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五公主满月宴过后的第二天,柳辰这一日,刚想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柳辰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顺着额头大颗大颗地滚落,她双手紧紧捂住肚子,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钻心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她强忍着剧痛,声音颤抖且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对着刚冲进来的贴身宫女急切喊道:“快,帮本宫叫太医,还有稳婆,本宫怕是要生了!”
宫女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但她很快稳住身形,一边连连点头应道:“娘娘莫慌,奴婢这就去,这就去!”一边慌慌张张地转身,脚步踉跄地朝着门外奔去,一路上还不小心撞到了门框,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也顾不上许多,只一门心思地往太医院和稳婆住的地方赶去。
柳辰独自躺在床上,肚子里的疼痛愈发剧烈,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用力地撕扯着她的内脏。她紧紧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心中满是恐惧和不安。她想起自己怀胎十月的艰辛,想起对腹中孩子的种种期待,如今却在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下要面临生产,而且下身还在不停地出血,她不知道孩子是否能平安降生,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挺过这一关。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柳辰知道是太医和稳婆来了。她努力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一定要……保住……孩子……”话未说完,一阵更强烈的疼痛袭来,她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太医和稳婆急忙上前,稳婆一边轻声安慰着柳辰:“娘娘莫怕,有我们在,一定会没事的。”一边熟练地检查着柳辰的身体状况。太医则迅速地搭上柳辰的脉搏,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地思考着应对之策。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等待着这场生死考验的结果。
皇后的凤驾仪仗浩浩荡荡地驶来,那明黄色的华盖在晨光下闪耀着尊贵的光芒,八名宫人抬着凤辇,步伐整齐而沉稳。皇后端坐在凤辇之上,身着一袭绣着凤凰图案的华服,头戴凤冠,面容端庄而威严,眼神中透露出对柳辰状况的关切。
凤驾刚一停下,皇后便在宫女的搀扶下匆匆下了辇。此时,其他妃嫔们也如同闻到了花香的蝴蝶一般,纷纷赶了过来。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精美的首饰,脸上却都带着或真或假的担忧之色。
云舞也在人群之中,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宫装,发髻上插着一支简约而不失雅致的玉簪。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产房的方向,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都泛白了,心中为正在生产中的柳辰捏了一把汗。她想起自己当初生产时的艰难,深知女子在这生死关头所遭受的痛苦和危险,此刻只盼着柳辰能够母子平安。
皇后一到,便立刻询问身边的宫女:“柳嫔现在情况如何?”宫女连忙躬身回答:“回皇后娘娘,柳嫔娘娘还在里面生产,稳婆和太医都在里面照料着,只是……只是下身一直在出血,情况有些不妙。”
皇后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沉声说道:“本宫进去看看,你们都在外面好好守着,不得喧哗。”说罢,便在宫女的引领下,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产房。
其他妃嫔们则留在外面,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有的说:“这柳妃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生产时竟如此凶险,这下可有她受的了。”云舞听到这些议论,心中不禁有些反感,她瞪了那些说风凉话的妃嫔一眼,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继续为柳辰祈祷着。
皇后刚踏入产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混杂着汗水和各种药水的味道,令人作呕。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神色便恢复如常,目光沉稳地扫视着产房内的情况。
稳婆看到皇后进来,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急忙迎上前去,脸上满是焦急与纠结,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娘娘,柳嫔娘娘后期因为动了胎气,一直躺在床上静养,不怎么运动,所以导致如今胎大难以生产。奴婢瞧着这情形十分棘手,若是一直生不下来,时间长了胎儿恐怕会憋死腹中,柳嫔娘娘也怕是凶多吉少啊。”
皇后闻言,心中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她快步走到柳嫔床边,只见柳嫔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身体因为剧痛而不停地颤抖着。柳嫔听到皇后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绝望和祈求,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皇后轻轻握住柳嫔的手,轻声安慰道:“柳嫔,莫要慌乱,本宫在这里,定会保你母子平安。”说完,她转头看向稳婆,目光严肃地问道:“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尽快让柳嫔生产?”
