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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前夜密语

一、残烛映旧信

秦王府的书房里,烛火已燃到第三根。灯花噼啪爆开时,李世民正用指尖捻起一张泛黄的信纸。信纸边缘卷了毛边,边角处洇着一块浅褐色的痕迹 —— 那是母亲窦氏临终前咳在上面的血,十年了,竟还像一块未愈的疤,在昏暗中隐隐发痛。

“世民吾儿,见字如面。”

窦氏的字迹娟秀却有力,笔画间透着将门女子的爽朗。李世民记得,这封信是武德元年写的,那时他刚平定薛仁杲,率军凯旋,却因功高盖主,被李建成在李渊面前进了谗言,说他 “私藏战利品,意图自肥”。母亲那时已卧病在床,听闻此事,强撑着写下这封信,让内侍偷偷送到军中。

“为娘知你聪慧勇猛,然乱世之中,锋芒过盛易招祸。”

指尖划过 “锋芒过盛” 四字,李世民喉结动了动。他想起十八岁那年,随父亲在太原起兵,母亲亲手为他披上铠甲,在城门口叮嘱:“阿世,刀能杀敌,也能伤己。你要学的,不止是挥刀的狠劲,还有收刀的余地。”

那时他只当是寻常絮语,如今再看,才懂母亲的深意。

“你兄长建成,虽不及你善战,却稳重有余,若能兄弟同心,必能辅佐你父皇,开创盛世……”

“呵。” 一声轻笑从齿间溢出,带着说不清的苦涩。李世民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兄弟夜话图》—— 那是武德四年画的,画中他与李建成并坐案前,对弈饮酒,身后李元吉正举着酒壶笑闹。那时刚平定洛阳,李渊难得高兴,让画工记录下这 “和睦” 景象。

可画是死的,人是活的。昆明池宴上那杯泛着诡异光泽的酒,杨文干叛乱时指向他的矛头,还有前日李建成在朝堂上笑意盈盈地说 “二哥身体不适,该静养”…… 桩桩件件,哪里有半分 “兄弟同心” 的影子?

“母亲,” 他对着信纸低声道,“不是我不想让,是他们不给我让的余地啊。”

烛火突然摇曳,映得窗纸上的人影扭曲变形。李世民猛地抬头,只见长孙无忌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脸色凝重如铁。

“殿下,” 长孙无忌的声音压得很低,“常何那边回话了。”

二、甲胄凝寒霜

紫檀木盒打开时,寒气扑面而来。里面是一套玄甲,甲片打磨得锃亮,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 这是李世民的贴身铠甲,随他征战十余年,甲缝里还嵌着当年与窦建德对战时溅上的血渍,早已发黑变硬。

“常何说,东宫的冯立已安排好人手,明日卯时会‘借故’搜查玄武门,实则想趁乱拿下您。” 长孙无忌一边帮李世民穿戴铠甲,一边低声禀报,“他已按计划调换了守卫,西侧箭楼的三百禁军都是我们的人,能拖延冯立半个时辰。”

冰凉的甲片贴上脊背,李世民微微一颤。长孙无忌的手指在系甲绳时顿了顿:“殿下,要不…… 再想想别的法子?”

他知道这位内兄的顾虑。玄武门之变,名为 “清君侧”,实则是逼宫。一旦失手,不仅秦王府上下会被株连,整个大唐都可能陷入内乱。

李世民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铠甲加身的他,眉眼间少了平日的温和,多了几分杀伐之气,倒像极了当年在虎牢关前,单骑冲阵的少年将军。

“还有什么法子?” 他轻声问,“交出尉迟恭他们,交出玄甲军,然后等着李建成派人来秦王府‘请’我去宗人府‘静养’?”

