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缓缓停在了颐园那气派的朱漆大门前,车门“吱呀”一声打开,宫人们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帝和皇后率先走下马车。皇帝身姿挺拔,步伐沉稳,目光扫视着眼前这处别具一格的园林,神色间透着几分满意。皇后则仪态万方,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意,紧跟在皇帝身旁。
随后,宫妃们也纷纷下了马车,她们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精美的珠翠,在宫人的簇拥下,如同五彩斑斓的花朵般汇聚在一起。一时间,颐园门口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
这时,内务府的总管太监迈着小碎步,匆匆赶到皇帝和皇后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声音尖细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已按照娘娘的吩咐,将各宫嫔妃的住处都安排妥当了。这颐园里的院子错落有致,围绕着正中间的四个大院子分布开来,每个院子都有其独特的景致和韵味。”
皇帝微微抬手,示意太监起身,目光扫过眼前热闹又不失秩序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你倒是办得妥帖。这四个大院子,可都各有名号?”
皇后也饶有兴致地看向总管太监,柔声道:“本宫只吩咐了大致安排,这院子的名号,想必是你费了一番心思,说来听听。”
总管太监赶忙躬着身子,脸上堆满谄媚的笑:“皇上、娘娘圣明!这四个大院子,奴才依着方位与景致,分别取了名儿。正东边的院子,挨着一片桃花林,每到春日,桃花灼灼,如云似霞,奴才便斗胆取名‘桃夭院’,取自《诗经》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寓意着美好与生机。”
说着,他微微侧身,抬手朝东边示意了一下,仿佛那满园桃花就在眼前。接着又道:“正西边的院子呢,旁边有一方清幽的荷塘,夏日里荷叶田田,荷花亭亭玉立,清风拂过,送来阵阵荷香,奴才就给它取名叫‘荷香院’,盼着娘娘和各位主子们能在这清幽之地,心静神宁。”
总管太监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正南边的院子,地势稍高,站在院子里能俯瞰大半个颐园的景致,视野开阔,奴才便叫它‘揽胜院’,寓意着能将这园中的美景尽收眼底,也盼着各位主子们能心怀广阔,福泽深厚。”
最后,他挺直了身子,声音拔高了一些:“至于正北边的院子,靠近一片茂密的竹林,四季常青,风过处,竹叶沙沙作响,好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奴才给它取名为‘竹韵院’,期望娘娘和各位主子们能如翠竹般高洁坚韧,韵味悠长。”
总管太监说完,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眼巴巴地望着皇帝和皇后,等着他们的评判。
皇帝微微点头,说道:“你办得不错。让各宫嫔妃先各自前往住处安置吧,稍作休整后,让她们过来揽胜院一起集合用饭吧。”
总管太监连忙应道:“是,皇上。”说罢,他便转身面向宫妃们,扯着嗓子喊道:“各位娘娘,请随奴才来,奴才这就带各位前往各自的住处。”
宫妃们闻言,纷纷跟在总管太监身后,朝着颐园内走去。云舞和汪娟也夹杂在人群中,她们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只见颐园内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一条条蜿蜒的小径穿梭其中,仿佛一条条丝带将各个院子串联起来。
不一会儿,总管太监便带着云舞来到了一处院子前。这院子不大,但布置得十分精致。院门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清雅居”三个字。总管太监笑着对云舞说道:“海贵人,这便是您的住处了。这院子虽然不大,但环境清幽,十分适合居住。”
云舞感激地说道:“多谢公公安排,有劳了。”
总管太监连忙摆手道:“贵人客气了,这是奴才的本分。您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说罢,他便告辞离去,继续带着其他宫妃前往各自的住处。
云舞和汪娟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种着几株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欢迎她们的到来。院子里还有一间小巧的厢房,房门敞开着,里面布置得温馨雅致。云舞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汪娟,岁岁,咱们先把东西安置一下,然后好好休息休息,等会儿还要去正中间的大院子集合呢。”
岁岁和汪娟应了一声,便和云舞一起开始忙碌起来。而此时,其他宫妃们也都在各自的院子里安置着,颐园里一片忙碌而又和谐的景象。
待她们休整之后,云舞带着贴身宫女汪娟,沿着蜿蜒的小径,朝着中间的揽胜院走去。一路上,微风轻拂,送来阵阵花香,偶尔还能听到鸟儿清脆的啼鸣声,仿佛在为这美好的时光奏响乐章。
云舞一边走着,一边好奇地问道:“汪娟,你可听说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分在了哪个院中吗?”
