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日,零点。
如同宇宙完成了一次无声的迭代升级。梁铭感觉自己与世界的“连接带宽”再次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拓宽。他不再仅仅是规则网络的“服务器”,更像是拥有了这片时空的部分“管理员权限”。意念所及,无需刻意调动力量,周围的环境就会自然而然地朝着对他“最便利”、“最舒适”的方向微调。他甚至能隐约捕捉到未来几秒钟内、基于当前物理规则和因果链的、最有可能发生的几个“画面片段”,这是一种近乎被动的、低配版的“预知”。
【力量:】【敏捷:】【体质:】【精神:】
【魅力:?】【悟性:?】【幸运:?】
六十五万五千三百六十点全属性。
属性的增长已经如同宇宙膨胀般不可阻挡且理所当然。梁铭现在觉得,如果他想,大概可以短暂地让一条小溪倒流,或者让一片区域的色彩暂时只剩下黑白。他对规则的“临时创造”能力也增强了,可以设定一些更复杂的“区域规则”,比如“此范围内,所有攻击性技能的视觉效果替换为喷涌的彩虹和欢快音乐”(虽然实际威力不变)。
清晨,梁铭推开庭院门,身上是一件草绿色的、印着“新的一天,新的咸鱼”字样的t恤,脸上带着一种刚睡醒的、慵懒而满足的神情。
温若依看着他这副“立志咸鱼”的模样,笑着摇头:“昨天才加入‘咸鱼养生社’,今天就把社训穿身上了?你这入社觉悟可真高。”
梁铭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发出噼啪轻响,仿佛巨龙苏醒(但气势收敛得如同家猫):“入社就要有入社的样子嘛,从着装开始,贯彻咸鱼精神。”
“歪理一套一套的。”温若依笑着挽住他,“走吧,咸鱼也要吃早饭。”
两人走向中央餐厅。学院经过昨天热闹的嘉年华,今天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欢庆后的轻松余韵。学生们看到梁铭那件“咸鱼”t恤,大多会心一笑,觉得这位实力恐怖如斯的学长,私下里竟然如此……接地气。
餐厅里,梁铭依旧保持着惊人的食量。他正对付着一块比他脸还大的、滋滋冒油的烤雷犀肉排,墨羽又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这次他手里没拿任何危险的发明,而是举着一个……不断变换着七彩光芒的、巴掌大小的水晶徽章。
“梁铭大哥!温学姐!早!”墨羽兴奋地将那徽章展示给梁铭看,“看!这是我为我们‘奇思妙想构装社’荣誉技术顾问特制的身份徽章!采用了‘流光溢彩水晶’为核心,内置了微型能量感应阵列,可以随着佩戴者的心情和周围能量环境变换光芒!而且我还加入了微型的‘清洁符文’和‘恒温符文’,保证佩戴舒适,一尘不染!最重要的是,它绝对稳定!我测试了一晚上,一次都没炸!”
梁铭看着那枚虽然花哨但做工确实精巧、能量流动稳定和谐的徽章,难得地没有吐槽,接过来别在了自己那件“咸鱼”t恤的衣领上。七彩的光芒流转,与他那立志咸鱼的气质形成了奇妙的反差萌。
“不错,这次很靠谱。”梁铭给予了肯定。
墨羽激动得脸都红了,如同得到了最高褒奖:“谢谢顾问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争取早日研发出能配得上您身份的、更伟大的构装!”说完,他又心满意足、脚步轻快地跑掉了。
“看来你这个荣誉顾问,当得还挺称职。”温若依看着梁铭衣领上那枚闪烁的徽章,打趣道。
“挂名,纯属挂名。”梁铭一本正经地切割着肉排,“主要作用是鼓励后进,避免他研究方向跑偏,把学院炸上天。”
早餐在轻松的氛围中结束。上午是《元素亲和与引导》,在一处露天的、连接着地脉能量节点的圆形演武场进行。授课的是一位身材火辣、性格也如同火焰般热情的精灵女导师,莎尔娜,星耀级“烈焰舞者”。
“……火元素,并非只有毁灭!它代表着激情、活力与创造!”莎尔娜导师的声音充满感染力,她赤足站在演武场中央,周身环绕着欢快跃动的橙色火焰,却不伤及她分毫,“感受它的脉搏,引导它的律动,让它成为你身体延伸的一部分!”