长孙无忌语塞。他何尝不知道,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玄龄和如晦呢?” 李世民问。

“去联络吏部尚书侯君集了。” 长孙无忌道,“侯尚书掌管京畿防务,若他能在明日封锁长安各城门,防止东宫余党作乱,我们便无后顾之忧。”

正说着,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尉迟恭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盔甲上还沾着夜露。“殿下,还没吃晚饭吧?夫人让厨房做了胡饼和羊肉汤,趁热吃点。”

他将食盒放在案上,打开时,热气腾腾的胡饼香气弥漫开来。李世民拿起一个胡饼,咬了一口,却觉得没什么味道。

尉迟恭看着他,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殿下,属下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您想想,当年在洛阳,王世充的人堵着城门骂您,说您是‘太原小儿’,是咱们玄甲军用刀把那些话给砍回去的;在洺水,刘黑闼的箭射穿了您的战袍,是秦二哥替您挡了那一箭……”

他掰着粗壮大手数着:“咱们这帮弟兄,跟您出生入死,图的不是高官厚禄,是信服您这个人。李建成那伙人,背后捅刀子,玩阴的,就算这次躲过去了,下次呢?总不能一辈子提心吊胆过日子。”

李世民看着他憨厚的模样,心中一暖。尉迟恭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却总能一语戳中要害。

“你说,” 李世民忽然问,“后世会如何评价我今日之举?”

尉迟恭愣了愣,随即道:“属下不知道什么后世评价。属下只知道,谁对殿下好,属下就对谁好;谁想害殿下,属下就劈了谁!当年属下在刘武周麾下,走投无路,是殿下不计前嫌收留我,还让我统领玄甲军 —— 这份恩情,属下粉身碎骨也报不完。明日不管发生什么,属下都跟殿下在一起!”

他说得直白,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能撼动人心。李世民看着案上的胡饼,忽然觉得有了滋味,又拿起一个,慢慢咀嚼着。

三、雨夜聚群英

亥时三刻,秦王府的议事厅里已聚满了人。

房玄龄和杜如晦刚从侯君集府中赶回,两人袍角湿透,脸上却带着喜色。“殿下,侯尚书答应了。” 房玄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说明日卯时,会以‘查验城防’为名,让京兆府的兵丁守住各城门,只许进不许出,绝不让东宫的人跑出去搬救兵。”

秦叔宝坐在角落里,擦拭着他的虎头枪。枪杆上的红缨已有些褪色,却是随他征战多年的老伙计。“殿下,末将已让人查过,李建成明日会带五十名护卫入宫,都是东宫的精锐。李元吉更甚,带了八十人,还配了弓弩手。”

程知节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短刀:“管他多少人!咱们八百玄甲军,个个以一当十,别说一百多护卫,就是再来一百,也不够砍的!”

“不可大意。” 秦叔宝放下枪,沉声提醒,“东宫护卫都是经李建成亲手调教的,其中有个叫冯立的,武艺高强,当年曾在战场上救过李建成的命,对他忠心耿耿。明日交手,此人怕是个麻烦。”

李世民点头:“知节,你带一队人,专门对付冯立,缠住他就行,不必硬拼。”

“得令!” 程知节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众人正商议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李靖走了进来。他刚从北疆赶回,身上还带着风尘,听闻秦王府的事,连家都没回就直奔而来。

“药师兄。” 李世民起身相迎。李靖是他最敬佩的将领,不仅用兵如神,更有远见卓识。

李靖拱手道:“殿下,属下刚收到消息,突厥颉利可汗已在边境集结兵力,若长安有变,他很可能趁机南下。”

这话如一盆冷水,让厅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程知节骂道:“这群突厥蛮子,真是会挑时候!”

“这也是李建成敢动手的原因之一。” 房玄龄皱眉,“他料定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在此时发动宫变,怕给突厥可乘之机。”

李靖看向李世民,目光锐利:“殿下,此时宫变,风险极大。但若不动手,等李建成掌控兵权,勾结突厥,后果不堪设想。属下愿率一万精兵驻守北疆,只要长安能在三日之内稳定,突厥必不敢轻举妄动!”

