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虽然嘴上不说,但出门的时候,
腰板比以前挺得更直了。
韩春明这边,
拿到了工作介绍信之后,
接下来就是等着去义利食品厂报到了。
离报到还有几天时间,
这几天韩春明也没闲着。
按照之前关老爷子指点的路子,
他跑了几趟。
运气还算不错,在东直门和宣武门那边收到了几件老物件。
其中不乏钧窑白瓷这样的精品!
把这些都收进随身博物馆后,短短几天内,
韩春明的兑换点再次接近10万点。
距离下一次抽奖已经不远了。
但就在这时,
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韩春明面前。
他……没钱了!
之前倒腾自行车赚的一百块、卖车给程建军得的五十块,再加上徐仲明给的几百块,
在他这几天大量收货的“挥霍”
下,全都用光了。
不得已,
韩春明又开始琢磨起赚钱的办法来。
眼下,工资肯定要上班之后才能拿到。
那点钱顶多几十块,韩春明压根看不上。
再说了,就算看得上,也至少要等一个多月才能发到手,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进了食品厂,能不能收鸡蛋去卖?
韩春明很快想起原剧里出现的另一种赚钱方法。
这确实是个赚钱的好路子。
不过仔细一想,他还是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这活儿很容易被扣上“投机倒把”
的帽子。
何况韩春明已经得到消息,程建军过几天就要放出来了。
之前就分析过,程建军偷的只是工作介绍信,不算机密文件,定不了大罪。
这几天是周队长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多关几天。
再拖下去,周队长那边也不好交代。
一旦程建军回来,韩春明可不觉得他会悔改、从此躲着自己。
以他的性子,八成会盯着自己,找把柄报复。
如果知道自己偷偷倒卖鸡蛋,他肯定会借机找麻烦。
想来想去,卖鸡蛋这事只能作罢。
一连想了好几个办法,都不太合适。
就在韩春明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瞥见屋里的收音机,忽然想起在杨老家修机子的那一幕。
“对了!”
韩春明眼前一亮,拍了下大腿。
这个可以干啊!
现在收音机已经很普及,但会用的人不多,会修的人更少。
而且国产收音机起步晚,信号差、不稳定是常有的事。
他不仅会修,还能改装——有这两手,还愁赚不到钱吗?
更重要的是,修理收音机这事,和“投机倒把”
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没风险。
“就干这个!”
韩春明立刻做了决定。
不过他也清楚,光靠自己一个人修,赚钱速度还是太慢,得找帮手。
反正马上要去食品厂上班,到时候可以拉上涛子一起干。
还得再找几个团队里的工具人……
趁着现在有空,韩春明开始制定详细计划。
整整思考了一天,一个完整的赚钱方案在他脑中成型。
第二天一早,韩春明来到义利食品厂。
这是整个四九城南城区最大的食品厂。
在计划经济的年代,产品根本不愁卖,效益算中上等。
厂子规模相当大,每年安置的工人也不少。
韩春明到达报到地点时,门外已聚集了不少等待的人。
没过多久,有人就在一面涂黑的墙上张贴了红纸名单。
纸张顶部标注着各个部门名称:一车间、二车间、物料科、供销科等。
下方则排列着对应的人名。
看来人员去向都已安排妥当,直接公示出来了。
这情景在原来的剧情中并未出现,
韩春明觉得有些新鲜。
他目光扫过去,很快在三车间名单中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看起来与原剧情一致,
他被分配至和涛子同一个的三车间。
名单张贴完毕,人群中响起一片议论声。
几位身着食品厂工装的人员走进来,
挥手高声喊道:
“一车间的过来集合!”
“二车间的来这边!”
“供销科的!”
……
这是在分组领人了。
韩春明很快找到了三车间的负责人。
那人身材高大,头脸圆胖,
留着一撇八字胡,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他集合所有人后,冷着脸逐一点名,
随后便带队走向三车间。
与韩春明一同分到三车间的还有五个人,
个个神情兴奋。
一行人很快抵达第三生产车间。
车间里透出阵阵热气,
还夹杂着浓郁的面包香味。
闻到这诱人的气味,
不少人都悄悄咽了咽口水。
一名身材健壮的新人,肚子甚至不争气地咕咕响了两声,
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这时,那位管事男子板着脸走过来,
冷冰冰地对大家说:
“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来这里是干活的!
