好！上次我还帮青璃妹妹捡过掉在桃林里的青玉簪呢！”
小乖从她怀里钻出来，对着空气喷了口小火焰，火星子烧着了地上的玉兰花瓣；阿九蹲在她肩头，用狐火点燃了剩下的半颗桂花糖：“别生气啦，我们有‘偷听符’，等下给仙后看，她会帮你的。”
瑶瑶捏着还在嗡嗡转的符纸，鼓着腮帮子往凌霄殿走——路过太液池时，她踩碎了池边的石子，水花溅在她的月白裙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凌霄殿的偏殿里，汐月正坐在竹席上泡桂花酿，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笑着张开手臂：“我们瑶瑶怎么了？是小乖又偷喝了你的桃汁？”
瑶瑶扑进她怀里，把符纸塞进她手心：“娘亲娘亲！白薇薇那个坏女人在挑拨青璃姐姐！她撒谎说我骂青丘的狐火术！”
汐月接过符纸，指尖泛起淡青色的灵力——符纸立刻投射出白薇薇和青璃的对话，连白薇薇捏帕子的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脸色慢慢沉下来，狐耳在发间若隐若现：“这个白薇薇，当年嫉妒我嫁给出尘，现在又来害瑶瑶……”
“怎么了？”肖逸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从演武场回来，鎏金袍上还沾着剑气。汐月把符纸递给他，他看完之后，紫眸里泛起冷意：“她敢动瑶瑶？”
瑶瑶仰起头，鼻尖还沾着刚才蹭到的桂花酿，奶声奶气地说：“爹爹，我要在大赛上赢青璃姐姐！让她知道不能听坏女人的话！”
肖逸辰蹲下来，摸了摸她眉心的淡金龙元——龙元在他指尖下泛着暖光：“好，爹爹教你‘瞬发定身符’，保证你两息之内定住青璃的狐尾。”
瑶瑶立刻笑起来，抱着小乖往外面跑：“爹爹快来！我们去桃林练习！”她的月白裙角扫过竹席，带起一阵桂花香，肖逸辰望着她的背影，转头对汐月说：“派人盯着白薇薇，她肯定还有后招。”
汐月端起桂花酿抿了一口，狐火在眼底跳了跳：“放心，我已经让阿九的哥哥去青丘仙域了——青璃的父亲是我的旧识，他不会让女儿被白薇薇当枪使的。”
桃林里的风很暖，吹得桃花瓣落在瑶瑶的发顶。她举着刚画好的“定身符”，对准空中的阿九：“阿九阿九，不许躲！”阿九笑着绕着她转，狐尾晃得像朵绽放的菊花：“小祖宗，你先追上我再说！”
小乖飞在她身边，喷着小火焰点燃了地上的桃花瓣，瑶瑶追着阿九跑，笑声像串银铃——远处的玉兰花廊里，白薇薇正站在那里，帕子紧紧攥在手里，指甲掐进手心：“瑶瑶，等着吧……大赛上有你好看的。”
风卷着玉兰花瓣落在她的脚边，她弯腰捡起，指尖用力碾碎，花瓣汁顺着指缝流下来，染在她雪白的裙角上，像滴没擦干净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