学生们在各自的能量节点上坐下,尝试与空气中活跃的火元素沟通、引导。
炎龙自然是如鱼得水,他周围的火元素如同忠实的士兵般排列有序,炽热而凝聚。影风则尝试将一丝风元素与火元素结合,形成更具穿透力的火焰箭矢,进展缓慢但稳步推进。温若依的圣光本质与火元素有相通之处,她引导的火焰呈现出一种温暖明亮的金白色,如同圣焰。
而梁铭……
他坐在能量节点上,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了火元素的“王座”上。六十五万多点的精神属性,让他对元素的感知和控制力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他不需要“沟通”或“引导”,火元素在他周围,就像见到了君王的臣民,自发地、欢欣鼓舞地汇聚、排列,展现出最完美、最和谐的形态。
他觉得只是坐着有点无聊,于是心念微动。
他周身的火元素开始自发地变化形态。先是凝聚成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火凤凰,绕着他不紧不慢地飞行,羽翼细节清晰可见,甚至发出清越的鸣叫(纯粹由火焰震动模拟);接着火凤凰散开,又化作一群灵动雀跃的火精灵,在空中跳起复杂的宫廷舞步;随后火精灵们组合成一篇不断滚动显示的、由火焰构成的《咸鱼养生社社规》……
他玩得不亦乐乎,火焰在他手中(甚至不需要手)温顺得如同橡皮泥,变化万千,妙趣横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浪费或失控的迹象,仿佛那不是狂暴的火元素,而是他最听话的玩具。
周围的学生们早就没心思练习了,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梁铭这边如同举办个人火焰马戏团般的景象,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莎尔娜导师原本正在指导一个学生,感觉到那边异常和谐又离谱的火元素波动,转头一看,整个人也僵住了。她看着那只优雅盘旋的火凤凰,那群跳舞的火精灵,还有那篇火焰社规,感觉自己的元素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这是元素引导?这他妈是元素神迹吧?!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词穷了。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梁铭身边,看着他那依旧“专注”(在玩)的侧脸,语气复杂无比:“梁铭同学……你……你对火元素的‘亲和力’,真是……旷古烁今。”
梁铭“回过神来”,散去了周围的火焰奇观,一脸“谦逊”:“谢谢导师,可能是我今天状态比较好,和火元素朋友们交流得比较愉快。”
莎尔娜导师:“……” 交流?你管那叫交流?那分明是皇帝在检阅他的军队兼娱乐表演!
她看着梁铭那真诚(伪)的眼神,再次陷入了沉默。算了,跟这种怪物没什么好说的,免得道心受损。
一堂本该充满激情与力量感的元素课程,就在梁铭个人火焰秀带来的集体无语和怀疑人生中结束了。
午休时,梁铭决定履行一下“咸鱼养生社”社员的义务,拉着温若依去社团位于学院后山一处僻静竹林里的“据点”——一个环境清幽、布置着舒适躺椅和茶具的小亭子——准备实践一下“科学躺平”。
他们到的时候,发现社长(那位慵懒学姐,名叫林汐)和几个社员已经在了,正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姿势瘫在躺椅上,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听音乐,有的干脆在打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度放松的氛围。
“欢迎,新社员。”林汐学姐抬了抬眼皮,指了指旁边空着的、看起来就非常符合人体工学的躺椅,“自便,茶水在那边,自己泡。本社唯一社规:怎么舒服怎么来。”
梁铭深感认同,和温若依选了两张相邻的躺椅坐下。梁铭甚至动用了一丝规则之力,微调了躺椅的角度和软硬度,使其完美契合他身体的每一个曲线,达到理论上的“绝对舒适”。
他泡了两杯清茶,茶香袅袅。两人就这么躺着,看着竹叶间隙洒下的斑驳阳光,听着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
“这才是生活啊……”梁铭满足地叹了口气。
温若依也放松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然而,咸鱼的宁静总是短暂的。
“梁铭顾问!我终于找到您了!”墨羽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由远及近。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上带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冲进了小亭子,瞬间打破了此地的“静”之规则。
林汐社长和其他咸鱼社员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
墨羽浑然不觉,冲到梁铭躺椅边,激动地展示着平板上的设计图:“顾问!您看!这是我根据您对能量结构的理解,新设计的‘全自动·智能·可变形·多功能·终极舒适躺椅’构装蓝图!它不仅可以自动调节角度和温度,还内置了微型按摩构装,配备了环绕立体声系统,甚至可以在您需要的时候变形成为一个小型移动堡垒!能量核心采用了我最新优化的…….”
