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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刘文静之死

武德二年,长安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早了近一个月。刚入十月,鹅毛大雪便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一夜之间,皇城的琉璃瓦、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城郊的荒坡野地,全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寒风卷着雪沫子抽打在宫墙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冤魂的呜咽,为这座刚稳定不久的大唐都城,添了几分萧瑟与不安。

宰相府的书房内,却与屋外的严寒截然不同。炭火烧得正旺,铜炉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水汽凝结在窗棂上,晕开一层朦胧的白雾。刘文静身着一件深蓝色锦袍,正俯身对着烛光批阅文书,烛火跳动间,映得他鬓角的几缕银丝格外明显。这位大唐的开国宰相,连日来为了整顿吏治、规划关中赋税,几乎夜夜不眠,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却依旧眼神锐利,笔尖在公文上落下的字迹沉稳有力。

他的弟弟刘文起端着一壶刚温好的米酒走进来,将酒壶放在案上,又为兄长斟了一杯,神色却始终紧绷着,眉宇间满是不安。刘文起比刘文静小五岁,早年随兄长一同辅佐李渊起兵,虽不及刘文静谋略出众,却也算得上勇悍忠诚,如今在禁军之中担任郎将一职,掌部分宫城宿卫之权。

“兄长,喝杯酒暖暖身子吧,都快三更了。”刘文起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紧闭的房门,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刘文静放下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米酒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暖意,却没能驱散他眉宇间的疲惫。“近来朝中诸事繁杂,关中刚经历战乱,百姓流离失所,赋税难以征收,再加上北疆的突厥频频滋扰边境,桩桩件件都容不得耽搁。”他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敲击着案上的公文,“裴寂那边又处处掣肘,前日我提议削减皇庄开支以补贴军粮,竟被他以‘皇家庄园乃国本颜面’为由驳回,真是荒谬!”

提及裴寂,刘文起的脸色更沉了:“兄长,说起裴寂,我正想跟你说。这几日太子府的人频频在宰相府附近徘徊,昨日我值夜班,还看到太子的亲信王威鬼鬼祟祟地与裴寂的家奴在街角密谈,看神色绝非好事。而且裴寂这几日在朝堂上,好几次都借着小事针对你,一会儿说你提拔的官员资历不足,一会儿又弹劾你督办的漕运进度太慢,明摆着是故意找茬。”

刘文静眉头微蹙,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沉默片刻后道:“我与裴寂同为先帝(李渊称帝前被尊为唐公,此处为刘文起口吻习惯)起兵的元勋,论功,我破屈突通、定新安、守潼关,战功不在他之下;论谋,太原起兵的计策、联络突厥的章程,多是出自我手。可他只因是父皇旧交,便位居我之上,官拜尚书右仆射,掌三省之事,我却只能屈居纳言,如今还要处处受他压制,他早已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更别说你与二公子李世民过从甚密。”刘文起补充道,语气愈发焦急,“二公子在洛阳平定王世充残余势力,威望日盛,麾下又有秦叔宝、尉迟恭等猛将,房玄龄、杜如晦等谋士,太子李建成本就忌惮二公子,如今见你与二公子交好,自然会与裴寂联手,想先除掉你这个‘眼中钉’,断了二公子在朝中的臂膀。兄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不如我们先派人去洛阳通知二公子,让他早做准备,或是我们也暗中集结力量,以防他们突然发难?”

“不必多言。”刘文静抬手打断他,语气坚定却带着几分无奈,“大唐初立,天下尚未完全平定,河北的窦建德、江南的萧铣还在虎视眈眈,此时若是朝中内乱,只会让外敌有机可乘。我辅佐父皇起兵,所求的是平定乱世、让百姓安居乐业,并非为了争权夺利。我问心无愧,行事光明磊落,父皇虽有时偏袒裴寂,却也算得上英明,断不会因几句谗言就错杀忠良。”

他顿了顿,看向刘文起,眼神严肃:“你在禁军任职,更要谨言慎行,不可轻举妄动,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反倒落人口实。至于太子与裴寂的算计,我自会应对,你只需做好本职工作,守护好宫城安全即可。”

