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后将众人宣过来说一下前往颐园的事情,当众妃嫔到齐后,皇后端坐在坤宁宫正殿的凤座之上,神色端庄威严,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开口道:“今日这懿旨已发,三日后众嫔妃便要启程前往颐园避暑。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近日又偶感风寒咳嗽,实在不宜挪动,便留在宫中安心静养,本宫自会安排妥帖之人悉心照料。”
殿内众嫔妃纷纷屈膝行礼,齐声道:“皇后娘娘思虑周全,臣妾等谨遵懿旨。”
皇后微微点头,继续说道:“阎昭容近日精神状况有异,御医也尚未查明缘由,为免她在颐园惊扰众人,也为了她能安心静养,便让她留在宫中。本宫已派了御医前往诊治,定会尽力让她早日康复。”
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一阵细微的议论声。
柳嫔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感激之色,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这般安排,实在是体贴入微。如今这天气酷热难耐,臣妾有孕在身,本还担心在宫中会热得难受,如今能去颐园避暑,实在是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敏修仪也连忙附和道:“是啊,皇后娘娘,臣妾近日也被这暑气折腾得寝食难安,能去颐园,定能好好调养一番。只是阎昭容姐姐留在宫中,臣妾心中也有些担忧她的病情。”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敏修仪有心了,阎昭容那边有御医照料,你们且放宽心,在颐园好好养胎便是。”
而此时,在阎昭容的宫中,气氛却截然不同。阎昭容得知自己不能前往颐园避暑,顿时大发雷霆,将桌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凭什么不让我去!皇后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阎昭容双眼通红,怒吼道。
她身旁的宫女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地劝道:“昭容娘娘息怒,皇后娘娘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派了御医来给您诊治,等您身体好了,日后还有机会的。”
阎昭容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机会?她就是看我失势,故意打压我!我定不会让她如愿!”
就在这时,张御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见到阎昭容这般模样,连忙上前行礼道:“昭容娘娘,微臣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为您诊治,还请您莫要动怒,以免加重病情。”
阎昭容冷冷地看了张御医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诊治?我看你们都是一伙的!治不好我,我让你们都没好果子吃!”张御医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小心翼翼地为阎昭容把脉诊治。
阎昭容斜倚在软榻上,一脸不耐烦,没好气地应道:“那是自然,这血玉燕窝可是本宫每日必吃的滋补之物,难不成还能有毒不成?”
张御医神色凝重,连忙躬身说道:“娘娘,微臣斗胆直言,这燕窝之中似有异样。方才微臣细细品尝,发觉其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之味,且这味道并不像是血玉燕窝本身该有的。”
阎昭容一听,顿时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强装镇定,怒喝道:“好你个张御医,竟敢污蔑本宫的燕窝有问题!这燕窝可是内务府精心挑选送来的,岂会有差错?你莫不是诊断不出本宫的病症,便想以此胡乱找个由头来搪塞本宫!”
张御医连忙跪地,诚惶诚恐地说道:“娘娘息怒,微臣绝无此意。微臣行医多年,对这药理膳食也算有些研究,这燕窝中的异样绝非微臣妄言。娘娘近日精神异常,或许与这燕窝脱不了干系。还请娘娘允许微臣将这燕窝带回太医院,仔细检验一番,以查明真相。”
花月在一旁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她战战兢兢地说道:“娘娘,这……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燕窝里动了手脚,想要害娘娘啊?”
阎昭容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切齿道:“若真有人敢在本宫的燕窝里做手脚,本宫定不会轻饶!张御医,你且将这燕窝带回去好好检验,务必查出究竟是何物作祟。若是有人蓄意谋害本宫,本宫要让她生不如死!”
张御医连忙点头称是,小心翼翼地接过燕窝,说道:“娘娘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尽快查明真相,给娘娘一个交代。”说罢,张御医便匆匆告退,带着燕窝赶回了太医院。
阎昭容坐在榻上,气得浑身发抖,她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花月,去给本宫查!看看这燕窝从内务府送来之后,都经过哪些人的手,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本宫头上动土!”花月连忙应下,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去调查燕窝一事。
这边,皇后收到了张御医报上来的消息,眉头紧蹙,与身边的圆嬷嬷说道,依你看,这事究竟是谁做的?圆嬷嬷说到,娘娘,无论是谁,总归与咱们坤宁宫毫无关系,如今这事被查了出来,总该是幕后之人着急才对不是吗?
