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烟盒终于彻底空了，陈默捏扁了皱巴巴的烟盒，扔进即将熄灭的火堆里，看着它卷曲、焦黑，最后化作一小撮灰烬。
喉咙里那股尼古丁带来的微弱慰藉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焦躁和空虚感。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拿起旁边那个只剩下瓶底一点点透明液体的“老村长”酒瓶。
酒也不多了，只剩最后一口。
他拧开瓶盖，没有犹豫，仰头将那点火辣辣的液体倒进喉咙。
一股灼热感从食道一路烧到胃里，带来短暂的、虚假的勇气和暖意。
这口酒，算是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壮行。
身体确实恢复得不错。虽然距离巅峰状态还差得远，但至少四肢不再酸软无力，跑跳几下应该问题不大。
继续龟缩在这个“中贝”堡垒里，只能是坐吃山空。
水只剩最后一瓶半，食物也多是重盐的预制菜，急需补充干净的水源、更容易储存的罐头，以及最重要的——烟，还有能维持身体基本需求的维生素类药物。
他必须出去。
目标明确：附近的超市、小卖部，重点是水、烟酒、罐头。如果能找到药店，钙片、维生素片是首要目标。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整理装备。
撬棍是必须的，多功能刀别在腰后，空荡荡的背包清干净。
陈默走到窗边，再次观察那四个如同门神般呆立不动的丧尸。
它们依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静止姿态，仿佛时间在它们身上停滞了。
不能再让它们堵在门口了。
出去搜刮，必须清理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而且回来时也不能有这些东西碍事。
对付这种行动迟缓、落单的丧尸，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心得。关键是冷静、精准、避免纠缠。
他轻轻挪开堵住楼梯口的桌椅，动作尽可能放轻。
然后，他拎着撬棍，一步步走下楼梯，来到一楼。
店内依旧昏暗，只有门口透进些天光。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撬棍冰冷的柄身，轻轻拨开了那扇用铁丝和木棍勉强固定的玻璃门。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死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门口那四个丧尸，几乎同时，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转动它们僵硬的脖颈，空洞的眼窝“望”向了声音的来源，望向了从门内走出的陈默。
最近的那个，距离门口不到五米，就是那个微微佝偻的丧尸。
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像是漏气般的嗬声，拖着脚步，开始向陈默挪动。
其他三个也像是被激活的程序，缓慢地转过身，跟了过来。
陈默没有后退，反而主动迎了上去，但步伐控制得很稳，不快不慢。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最近的那个丧尸，计算着距离和时机。
三米……两米……
就是现在！
在那丧尸伸出干枯手臂抓来的瞬间，陈默侧身敏捷地避开，同时右手握着的撬棍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狠狠地向前一捅！
目标不是脑袋，而是它那条作为支撑腿的膝盖侧面！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丧尸的膝盖关节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内弯折，整个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重重地侧摔在地面上！
它倒在地上，依旧伸着手臂朝着陈默的方向抓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但已经无法站立。
陈默看都没看它一眼，脚步不停，迎向第二个——那个歪着脑袋的丧尸。
这个家伙动作更不协调，脑袋歪斜影响了它的平衡感。
陈默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利用速度优势，快速绕到它的侧面。
在它笨拙地转身时，陈默手中的撬棍已经高高扬起，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在了它的后脑勺与脖颈连接的位置！
“砰！”
一声闷响！丧尸的头颅猛地向前一栽，身体晃了晃，软绵绵地扑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第三个，是那个断臂的丧尸。
它只有一条手臂，威胁更小。
陈默甚至没有浪费太多力气，直接一个低扫，踢在它那条相对完好的腿的脚踝上。
丧尸本就重心不稳，被这一踢，直接向前扑倒，脸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陈默上前一步，用撬棍尖端对准它的后脑，用力向下一戳！
噗嗤！
解决了三个。
还剩下最后一个，那个站在边缘、身影略显模糊的丧尸。
它似乎反应最慢，此时才刚挪到近前。
陈默喘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
连续快速解决三个，虽然动作干脆利落，但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和精神。
他盯着最后一个丧尸，它蹒跚着靠近，伸出的手臂微微颤抖。
陈默没有急于进攻，而是稍微后退半步，引着它继续向前。
当丧尸几乎要碰到他的时候，他猛地向旁边一闪，同时伸出脚，巧妙地绊在了丧尸前进的腿前。
“噗通！”
丧尸面朝下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上前，抬起脚，用厚重的鞋底，狠狠地、反复地踩踏在丧尸的后脑勺上！
一下！两下！三下！
头骨碎裂的沉闷声响令人心悸。
直到脚下那具身体彻底不再动弹，陈默才停了下来，胸口微微起伏。
街道上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有四具以各种扭曲姿势倒伏的尸体，和空气中渐渐弥漫开的新鲜血腥与腐臭混合的味道。
陈默站在尸体中间，拄着撬棍，平复着呼吸和心跳。
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出击都需要高度的专注和精准的判断，容不得半点差错。
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检查了一下撬棍，上面沾了些黑红色的污迹。
他在丧尸破烂的衣服上随意擦了擦。
清理完毕。通往外界和返回巢穴的通道暂时安全了。
他回到店门口，将门重新用木棍别好，虽然简陋，但算是个心理安慰。
然后，他背起空背包，握紧撬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暂时的“家”，转身踏上了搜刮生活物资的征途。
阳光照在他身上，在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沿着破败的街道，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目光扫视着街道两旁的店铺招牌，寻找着“超市”、“便利店”或者“药店”的字样。
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与危险之上，但他的脚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末日的生存法则，不就是不断地清理障碍，然后继续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