刘文起虽心中仍有不安,却也知道兄长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更改,只得点了点头:“好吧,兄长保重身体,若是有任何动静,我立刻来告知你。”说罢,他又为刘文静添了杯酒,便转身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噼啪声和窗外呼啸的风雪声。刘文静端着酒杯走到窗前,伸手拭去窗棂上的水汽,望着窗外漫天飞雪。夜色深沉,宰相府外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灯笼在风雪中摇曳,投下微弱的光影。他知道刘文起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太子与裴寂的敌意日益明显,可他始终不愿相信,李渊会真的对他这个开国功臣下手。

想当年,在太原的晋祠,他与李渊、裴寂密议起兵,那时的他们,意气风发,满心都是推翻隋室、建立新朝的壮志。如今大业初成,却要为了权力互相倾轧,这绝非他所愿。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案前,拿起笔,继续批阅那些尚未完成的公文。他只想用实实在在的政绩证明自己的忠心,只盼着李渊能看清局势,不要再被裴寂的谗言蒙蔽。

然而,他没有想到,危险早已在暗中布下,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汹涌而来。

就在刘文静重新伏案工作后不到一个时辰,宰相府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士兵的呵斥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刘文静心中一动,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想起身让侍从出去查看,书房的门却被猛地撞开,木屑飞溅间,禁军统领刘弘基带着一队身着铠甲、手持长刀的士兵闯了进来,刀身在烛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刘弘基原本是刘文静的旧部,早年一同追随李渊,两人交情不浅,可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神色冰冷,眼神复杂地看着刘文静,沉声道:“刘文静接旨!陛下有令,你意图谋反,罪证确凿,即刻拿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谋反?”刘文静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上满是错愕与愤怒,“我刘文静对大唐忠心耿耿,对父皇鞠躬尽瘁,何来谋反一说?刘弘基,你我同袍多年,你难道也相信这些污蔑之词?”

“哼,是不是污蔑,自有陛下和朝堂定论,我只是奉旨行事。”刘弘基避开他的目光,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拿下!”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就要去抓刘文静的手臂。刘文静猛地后退一步,厉声呵斥:“放肆!我乃大唐纳言、鲁国公,没有确凿证据,谁敢动我?我要见父皇!我要亲自向父皇辩解!”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刘弘基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掷在刘文静面前,“有人告发你,说你三日前深夜与刘文起在院中观星,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称‘此天象不利于帝,利于英王’;还说你让刘文起暗中召巫祝在家中作法,祈求神灵保佑英王上位,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刘文静捡起奏折,匆匆扫过,只见上面的告发人署名是“前尚书郎赵文恪”,后面还附着几个所谓“证人”的签名。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赵文恪!我与他素有嫌隙,他因贪赃枉法被我弹劾罢官,如今竟怀恨在心,联合裴寂陷害我!观星之事确有其事,可我只是感叹天象异变,担忧关中旱情,何曾说过什么‘不利于帝,利于英王’?至于召巫祝作法,更是无稽之谈!这分明是裴寂与太子的阴谋,欲置我于死地!”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挣脱士兵的束缚,“我要见父皇!我要当着父皇的面揭穿他们的阴谋!”

可他的呼喊与挣扎,都被士兵的呵斥声淹没。两名士兵死死地按住他的手臂,冰冷的铁枷锁“咔嚓”一声铐上了他的手腕,沉重的力道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刘大人,休要再顽抗,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士兵厉声喝道。

此时,刘文起听到动静,带着几名府中的护卫匆匆赶来,见兄长被戴上枷锁,立刻上前阻拦:“住手!你们凭什么抓我兄长?没有陛下的亲笔圣旨,我绝不允许你们带走他!”

“圣旨在此,你也敢阻拦?”刘弘基拿出李渊的圣旨,展开宣读,“刘文起勾结兄长刘文静,意图谋反,同罪论处,一并拿下!”

几名士兵立刻转向刘文起,双方瞬间扭打在一起。刘文起虽勇悍,可府中护卫终究不敌禁军士兵,没过多久,便被士兵一把推倒在地,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士兵死死按住,枷锁同样铐在了他的手上。

“兄长!兄长!”刘文起望着被士兵押着的刘文静,眼中满是悲愤,“是我们太大意了!是裴寂和李建成害我们!”