汪娟歪着头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说道:“云舞,我方才听其他宫女提起过,皇后娘娘住在桃夭院。但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圆嬷嬷觉得名字不妥,改为了凤仪院呢。皇上倒是没改名字。住在了竹韵院。”云舞停下脚步,眼中满是兴致,轻轻扯了扯汪娟的衣袖,笑道:“这改名还有这般缘由?凤仪院……倒也贴合皇后娘娘的身份,尽显尊贵大气。那皇上住在竹韵院,想来那院子定是清幽雅致,别有一番风味。”
汪娟连连点头,脸上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神情,压低声音说道:“可不是嘛,我听说那竹韵院里,翠竹成林,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地上都是斑驳的光影。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就像是在演奏一首美妙的曲子。而且院子里还有一处小小的亭子,皇上偶尔会在那里品茶读书呢。”
云舞听得入了神,眼中满是向往,轻叹道:“如此美景,若是能去瞧上一眼就好了。只可惜咱们身份低微,怕是没这个机会随意走动。”
汪娟拍了拍云舞的手,安慰道:“云舞,咱们虽不能随意去,但等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能远远瞧上一眼呢。而且咱们现在住的清雅居也不错呀,环境清幽,又有岁岁细心打理着,住着也舒心。”
云舞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咱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过,我还是对那竹韵院充满了好奇,真想知道皇上在那样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说着,两人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一路上,云舞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竹韵院那清幽雅致的景象,仿佛自己已经置身其中,感受着那份宁静与惬意。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揽胜院的门口。只见那院门高大宏伟,朱漆大门上镶嵌着金色的门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揽胜院”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尊贵与不凡。
走进揽胜院,云舞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只见院子里宽敞开阔,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四周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争奇斗艳,香气扑鼻。院子的正中央,有一座高大的亭子,亭子的四周挂着轻柔的纱幔,随风飘动,宛如仙境一般。
此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宫妃,她们或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或独自站在一旁欣赏着周围的美景。看到云舞和汪娟进来,一些宫妃纷纷投来目光,有的微笑着点头示意,有的则装作没看见,继续与身旁的人交谈着。
云舞礼貌性地与相熟的宫妃打了招呼,然后和汪娟找了个角落站定,静静地等待着皇后和其他人的到来。不一会儿,皇后在皇帝的陪同下,缓缓走进了揽胜院。他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纷纷行礼,齐声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都平身吧。今日大家来到这颐园,便是为了放松身心,不必如此拘礼。”说罢,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云舞身上,露出了一抹眷恋的笑容。云舞心中一暖,连忙低下头。云舞低垂的脑袋里,喜悦如欢快的小鹿乱撞,脸颊也悄然爬上两抹绯红。她强压着内心的悸动,微微抬眼,用余光偷偷打量着皇帝。
此时,皇后注意到了皇帝看向云舞的目光,嘴角虽仍挂着温婉的笑,眼神却微微一凝,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后皇后温柔地说道:“是啊,大家尽情享受这美好的时光便是。”说罢,她看向圆嬷嬷,说道,“让宫人传膳吧”。圆嬷嬷喊道,“传膳”!
圆嬷嬷话音刚落,一列列宫人便如训练有素的蜂群般有序行动起来。他们身着整齐的宫服,神色恭谨,脚步轻盈却迅速。有的宫人抬着雕花食盒,那食盒上的花纹精致细腻,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有的宫人手持精美的餐具,银质的碗碟在手中稳稳当当,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不一会儿,一道道珍馐佳肴便如流水般被端上了摆放在亭子四周的长桌之上。那菜肴色彩斑斓,红的似火,绿的如翠,黄的像金,白的若雪,光是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有香气四溢的红烧鹿筋,那鹿筋炖煮得恰到好处,软糯又不失嚼劲,浓郁的酱汁包裹着每一根鹿筋,泛着诱人的光泽;有清爽可口的清蒸鲈鱼,鱼身完整,鱼肉鲜嫩洁白,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红色的辣椒丝,淋上热油后,散发出阵阵鲜香;还有造型精致的荷花酥,那酥皮层层叠叠,如同花瓣一般绽放,中间的花蕊是用黄色的豆沙制成,栩栩如生,仿佛一朵真正的荷花在盘中盛开。
皇帝看着满桌的佳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今日这膳食看着倒是丰盛,大家不必客气,尽情享用。”说罢,他率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鹿筋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微微点头,赞道:“这鹿筋火候掌握得极好,味道醇厚。”
皇后也微笑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清蒸鲈鱼放入口中,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道:“这鲈鱼鲜嫩无比,入口即化,真是美味。”
宫妃们见皇帝和皇后都已动筷,也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品尝美食。一时间,亭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餐具碰撞的声音,气氛融洽而又热闹。云舞夹起一块荷花酥,轻轻咬了一口,那酥脆的外皮在口中碎裂,露出里面香甜的豆沙馅,她不禁眯起了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滋味。汪娟在一旁看着云舞,笑着问道:“云舞,这荷花酥好吃吗?”云舞点了点头,说道:“好吃极了,你也尝尝。”说着,便夹了一块荷花酥偷偷放到了汪娟的手里。汪娟感激地看了云舞一眼,也咬了一口荷花酥,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这一顿饭安安稳稳的吃完,皇上和皇后便让大家回去住处休息了。宫妃们纷纷起身,盈盈下拜,娇声向皇帝与皇后告退。云舞也随着众人福了福身,目光却忍不住又偷偷往皇帝那儿瞟了一眼,这才带着汪娟转身离去。
一路上,汪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云舞,今日这宴席可真是丰盛,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呢。而且皇上皇后都那么和善,这颐园之行,可真是让人开心。”云舞笑着点头,心里却还在回味着皇帝看向自己时那带着眷恋的眼神,那眼神仿佛一团火,在她心里烧得滚烫。
回到清雅居,岁岁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得妥妥当当,见她们回来,连忙迎上前,笑着说道:“贵人可算回来了,我瞧着这颐园里处处都好,贵人今日在宴席上可还顺利?”云舞在桌边坐下,端起岁岁递来的茶,抿了一口,说道:“一切都好,岁岁,你也辛苦了,快坐下歇会儿。”
岁岁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汪娟则兴奋地拉着她,把宴席上的种种趣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岁岁听得眼睛亮晶晶的,不时发出惊叹声。
云舞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们说话,心思却早已飘远。汪娟说了一会儿,见云舞有些出神,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云舞,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云舞回过神来,脸颊绯红,嗔怪道:“就你话多,我能想什么。”说罢,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暗暗期待着,接下来的日子,在这颐园里,还能发生些什么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