李世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李靖与他虽非嫡系,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有劳药师兄了。”

“分内之事。” 李靖躬身道,“属下这就去部署,预祝殿下明日成功。”

李靖离去后,李世民环视众人:“诸位,明日之事,凶险万分。李建成在朝中经营多年,禁军、东宫、齐王府的兵力加起来,是我们的数倍。若有不愿同往者,现在可以离开,我李世民绝不强求。”

厅内鸦雀无声,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片刻后,秦叔宝猛地站起身,将虎头枪顿在地上,枪杆插入青砖半寸深。“二公子去哪,我秦叔宝就去哪!当年在历城,若不是殿下救我,我早已是刀下亡魂。这条命,本就是殿下的!”

“对!誓死追随二公子!” 程知节霍然起身,短刀拍在案上,“老子跟着殿下打了这么多年仗,什么场面没见过?大不了就是一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同时躬身:“臣等愿与殿下共进退。”

长孙无忌走到李世民身边,声音坚定:“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要一起面对。”

尉迟恭、段志玄、侯君集…… 一个个名字响起,一声声承诺回荡在厅内。这些人,有的是他的亲戚,有的是他的旧部,有的曾是敌人,却在这一刻,为了同一个目标,紧紧站在一起。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走到厅中央,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天空,寒光映着他的眼眸。

“好!明日卯时,玄武门见!”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若成,我们共辅大唐,开创盛世;若败,我李世民一人承担,绝不让诸位受牵连!”

“愿随二公子,共赴生死!”

众人齐声呐喊,声音震得烛火剧烈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群即将冲破黑暗的勇士。

四、星夜探密道

子时,雨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打在秦王府的青瓦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前行的脚步。

李世民带着尉迟恭和秦叔宝,来到府中一处偏僻的假山后。假山石缝里藏着一个暗门,推开时,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密道是当年父亲修建秦王府时,为防不测特意挖的。” 李世民点亮火把,率先走了进去,“出口就在玄武门附近的一片竹林里,离临湖殿不过百丈。”

密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两侧的墙壁上布满青苔,脚下的泥土湿滑难行。尉迟恭走在最后,用剑挑开蛛网,低声道:“殿下,这密道年头不短了,会不会有塌陷的风险?”

“放心。” 李世民头也不回,“去年我让人加固过,承重没问题。”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丝光亮。李世民熄灭火把,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悄悄拨开出口的杂草 —— 外面果然是一片竹林,离玄武门的城墙不过五十步,隐约能看到城楼上巡逻的卫兵身影。

“常何说,明日卯时,他会借口‘查验军械’,把冯立引到西侧箭楼,此时玄武门的正门守卫最松懈。” 李世民低声道,“我们从这里出去,沿竹林边缘绕到临湖殿后侧,那里是李建成入宫的必经之路。”

秦叔宝观察着地形,补充道:“临湖殿有三根廊柱,正好可以藏身。属下带人埋伏在左侧,尉迟将军带人守右侧,殿下您……”

“我在中间。” 李世民打断他,“李建成看到我,定会分心,那时你们再动手。”

尉迟恭急道:“殿下,太危险了!您是主帅,怎能亲身涉险?”

“只有我出现,才能确保他停下马车。” 李世民语气平静,“放心,我不会冲动。”

三人原路返回密道,刚走出暗门,就看到长孙氏站在假山旁,手里提着一个灯笼,雨水打湿了她的裙角。

“你怎么来了?” 李世民惊讶道。

长孙氏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为他理了理被密道蹭乱的衣襟,轻声道:“我让厨房炖了参汤,回去喝点暖暖身子吧。” 她的声音很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李世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一痛。他知道,妻子什么都知道,却从不抱怨,只是默默打理好府中事务,安抚好孩子们,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等我回来。” 他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因常年操持家务而有些粗糙,却异常温暖。