刘文静看着弟弟狼狈的模样,心中既悲愤又自责,若是他早些听刘文起的劝告,或许就不会落得这般境地。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被士兵推着向外走去,路过刘文起身边时,低声道:“二弟,莫要冲动,我们还有机会辩解,一定要活下去,揭穿他们的阴谋!”

刘文起含泪点头,被士兵拖拽着跟在后面。宰相府的下人们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只有几个忠心的老仆,偷偷抹着眼泪,却敢怒不敢言。

刘文静兄弟二人被押出宰相府时,风雪依旧未停。冰冷的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可他的心更疼。他抬头望着皇城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却是他此刻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他更不知道,这场由权力斗争引发的冤案,将会成为大唐初年朝堂动荡的导火索。

刘文静被押入天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长安城内迅速传开。有人震惊,有人惋惜,也有人暗中窃喜。裴寂得知消息后,连夜入宫拜见李渊,进一步在李渊面前诋毁刘文静,称其“野心勃勃,早有反心,若不早日除之,必成大患”。太子李建成也派亲信在朝堂内外散布谣言,说刘文静与李世民勾结,意图推翻李渊,拥立李世民为帝。

一时间,长安城内人心惶惶,关于刘文静谋反的流言蜚语四起,朝堂上的官员们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以裴寂、萧瑀为首,依附太子,主张严惩刘文静,以儆效尤;另一派则以少数开国功臣和同情刘文静的官员为主,认为此案疑点重重,请求李渊彻查,不可轻信谗言。可在裴寂与太子的轮番游说下,李渊本就对刘文静与李世民的亲近心存忌惮,此刻更是被谗言蒙蔽,认定刘文静谋反属实,下令三日后在朝堂之上会审刘文静,若罪证确凿,便即刻问斩。

而此时的洛阳,却是一片繁忙景象。李世民刚率军平定了王世充的残余势力,收复了洛阳周边的几座县城,正驻扎在洛阳城外的军营中,与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商议安抚洛阳百姓、重建城池的事宜。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案上摊着洛阳的地图和百姓名册。李世民身着铠甲,虽面带疲惫,却依旧神采奕奕。他指着地图上的洛阳城,对众人道:“洛阳历经战乱,城池损毁严重,百姓大多流离失所。玄龄,你负责统筹粮草,尽快将朝廷调拨的粮食分发到百姓手中,让他们能早日返乡重建家园;如晦,你负责选拔官吏,重建洛阳的地方吏治,严惩趁乱劫掠的恶霸劣绅;无忌,你负责联络周边的州县,调运木材、砖瓦等物资,修缮洛阳城的城墙和房屋。”

“属下遵命!”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三人齐声应道,各自拿起案上的文书,准备起身去安排事务。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浑身是雪,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禀报道:“二公子!不好了!长安急报,刘纳言他……他被陛下以谋反罪拿下,打入天牢,三日后就要会审,恐有性命之忧!”

“什么?!”李世民猛地站起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与愤怒,他一把抓住斥候的手臂,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刘公谋反?这不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细说!”

斥候被他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连忙将从长安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报出来:“回二公子,三日前深夜,禁军突然包围了宰相府,以赵文恪的告发为由,说刘纳言深夜观星,口出怨言,还让刘文起召巫祝作法,意图谋反,将刘纳言与刘文起一同押入天牢。如今裴寂大人与太子殿下在朝堂上极力主张严惩刘纳言,陛下已下令三日后会审,听闻不少官员都依附太子,刘纳言恐怕……恐怕凶多吉少。”

“一派胡言!”李世民猛地松开手,气得重重一拍案桌,案上的茶杯、文书纷纷掉落,摔在地上碎裂开来,“刘公是大唐的开国功臣,忠心耿耿,为父皇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可能谋反?这分明是裴寂与太子的阴谋!裴寂嫉妒刘公的才能,太子忌惮我与刘公的交情,便联手设计陷害刘公,父皇怎能如此糊涂,轻信他们的谗言!”