梁铭看着平板上那复杂到令人眼晕的构装结构图,以及旁边标注的诸如“反重力悬浮模块”、“元素屏障生成器”等明显超纲的功能,沉默了。
他坐起身,拍了拍墨羽的肩膀,语重心长:“墨羽啊,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最简单的,才是最极致的享受?”
他指了指身下这张普普通通(被他微调过)的躺椅:“就像这样,一张椅子,一杯茶,一片竹林,足矣。过多的功能,反而是一种负担,违背了‘躺平’的真谛。”
墨羽看着梁铭身下那张看起来毫无特别的躺椅,又看了看自己平板上那堪称战争兵器的“终极舒适躺椅”设计图,陷入了沉思。良久,他仿佛悟到了什么,眼神重新变得明亮:“我明白了!顾问!返璞归真!大道至简!是我又走入歧途了!我这就回去,重新设计一款专注于‘极致简约舒适’的躺椅!”
说完,他又抱着平板,风风火火地跑了。
林汐社长看着墨羽消失的背影,对梁铭投来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其他咸鱼社员也纷纷松了口气,重新瘫回自己的位置。
梁铭重新躺下,对温若依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想安安静静当条咸鱼,也不容易啊。”
温若依掩嘴轻笑:“能者多劳嘛,梁大顾问。”
小小的插曲过后,两人继续享受着慵懒的午后。阳光暖融融的,竹影摇曳,茶香氤氲,偶尔有蝴蝶飞过,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梁铭甚至动用了他那低配版“预知”,提前零点几秒感知到了一片即将落下的竹叶轨迹,微微偏头,让竹叶恰好擦着他的鼻尖飘落,增添了一丝禅意。
温若依没有他那么变态的感知,只是觉得他刚才偏头的动作很自然,很帅。
直到夕阳将竹影拉长,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片咸鱼圣地。
返回住宿区的路上,他们恰好遇到了从训练场出来的炎龙和影风。炎龙看到梁铭衣领上那枚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奇思妙想构装社”徽章,以及他那身“咸鱼”t恤,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憋了回去,只是闷闷地打了声招呼。
影风则目光在梁铭的徽章上停留了一瞬,清冷的声音响起:“颜色,很配你。”
梁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影风是在说他这花哨的徽章配他这咸鱼的气质?这算是冷笑话吗?
他笑了笑,回道:“谢谢,我也觉得。”
炎龙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
告别了炎龙和影风,梁铭和温若依回到庭院。
“晚上想吃什么?”温若依问道。
梁铭想了想,说:“有点怀念街角那家‘张记馄饨’的味道了,不如我们溜出去吃?”
学院并不禁止学生外出,只是通常学生们更倾向于在能量充沛的学院内用餐。
温若依眼睛一亮:“好啊!好久没吃了!”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悄悄溜出了学院侧门,融入了学院外那座繁华都市的霓虹灯火之中。
坐在那家熟悉的小店里,吃着热气腾腾、皮薄馅大、汤头鲜美的馄饨,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一种平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还是这个味道。”梁铭满足地喝了一口汤。
“嗯,”温若依点头,看着梁铭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颊,眼中满是柔情,“感觉就像回到了以前。”
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世界的危机,只有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和一碗温暖的馄饨。
梁铭握住她的手,在喧闹的小店里,轻声说:“以后,我们经常出来吃。”
“好。”
对于拥有近乎神明力量的梁铭而言,这最简单的人间烟火气,才是最珍贵的宝藏。
第十六日的零点,在馄饨店的温暖灯光和都市的喧嚣夜风中,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