皇后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瓷盏与案几相碰,发出清脆一声,她神色间透着几分冷厉,却又很快敛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嬷嬷所言极是,本宫虽不惧那等宵小之辈,可这后宫若长期被这等阴私手段搅得乌烟瘴气,终究不成体统。如今既已察觉这燕窝有问题,那便顺着这线索查下去,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有这般大的胆子,敢在宫中行此恶事。”
圆嬷嬷微微欠身,目光沉稳,低声道:“娘娘英明。只是此事牵扯到阎昭容,她性子向来跋扈,若知晓有人暗中算计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娘娘是否要提前做些安排,以免她冲动之下坏了咱们的计划?”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嬷嬷考虑得周全。阎昭容虽行事冲动,但此次她也算是个受害者。你派人暗中留意她的动向,若她有什么过激之举,及时来报。另外,让张御医继续留意她的病情,莫要让那幕后之人再有机可乘。”
圆嬷嬷点头应下,又问道:“娘娘,那对于这调查之事,咱们是否要插手?若完全放手让内务府去查,恐怕难以查到关键之处。”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说道:“不必大张旗鼓地插手,以免打草惊蛇。你暗中安排几个可靠的人,混入调查的队伍中,悄悄收集证据。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留下任何痕迹。”
圆嬷嬷会意,说道:“娘娘放心,老奴定会安排妥当。只是,若查到了幕后之人,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道:“若真是后宫中的嫔妃所为,本宫绝不会轻饶。无论是谁,只要敢在宫中兴风作浪,伤害皇嗣或嫔妃,本宫都要让她付出代价。但若此事与前朝有关,那便复杂得多,需从长计议。”
圆嬷嬷微微皱眉,说道:“娘娘所言极是。若与前朝有关,那背后必然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撑。娘娘还需小心应对,莫要惹火烧身。”
皇后微微一笑,神色自信而从容:“嬷嬷放心,本宫在宫中多年,岂会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本宫自有分寸,定会将此事处理得妥妥当当,还后宫一个清净。”说罢,皇后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淑妃斜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东珠手串,那珠子圆润饱满,在烛火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她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却透着几分狠厉与不屑。
“娘娘,皇后派御医去诊治阎昭容,这事儿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啊?”身旁的嬷嬷微微欠身,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小心翼翼地问道。
淑妃轻轻嗤笑一声,将手串随意地扔在榻上的锦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怕什么?本宫做事向来隐晦,那燕窝里下药的手法更是天衣无缝,岂是那等庸医能轻易查出来的?皇后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她若真能查出什么,本宫倒还高看她几分。”
嬷嬷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娘娘,虽说如此,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皇后已经介入此事,万一那两个在御膳房下手的小太监和小宫女被查出来,供出了我们,那可就麻烦了。”
淑妃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她坐直了身子,目光如刀般射向嬷嬷,冷冷地说道:“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那两个蠢货,本宫当初就不该用他们,如今倒成了隐患。你即刻派人去,若是那两个小太监和小宫女有丝毫泄露风声的迹象,便将他们灭口,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嬷嬷心中一凛,连忙点头应道:“娘娘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只是,若真要灭口,需做得干净利落,莫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淑妃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说道:“你找几个可靠且身手利落的人去办此事。让他们扮成强盗的模样,在宫外动手,制造出他们是被劫财害命的假象。记住,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莫要让任何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嬷嬷再次点头,说道:“老奴明白。娘娘,那此事是否要告知老爷,让他在朝中留意一下动静,以防万一?”
淑妃微微摇头,说道:“不必。父亲在朝中事务繁忙,这点小事就不必惊动他了。本宫自会处理妥当。你只需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办,莫要再出任何差错。”
嬷嬷连忙应下,匆匆退了下去,去安排灭口之事。淑妃重新靠在贵妃榻上,闭上眼睛,嘴角却仍挂着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