“嗯。” 长孙氏点头,强忍着泪水,“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胡饼,等你回来吃早饭。”

五、残灯照无眠

丑时,秦王府的灯依旧亮着。

李世民坐在案前,开始写两道奏折。第一道是给李渊的,上面详细罗列了李建成私通突厥、调兵谋反的证据,言辞恳切,只字未提 “宫变”,只说 “为保大唐社稷,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

第二道是给太子妃郑观音的。他写得很短,只说 “明日之事,与你及孩子们无关,秦王府会保你们周全”。写完后,他将两道奏折分别装入信封,交给长孙无忌:“若明日事成,将第一道呈给父皇;若败,将第二道交给太子妃,算是…… 我最后能为大哥做的事。”

长孙无忌接过信封,指尖微微颤抖,却用力点了点头。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李世民走到院子里,看到玄甲军已在集结。八百精兵,个个披甲持剑,肃立在院中,没有交谈,只有呼吸声与甲片摩擦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兽。

程知节看到他,咧嘴一笑:“殿下,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下令了!”

秦叔宝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李世民走到队伍前,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 这些人,有的是从太原就跟着他的老兵,有的是平定洛阳时收编的降将,有的是寒门出身的子弟……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却因同一个信念聚集在他麾下。

“弟兄们,”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明日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玄武门。那里有我们的敌人,也有…… 我们的兄弟。”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人不想杀同门,有人怕背上‘叛乱’的骂名。但我告诉你们,我们不是去叛乱,是去求生 —— 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更是为了大唐的百姓。若李建成得逞,勾结突厥,天下又将陷入战火,流离失所的,会是千千万万的人!”

“我们是玄甲军!” 李世民拔出佩剑,剑尖指向天空,“是战无不胜的玄甲军!当年在虎牢关,我们以少胜多,击败窦建德;在洺水,我们浴血奋战,平定刘黑闼。今日,我们也要用手中的刀,劈开一条通往光明的路!”

“愿随殿下,死战!”

八百人齐声呐喊,声震云霄,连天边的启明星都仿佛被惊动,闪烁了几下。

李世民收剑入鞘,转身看向玄武门的方向。那里的城楼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厮杀。

他知道,这一夜过后,长安的天,将彻底改变。而他,也将踏上一条再也无法回头的路。

六、廊下对月

卯时未到,秦王府的角门已悄然开启。李世民换上一身玄色便服,只在腰间藏了柄匕首 —— 那是窦氏留给他的遗物,柄上刻着 “守心” 二字。长孙无忌紧随其后,手里提着一个包袱,里面是几套换洗衣物和干粮。

“殿下,常何的人已在城外竹林接应。” 长孙无忌压低声音,“玄龄和如晦会带着玄甲军从密道走,半个时辰后便能抵达玄武门侧门。”

李世民点点头,脚步却顿在廊下。抬头望去,天边悬着一弯残月,清冷的月光洒在庭院里的石榴树上,将枝叶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道未愈的伤疤。

“还记得吗?” 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小时候,母亲总爱在这棵树下教我们认字。大哥总偷懒,被母亲用戒尺打手心,还嘴硬说‘将来要当将军,认字有什么用’。”

长孙无忌愣了愣,随即苦笑:“怎么不记得?那时殿下总替太子求情,结果自己也挨了打,却还笑着说‘大哥是太子,将来要管天下,手不能打肿了’。”

李世民也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是啊,那时多好。” 他伸出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石榴叶,叶片边缘带着锯齿,硌得指尖发疼,“可不知从何时起,大哥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长孙无忌沉默片刻,轻声道:“权力是最好的磨刀石,也是最烈的毒药。殿下不必太过自责 —— 有些事,不是人力能挽回的。”

“我只是在想,” 李世民望着残月,“若母亲还在,会怎么看我?她一生盼着我们兄弟和睦,可我……”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响,已是三更。李世民收回目光,将石榴叶攥在手心:“走吧。再晚,就赶不上了。”

