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隐匿的山谷,林昊不再收敛气息,带着沐瑶,如同两位行走于自家后院的猎手,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万兽荒原之上。
他的目标明确:一是收集足够晋级的符牌,二是探寻罗盘指针指引的巡天司线索。
然而,在这片遵循着最原始丛林法则的土地上,高调往往意味着麻烦。
两人前行不过百里,便先后遭遇了三波袭击。第一波是四名结丹中期组成的临时小队,试图以多欺少;第二波是一名擅长隐匿的结丹后期刺客,潜行至近前发动致命一击;第三波则是一群被血腥气吸引而来的“腐骨豺”,数量近百,其中不乏相当于结丹期的妖将。
结果,毫无例外。
第一波,林昊袖袍一卷,空间扭曲,四人的攻击尽数反弹,自食其果。
第二波,那刺客的匕首尚未触及林昊衣角,便被无形的空间壁障挡住,随即被林昊反手一指,点碎眉心。
第三波,林昊甚至未曾动手,只是将一丝寂灭道韵外放,那群凶戾的腐骨豺便如同遇到了天敌,呜咽着匍匐在地,不敢动弹,任由两人从容离去。
整个过程,轻描淡写,沐瑶甚至未曾有机会出手。她只是跟在林昊身后,默默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符牌和储物袋,心中的震撼已然麻木。前辈的实力,仿佛没有上限,这些在外界堪称好手的结丹修士,在他面前与蝼蚁无异。
消息是藏不住的。
很快,“一个青袍年轻人带着木系灵体少女,实力深不可测,疑似元婴老祖,正在荒原狩猎”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参与试炼的修士中小范围传开。
有人惊恐,远远感知到林昊的气息便望风而逃。
有人不信邪,联合更多人手前去围剿,结果尽数化为林昊符牌数量的一部分。
也有人自恃实力,如凌天之辈,闻讯后反而主动寻来,欲与林昊一较高下。
短短两日,林昊手中的符牌数量便已突破两百,稳居前列。而他与沐瑶,也逐步深入荒原,靠近了罗盘指针剧烈震颤的区域。
这里的景象与外围截然不同。大地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植被稀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星辰之力和一股腐朽破败的气息。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非天然形成的金属残骸半埋于地下,上面刻满了与青铜罗盘类似的古老符号。
“前辈,这里的星辰之力好浓郁,但……感觉很混乱,很古老。”沐瑶感应着周围,秀眉微蹙。
林昊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能感觉到,此地的空间结构也比外围更加脆弱和不稳定,偶尔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空间裂缝一闪而逝。
“跟紧我,此地有古怪。”
他话音刚落,前方一片扭曲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空间屏障,挡住了去路。屏障之后,隐约可见一片更加残破、仿佛经历过末日洗礼的废墟景象,无数巨大的金属构件倾颓倒塌,形成一片嶙峋的“钢铁丛林”。
罗盘指针直直地指向屏障之内,震颤达到了顶点!
“就是这里了。”林昊能感觉到,屏障之后,那股属于巡天司的古老、空蒙气息更加清晰。
他尝试将神识探入屏障,却发现神识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混乱的空间之力搅得粉碎。
“一个天然形成,或者说因某种变故形成的空间迷障。”林昊判断道,“强行穿越风险不小,需要找到正确的路径或……钥匙。”
他再次取出了那枚“陨星秘钥”碎片。
当碎片靠近空间屏障时,异变再生!
碎片上的银色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那扭曲的空间屏障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屏障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剧烈的涟漪,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光门,在碎片光芒的照耀下,缓缓浮现!
“走!”
林昊毫不迟疑,一把拉住沐瑶,一步踏入光门!