稳婆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皇后娘娘,如今有两个法子。一是用些催产的药物,可加快产程,但这药性猛烈,对柳嫔娘娘的身体损伤极大,且万一用量不当,恐有性命之忧;二是施行剖腹取子之术,只是这法子古来少有,风险极大,稍有不慎,母子皆亡啊。”
皇后微微仰起头,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与思索,缓缓开口道:“这剖腹取子之术,着实闻所未闻,实在太过凶险。本宫虽贵为后宫之主,可也断不能轻易让柳嫔去冒这几乎必死的风险。”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柳嫔痛苦扭曲的脸上,心中一阵揪痛,语气又坚定了几分:“这个催产的方法,虽说对柳嫔身子损伤极大,可眼下情况危急,也总还能保住她们母子一条命。稳婆,你且仔细着,用药的分量一定要精准,务必在最大程度上减轻对柳嫔的伤害。”
稳婆听闻,赶忙躬身应道:“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定当小心谨慎,只是这催产药药性刚猛,柳嫔娘娘本就身体虚弱,又动了胎气,即便用了药,生产过程也必定是九死一生,还望娘娘提前做好准备。”
皇后眉头紧锁,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本宫知晓其中凶险,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你们只管放手去做,本宫会安排太医在一旁时刻照料,若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及时应对。”
说罢,皇后转头看向身旁的太医,目光严厉地说道:“你们几个,都是太医院中的佼佼者,此刻正是你们效力的时候。一定要密切关注柳嫔的身体状况,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刻想办法解决。若柳嫔和胎儿有任何闪失,本宫定不轻饶!”
太医们闻言,纷纷跪地,齐声说道:“皇后娘娘放心,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保柳嫔娘娘母子平安。”
产房内,气氛愈发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等待着那未知的结果。柳嫔躺在床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她似乎还能感受到皇后那坚定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力量,暗暗发誓一定要挺过这一关。
稳婆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冒着腾腾热气、散发着刺鼻药味的催产药,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柳辰床边。她轻声细语地劝慰着:“柳嫔娘娘,这药虽苦,可喝了便能助力您生产,您且忍一忍,为了腹中的小皇子,张嘴喝下吧。”
柳辰此时已痛得意识模糊,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微微张开了干裂的嘴唇。稳婆见状,赶忙将药一勺一勺地喂进她口中。药刚下肚,柳辰便感觉一股灼热且猛烈的力量在腹中翻滚涌动,紧接着,下身传来一阵撕心裂肺、排山倒海般的剧痛。这疼痛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身体里肆意切割,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响亮的“哗啦”声,仿佛是生命破茧而出的宣告,稳婆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惊喜与激动,她扯着嗓子惊呼道:“生了生了,恭喜皇后娘娘,柳嫔娘娘产下皇子一名!”那声音尖锐而高亢,瞬间穿透了产房内凝重的空气。
皇后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她轻声说道:“好,好啊,这孩子来得不易,定要好好照料。”
而柳辰,在听到那报喜声后,仿佛完成了人生中最艰巨的使命,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她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软绵绵的,随后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产房内,弥漫着一股血腥与喜悦交织的复杂气息,新的生命诞生了,可柳辰却在这场生死考验中耗尽了精力,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皇上刚从朝堂上下来,脚步匆匆,脸上还带着几分早朝时议事的严肃与疲惫。然而,当那道关于柳嫔产下六皇子的消息如一阵春风般传入他耳中时,他那原本紧绷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欣慰之色。五公主刚刚夭折的阴霾,在这一刻,仿佛被这新生命带来的喜悦冲淡了几分。
皇上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柳嫔此次诞下皇子,实乃大功一件。晋柳嫔为柳充媛,以示嘉奖。”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后,皇上又想到柳充媛产子后,原居住的宫殿恐怕已不再适宜,该为她寻一处更合适的新居。于是,他微微侧头,看向身边一直小心翼翼伺候着的王公公,问道:“如今哪个宫主位还空着?”
王公公闻言,赶忙躬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声音尖细地回答道:“回皇上,如今还有关雎宫主位和翊坤宫主位还空着。您看……”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着皇上的神色,试图从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揣摩出皇上的心意。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关雎宫和翊坤宫的景象。略微思索一番后,皇上做出了决定,说道:“那便让柳充媛满月后移居翊坤宫主位吧。翊坤宫宽敞气派,也配得上她如今的身份。你即刻去安排,务必让柳充媛顺利迁居。”
王公公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定让柳充媛娘娘满意。”说完,便匆匆退下,脚步急切地朝着内务府的方向赶去,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将这差事办得妥妥当当,以讨皇上欢心。而皇上则继续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御书房走去,心中想着这新诞生的六皇子,又为这宫廷增添了几分生机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