两人走出角门,融入沉沉的夜色。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黎明,敲着倒计时的钟。

七、暗巷接头

穿过三条街,来到长安城西的一处暗巷。巷口挂着盏破旧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欲坠,隐约能看到巷内站着个穿黑衣的汉子,腰间别着柄短刀 —— 那是常何的心腹,名叫王七。

“殿下。” 王七见他们走来,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常将军让小人在此等候,说玄武门的守卫已按计划调换,西侧箭楼的冯立那边,也安排好了‘意外’—— 说是军械库的锁坏了,得让他亲自去查验。”

“做得好。” 李世民点头,“玄甲军何时能到?”

“按路程算,应该已在密道中段。” 王七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密道出口的具体位置,离临湖殿的回廊只有二十步,周围有三棵老槐树,很好辨认。”

李世民接过纸条,借着灯笼的光看了看,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冯立的兵力如何?” 他追问。

“约三百禁军,都在玄武门的正门附近。” 王七补充道,“常将军说,他会想办法让那些人分散开,殿下动手时,至少能拖延一炷香的时间。”

“足够了。” 李世民将纸条递给长孙无忌,“你带王七去接应玄甲军,务必让他们在卯时前抵达埋伏点。我去临湖殿那边看看地形。”

“殿下,这太危险了!” 长孙无忌急道,“此时宫门虽未开,但巡逻的禁军不少,您孤身一人……”

“越危险,越不容易引起怀疑。”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自有分寸。记住,卯时三刻,钟声为号。”

说完,他转身走出暗巷,朝着玄武门的方向走去。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孤单却坚定,像一道即将划破黑暗的闪电。

八、临湖夜巡

玄武门的宫墙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墙头上的灯笼每隔十步一盏,将巡逻兵的影子投在地上,忽明忽暗。李世民贴着墙根行走,屏住呼吸,避开一队队巡逻的禁军 —— 他穿着便服,看起来像个晚归的小吏,倒也没人特意盘问。

走到临湖殿附近,他躲在一棵老槐树后,悄悄观察地形。临湖殿是座小巧的宫殿,依水而建,殿前有片开阔的广场,正是李建成入宫时的必经之路。殿后的回廊有三根粗壮的廊柱,确实是绝佳的藏身之处。

“站住!干什么的?” 一声断喝突然响起。

李世民心中一紧,转身看去,只见两名禁军正朝他走来,手里的长枪闪着寒光。他定了定神,露出一副慌张的模样:“小…… 小的是掖庭局的,奉命来给临湖殿的宫人送药,走错路了。”

禁军上下打量着他,其中一人皱眉道:“掖庭局的人这个时辰来送药?证件呢?”

李世民假意去怀里掏证件,趁两人注意力集中的瞬间,突然矮身,右手闪电般探出,抓住左侧禁军的手腕,猛地一拧。只听 “咔嚓” 一声,那禁军的手腕脱臼,长枪 “哐当” 落地。另一人见状,举枪便刺,李世民侧身躲过,左手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胸口,那禁军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动作快如电光火石,前后不过一息。李世民迅速拖起两人,藏到槐树后,用他们的腰带捆住手脚,堵住嘴。

“对不住了。” 他低声道,“天亮就会有人来救你们。”

处理好禁军,他再次观察四周,确认无人后,快步走到临湖殿的回廊下。廊柱粗如水桶,正好能挡住他的身形。他靠在柱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夜风从湖面吹来,带着潮湿的水汽,吹得廊下的灯笼轻轻摇晃。李世民抬头看向夜空,残月已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 离卯时,不远了。

九、密道集结

与此同时,密道的出口处,长孙无忌正焦急地等待着。终于,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尉迟恭的脑袋从地下探了出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无忌大人,我们到了。”

紧接着,玄甲军的士兵鱼贯而出,个个猫着腰,动作轻盈如狸猫。八百人,竟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都按计划行事。” 长孙无忌压低声音,“秦将军带一队守左侧回廊,程将军带一队守右侧广场,尉迟将军随我去殿后接应殿下。记住,没听到钟声,谁也不许动!”