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传来,但这一次,还夹杂着空间撕扯的剧痛。若非林昊以混沌魔元护住两人,只怕瞬间就会被这不稳定的通道撕成碎片。
数息之后,两人脚踏实地,那股空间撕扯感才骤然消失。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林昊,也微微动容。
这里仿佛是一处被遗忘在时空角落的战场遗址。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没有日月星辰。脚下是破碎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地板,延绵至视野尽头。无数巨大无比的金属残骸四处散落,有的像是某种飞行器的翅膀,断口处平滑如镜;有的则是巨大的炮管或观测设备,早已锈迹斑斑,灵性全失。更远处,还能看到一些如同山峦般巨大的、类人形的金属骨架,匍匐在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破败,以及一股精纯却无比狂暴的星辰辐射。这里的星辰之力浓度远超外界,但对寻常修士而言,吸入过多无异于毒药。
“这里……就是巡天司的遗迹吗?”沐瑶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景象,喃喃自语。
林昊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具相对完好的、如同蜥蜴般的金属巨兽残骸上。那巨兽即便已经死去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其生前实力,恐怕不弱于化神修士!
他走上前,神识仔细探查。在巨兽头颅的核心处,他发现了一枚已经彻底黯淡、布满裂痕的晶体,其中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秘钥碎片同源的能量波动。
“星辰核心驱动……战斗傀儡……”林昊心中了然。这巡天司的科技(或者说炼器术)水平,远超当今时代。
他带着沐瑶,在这片巨大的废墟中小心探索。罗盘的指针在这里变得有些紊乱,似乎受到了多种残留能量场的干扰。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更多战斗的痕迹,有被巨力撕碎的金属墙壁,有被高温熔化的地面,也有许多散落的、刻着巡天司徽记(一个被星辰环绕的眼睛)的器物碎片。
同时,他们也遭遇了此地特有的“居民”——一些由残留星辰之力与金属怨念结合形成的“星煞妖灵”。这些妖灵没有实体,形如扭曲的阴影,攻击方式诡异,专噬神魂,极为难缠。
不过,在林昊的寂灭魔瞳面前,这些妖灵如同遇到了克星,往往被目光一扫,便尖叫着湮灭,反而留下了一些精纯的星辰魂力,被林昊吸收,用于滋养神识。
“前辈,那边好像有座完整的建筑!”沐瑶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林昊循声望去,只见在无数残骸的掩映下,一座金字塔形的、保存相对完好的黑色金属建筑,静静地矗立在废墟中央。建筑表面刻满了复杂的星辰轨迹图,其顶端,似乎还有一个类似天线般的结构。
罗盘指针,此刻正死死地指向那座金字塔建筑!
“走,过去看看。”
两人加快脚步,避开几处明显的能量乱流区,来到了金字塔建筑的底部。一扇高达十丈、紧闭的金属巨门挡住了去路。门上没有任何锁孔,只有一个凹陷的、与林昊手中“陨星秘钥”碎片形状完全吻合的图案!
林昊取出碎片,将其放入凹陷处。
“咔嚓……”
严丝合缝。
紧接着,整个碎片亮起,门上的星辰轨迹图也随之逐一亮起,如同被注入了生命!
“嗡——!”
低沉而悠长的嗡鸣声自建筑内部响起,沉重的金属巨门,伴随着杂杂的机括声,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了一条深邃黑暗的通道。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精纯,同时也带着一丝不祥的寂灭气息,从通道深处弥漫而出。
林昊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寂灭魔碑印记,在此刻传来了清晰的悸动!
这金字塔建筑内部,必然隐藏着与寂灭大道,乃至与“祂”相关的秘密!
“我们进去。”林昊目光坚定,迈步踏入黑暗之中。
沐瑶紧随其后,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然而,就在两人身影没入通道后不久,遗迹入口那扭曲的空间屏障处,再次荡漾起涟漪。
数道身影,略显狼狈地穿过了光门,出现在这片废墟之中。
为首者,正是无极剑宗的剑子,凌天!他身后,还跟着三名结丹巅峰的剑修同门。
凌天看着眼前这片宏大的遗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炽热的贪婪。
“好浓郁的星辰剑意!此地必然蕴藏上古剑道传承!”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如剑,扫视四周,很快也注意到了远处那座唯一的完整建筑——金字塔。
“那里!定是核心所在!”
他毫不犹豫,带着人便朝着金字塔方向疾驰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处空间屏障波动,皇甫浩的身影也独自一人,从容不迫地迈步而出。他看着凌天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座金字塔,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大家都找到了有趣的地方呢。”
他并未急着前往,而是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仿佛在欣赏一处古迹。
巡天司遗迹,因林昊的开启,终于引来了更多不速之客。
风暴,即将在这片沉寂了万古的废墟中,再次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