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丹药房的琉璃瓦,瑶瑶就拽着灵宝鼠的尾巴,踮着脚往草坪那边凑。她的月白裙角沾着草屑,领口的狐尾绒球被风掀起小绒毛——昨天在秘密基地还念叨着“明天要找个好玩的事儿”,没想到刚绕到丹药房后墙,就撞见了那几只雪白色的仙鹤。
它们正优哉游哉地踱步,细长的腿像浸了玉的筷子,脖子伸得比蟠桃园的桃枝还直,尖喙一下一下梳着翅膀上的羽毛,阳光落上去,羽毛泛着珍珠似的光,活像上次给爹爹送奏折的张仙官——仰着脑袋鼻孔朝天,连瑶瑶喊他“爷爷”都没听见。
瑶瑶咬着食指尖,眼睛弯成月牙儿。她从袖口里摸出个绣着小老鼠的锦囊(娘亲亲手缝的,专门装她的“小宝贝”),倒出一点淡黄色的粉末——是上周用藿香、薄荷和桂花蜜调的痒痒粉,上次捉弄御花园的仙鹤时剩的,味儿甜丝丝的,连灵宝鼠都爱舔。
“小灵宝,”她凑到灵宝鼠耳边,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风,“把这个撒到仙鹤的翅膀下面,要轻轻的哦。”
灵宝鼠的小耳朵立刻竖起来,爪子扒着她的手心蹭了蹭——它最擅长这种“秘密任务”了。瑶瑶蹲在灌木丛后面,把灵宝鼠放在草叶上。小家伙顺着草茎爬过去,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片会动的枯叶,慢慢靠近那只正低头啄草籽的仙鹤。
那只仙鹤的翅膀垂在身侧,绒毛软得像阿九的尾巴尖。灵宝鼠找准机会,突然跳上去,爪子一扬,把痒痒粉全撒在翅膀根的绒毛里,然后“吱溜”一声钻进了草堆。
下一秒,那只仙鹤僵住了。
它的翅膀微微颤抖,尖喙猛地往翅膀下面啄,嘴里发出“嘎嘎”的叫声——像被踩了尾巴的鸭子,原本优雅的姿态全没了。旁边的仙鹤被吓了一跳,凑过来用喙碰它的翅膀,结果也沾到了痒痒粉,立刻跟着扑腾起来:一只挠得太用力,把翅膀上的羽毛拽下来几根,雪白雪白的羽毛飘在空中;另一只撞翻了旁边的药草筐,甘草、黄芪撒了一地,它踩着药草滑倒,摔了个四脚朝天,细长的腿在空中乱蹬,活像只翻了壳的乌龟。
瑶瑶捂着嘴,肩膀抖得厉害,笑出声来——声音像小铃铛似的,震得灌木丛的叶子都沙沙响。灵宝鼠从草堆里钻出来,蹲在她脚边,小爪子挠着她的鞋尖,眼睛眯成一条缝,也在笑。
丹药房的李童子举着药锄跑出来,看到草坪上的乱象,张大了嘴:“我的天!仙鹤这是中了什么邪?”
瑶瑶赶紧拉着灵宝鼠往巷子里跑,裙角的龙鳞纹扫过草叶,留下几道浅绿色的印子。她回头看了眼还在扑腾的仙鹤,大声喊:“对不起啦!谁让你们走路像张仙官!”话音未落,就钻进了拐角的老槐树后面,只留下李童子对着乱哄哄的草坪叹气,还有几只仙鹤依旧在挠痒痒,把刚浇过灵水的药草踩得乱七八糟。
回到小院时,灵宝鼠蹲在瑶瑶肩头,舔着爪子上的痒痒粉——甜丝丝的,带着桂花蜜的香。瑶瑶从兜里掏出颗鎏金糖纸的桂花糖(爹爹偷偷塞给她的),塞进灵宝鼠嘴里,笑着说:“今天的游戏赢啦!明天我们去捉弄老槐树上的松鼠好不好?它上次抢了小乖的蟠桃,还冲我做鬼脸!”
灵宝鼠嚼着糖,尾巴晃了晃,用小爪子指着窗外的老槐树——树上的松鼠正啃着松果,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们,好像在说“来呀来呀”。瑶瑶趴在窗台上,掰着手指头数:“明天要用什么呢?嗯……用弹跳符把它的松果抢过来?还是用臭臭符让它的尾巴变臭?”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丹药房的药香和草坪的草香。瑶瑶摸着领口的狐尾绒球,觉得今天的阳光特别甜——比娘亲的桂花酿还甜,比蟠桃园的蟠桃还甜,比秘密基地的软糖花还甜。
毕竟,有伙伴陪着恶作剧的日子,本来就是天底下最甜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