“得令!” 三人齐声应道。

秦叔宝带人迅速隐入左侧的灌木丛,程知节则带着人绕到右侧的假山后,尉迟恭则跟着长孙无忌,贴着墙根来到临湖殿的后门 —— 那里有扇小窗,正好能看到殿前的动静。

一切布置妥当,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宫门开启的吱呀声,隐约能听到禁军换岗的口令声。长孙无忌看了看天色,对尉迟恭道:“快了。”

尉迟恭握紧手中的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能感觉到,身边的玄甲军士兵们也都绷紧了神经,像一张张拉满的弓,只待射出的那一刻。

十、钟鸣待发

卯时三刻,玄武门的晨钟准时响起。悠远的钟声回荡在宫城上空,惊起一群早起的飞鸟。

几乎在钟声响起的同时,远处传来车马辚辚 —— 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车驾到了。

李世民从廊柱后探出头,看到为首的马车装饰华丽,正是太子的仪仗。车驾缓缓驶来,在临湖殿前停下,李建成率先从车上走下来,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太子蟒袍,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 他大概以为,今日之后,秦王府就会彻底成为历史。

李元吉紧随其后,腰间挎着弓,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咬的狼。

“大哥,你说李世民会不会真的乖乖交出兵权?” 李元吉低声问。

李建成嗤笑一声:“他敢不交?父皇的旨意在此,他若抗旨,就是谋反!到时候,我们正好名正言顺地拿下他!”

两人正说着,李世民从廊柱后走了出来,朗声道:“大哥,四弟,别来无恙?”

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李世民?” 李建成脸色骤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送大哥一程。” 李世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话音未落,钟声的最后一声余韵还未散去,长孙无忌的暗号已从殿后传来 —— 三声短促的哨声。

“动手!” 李世民低喝一声,拔出腰间的匕首。

几乎在同时,埋伏在四周的玄甲军如潮水般涌出。秦叔宝带人堵住左侧的退路,程知节带人封锁右侧的广场,尉迟恭则直扑李建成的护卫,手中的槊舞得虎虎生风,瞬间便放倒了数人。

“有埋伏!” 李建成的护卫惊呼着拔刀反抗,却哪里是玄甲军的对手?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瞬间响彻临湖殿。

李建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李世民拦住。“大哥,跑不掉了。” 李世民的匕首指着他的胸口,“你我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了。”

李建成看着他眼中的决绝,忽然笑了,笑声凄厉:“李世民,你果然狠!为了皇位,连亲兄弟都杀!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 李世民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没有收回匕首,“当你在昆明池下毒,当你调兵遣将想置我于死地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我本想退,是你逼我往前走的!”

远处传来李元吉的惨叫声,想来已被尉迟恭制服。李建成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李世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 有恨,有痛,还有一丝说不清的茫然。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小时候一起在太原的田埂上放风筝的日子,眼眶不禁湿润。

但他知道,已经回不去了。

“大哥,” 他闭上眼睛,手中的匕首猛地刺出,“下辈子,别再做兄弟了。”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而粘稠。李世民睁开眼,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建成,身体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尉迟恭连忙上前扶住他:“殿下!”