谁也不准偷吃、不准私拿!
要是被我逮到,直接送保卫科处理!”
说完,他那阴鸷的目光依次扫过每个人,
直到与他对视的人都显出几分畏缩、点头应声,
他才满意地转向下一个人。
就这样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他脸上逐渐浮现出得意之色。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韩春明身上时,
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畏惧。
韩春明的眼神静如止水,
不起一丝波澜。
这反应……
顿时让管事男子脸上的得意转为阴沉。
果然如此……
有人的地方就难免纷争。
看来自己这份工作的开端,
并不怎么顺利。
可以预想,那家伙以后很可能会盯上自己。
不过,
韩春明对此倒是丝毫不惧。
他来食品厂,本意只是找份稳定工作,好向家里交代。
并不指望在这里做出多大成就。
甚至,他早已有所规划。
生产车间在他心中,也并非久留之地。
眼前这个大头男,连车间主任都不是,有什么好怕的。
还是那句话,
他识相的话最好别来招惹。
如果非要找麻烦,
那韩春明也不介意给他留点深刻教训。
另一边,大头男转动着眼珠,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
嘴角带着阴笑,瞥了韩春明一眼。
随后招手,示意众人跟他走向车间旁的一栋矮楼。
等一行人走进楼内,
他又冷着脸训了几句话,
无非是强调工作纪律、要认真干活之类的套话。
摆足领导架子后,丢下一句“所有人等着”
,便背着手走了出去。
看样子,是去找人了。
果然……
没过两分钟,他领着一群穿工装的人走了进来。
韩春明望向这群人,
不由得笑了。
他在人群中,正好看见了涛子。
“你们一人带一个回去!”
“带回去之后,给我好好教,早点让他们上手!”
听到这里,大家明白了,
这是厂里为他们安排的“师傅”
。
一时间,不少人都露出兴奋的表情。
那几个工人也是如此,
兴奋地朝这边张望。
涛子走在最后,
一开始没注意到站在最里面的韩春明。
“李飞,你带罗红!”
“张建国,你带……”
这时,胖头男开始一一分配。
而往里走的涛子,也正好瞧见了最里侧的韩春明。
他先是一脸难以置信,
紧接着满脸惊喜,
脱口喊道:“春明……”
那个“哥”
字还没喊出口,
胖头男就冷冷地瞪向他。
眼神先是厌恶,
随后转为惊讶!
显然,他也看出涛子和韩春明是认识的。
脸立马板了起来。
涛子这边,
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
朝韩春明咧嘴憨憨一笑,
主动凑上前,走到胖头男身边,
赔着笑脸说道:“黄……黄主任!我……我申请带韩春明同志!”
“你们认识?”
胖头男瞥了涛子一眼,冷声问。
“嗯!”
涛子点点头。
迎着胖头男的眼神,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紧张,
又补充道:“我……我们是好……好哥们!”
看到这里,韩春明心里觉得涛子还是太年轻了。
那胖头男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他根本看不惯韩春明和涛子。
要是不知道他俩认识,说不定还能凑巧分到一组。
现在知道两人关系好,这胖头男肯定会故意把他们分开。
果然,不出韩春明所料。
涛子一开口,胖头男就冷冷一笑,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他对着涛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李成涛同志!”
“请你注意!工厂是生产劳动的地方,不是让你拉关系、搞团体的!”
涛子完全没料到,胖头男会借这种小事大做文章。
一下子被说得满脸通红,愣在原地。
他刚想反驳,胖头男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大手一挥,强势安排:“李成涛,你带这位刘同志!”
“韩春明由陈大年带!”
“黄……主任!”
涛子心里憋着气,还想争辩。
胖头男再次冷冷打断:“这次新人的分配,是孙副厂长同意、我负责安排的!”
“连周主任都没意见!”
“李成涛你要是有意见,尽管去反映!”
“没意见,就给我照办!”
语气里满是霸道。
其他几人听了,赶紧点头答应。
涛子却气得眼睛发红。
他本来就看这胖头男不顺眼,今天为了韩春明才低声下气去求他。
没想到反而被对方借题发挥,心里又憋屈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