李世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看向天边,朝阳正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宫城,将玄武门的城楼染成一片暖色。

只是这暖色中,却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十一、血染晨光

朝阳跃出地平线的刹那,临湖殿的广场已被血色浸透。李世民站在廊下,匕首上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他看着李建成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已失去生气,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

“殿下,李元吉已被拿下。” 尉迟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怔忪。李世民转头,看见李元吉被两名玄甲军押着,嘴角淌血,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死死盯着他:“李世民!你弑兄杀弟,禽兽不如!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李世民没有动怒,只是淡淡道:“父皇若知道你们在昆明池投毒,在玄武门设伏,又会如何?” 他挥了挥手,“带下去,看住了。”

玄甲军押走李元吉时,他的咒骂声越来越远。长孙无忌走上前,递来一块干净的布巾:“殿下,该处理后续了。常何那边传来消息,宫门外已聚集了不少禁军,说是听到动静,想进来‘护驾’。”

“让常何告诉他们,太子与齐王谋反,已被镇压。” 李世民接过布巾,擦去脸上的血污,“再让玄龄拟份奏折,把前因后果写清楚 —— 就说李建成、李元吉勾结外敌,意图逼宫,我不得已才动手。”

长孙无忌迟疑道:“这样写,陛下那边……”

“父皇会信的。” 李世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心里清楚,这一天早晚会来。”

说话间,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张婕妤的贴身宫女跌跌撞撞跑来,见了满地尸体,吓得尖叫一声,扑通跪倒:“陛…… 陛下知道了玄武门的动静,让…… 让殿下立刻去太极宫见他!”

李世民抬头望向太极宫的方向,朝阳的金光已漫过宫墙,将那座巍峨的宫殿照得一片亮堂。他深吸一口气,将匕首收回鞘中:“走吧,该去见父皇了。”

十二、太极宫的对峙

太极殿内,李渊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如铁。案上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茶水溅出,打湿了明黄色的龙袍。李世民走进殿时,殿内鸦雀无声,文武百官跪了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逆子!” 李渊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你可知罪?!”

李世民跪在冰凉的金砖上,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平静:“儿臣知罪,但儿臣无罪。”

“无罪?” 李渊气得浑身发抖,“你杀了建成、元吉,还敢说无罪?!”

“父皇息怒。” 李世民缓缓抬头,目光直视着李渊,“李建成与李元吉勾结突厥,在玄武门设伏,意图弑君夺位,儿臣只是…… 护驾。” 他从袖中取出一叠信笺,“这是从东宫搜出的,他们与突厥密使的往来书信,儿臣不敢欺瞒。”

内侍将信笺呈给李渊,他颤抖着手翻看,脸色由青转白,再转红。那些信上的字迹,确是李建成的笔锋,内容赫然是约定突厥出兵的细节。李渊猛地将信笺摔在地上,身体晃了晃,差点从龙椅上跌下来。

李世民知道,那些信是玄甲军连夜伪造的,却足以以假乱真。他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心中掠过一丝愧疚,却很快被压下去 ——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

“父皇,” 李世民的声音依旧平静,“建成、元吉谋反属实,儿臣若不反击,今日躺在血泊里的,就是儿臣,甚至…… 是父皇您。”

李渊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有愤怒,有痛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最终,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罢了…… 罢了…… 都是朕的儿子,都是朕的儿子啊……”

他挥退了百官,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李渊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世民,忽然叹了口气:“起来吧。地上凉。”

李世民起身,垂手站在一旁。李渊看着他身上未及换下的血衣,又看了看地上的信笺,喃喃道:“当年在太原起兵,你大哥总说你性子烈,怕你将来闯祸…… 没想到,最后闯下大祸的,竟是他自己。”

李世民没有接话。他知道,父亲这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建成和元吉的后事,你……” 李渊话说到一半,哽咽着说不下去。

“儿臣会按太子和亲王的礼制安葬。” 李世民低声道。

李渊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你去吧。朕…… 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世民躬身行礼,转身走出太极殿。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看到长孙无忌带着玄甲军候在殿外,见他出来,连忙上前:“殿下,陛下……”

“没事了。”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传令下去,安抚东宫和齐王府的属官,只要安分守己,既往不咎。”

他抬头望向天空,朝阳已升至半空,光芒万丈。玄武门的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大唐的天,要变了。

而他脚下的路,再也回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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