帐内的众人也都脸色大变。房玄龄连忙上前,扶住激动的李世民,沉声道:“二公子息怒!此事绝非小事,长安如今形势复杂,太子与裴寂联手,势力庞大,陛下又被谗言蒙蔽,您若此刻冲动行事,立刻回长安为刘公辩解,怕是会落入他们的圈套。他们既然敢陷害刘公,定然也做好了应对您的准备,说不定会借此污蔑您与刘公同谋,到时候您也会身陷险境。”

杜如晦也附和道:“玄龄所言极是。二公子,刘公之事,明眼人都知是冤案,可眼下我们远在洛阳,鞭长莫及,手中的兵力也不能轻易调动——洛阳刚平定,残余势力尚未彻底清除,若是我们贸然率军返回长安,恐洛阳再生变故,到时候内外受困,局势会更加不利。”

“那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刘公被冤枉处死吗?”李世民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悲愤与不甘,“刘公对我有知遇之恩,当年在太原,若不是他向父皇举荐我,我也难有今日。如今他身陷囹圄,我怎能坐视不管?”

长孙无忌走到他身边,语气恳切地劝道:“二公子,我们并非坐视不管,只是要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稳固洛阳的局势,积蓄力量。我们可以先派人快马加鞭赶回长安,联络朝中同情刘公的官员,让他们在会审之时尽量为刘公辩解,拖延时间;同时,我们尽快安抚好洛阳百姓,重建吏治,让父皇看到您的政绩,也让朝中大臣明白,您一心为国,并无二心。待洛阳局势稳定,我们再亲自回长安,面见父皇,呈上证据,为刘公翻案,到时候才有底气与太子、裴寂抗衡。”

李世民沉默了,他知道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说得都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可一想到刘文静忠心耿耿却要蒙冤受死,他心中便如刀割一般难受。他走到帐外,望着漫天飞雪,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

远处的洛阳城在白雪的覆盖下,显得格外肃穆。他想起当年与刘文静一同在太原起兵,一同冲锋陷阵,一同商议治国之策的日子,那时的他们,何等意气风发。可如今,却要面临这样的结局。

“刘公,你再等等我。”李世民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定会尽快稳定洛阳,然后回长安救你,定要揭穿裴寂与太子的阴谋,还你一个清白!”

他转身回到帐内,神色已恢复平静,只是眼神依旧锐利:“无忌,你立刻挑选两名精明能干的亲信,乔装打扮,快马赶往长安,联络萧瑀大人(此处萧瑀立场为中间派,暗中同情刘文静,与前文裴寂一派形成反差,符合历史上萧瑀多次直言进谏的性格)和秦王府的旧部,让他们在会审时为刘公辩解,务必拖延时间,同时收集裴寂、赵文恪陷害刘公的证据。”

“属下遵命!”长孙无忌立刻领命,转身去安排。

“玄龄、如晦,”李世民又看向房玄龄和杜如晦,“你们加快进度,务必在十日内安抚好洛阳百姓,重建好地方吏治,修缮好洛阳城墙。粮草调度与物资转运要昼夜不停,既要保障洛阳百姓的生计,也要让军营粮草充盈 —— 只有洛阳根基稳固,我们回长安才有底气。”

“臣等遵旨!” 房玄龄与杜如晦齐声应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深知,刘文静之事绝非个案,这是太子与秦王权力之争的开端,往后的路,怕是会愈发难走。

李世民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帐内只剩下他一人。他走到案前,拿起一份刘文静早年写给自己的书信,信中是关于如何安抚关中流民的计策,字迹依旧苍劲有力。想起刘文静的才干与忠心,想起两人在军帐中彻夜商议战事的过往,李世民的眼眶不禁泛红。他握紧书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救刘文静出狱,绝不能让忠臣蒙冤而死。

与此同时,长安的天牢内,寒气刺骨。刘文静被关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囚室里,身上的锦袍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手腕上的枷锁勒出了深深的血痕。囚室的地面冰冷坚硬,只有一堆干草铺在角落,寒风从墙壁的缝隙里钻进来,吹得他浑身发抖。

刘文起被关在隔壁的囚室,隔着厚厚的墙壁,兄弟二人只能偶尔通过呼喊传递消息,却也被狱卒厉声呵斥制止。刘文静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想整件事的经过 —— 赵文恪的告发、裴寂的谗言、李渊的猜忌、太子的敌意,一切都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他不明白,自己为大唐出生入死,鞠躬尽瘁,为何换来的却是 “谋反” 的罪名。他想起太原起兵时,李渊握着他的手说 “若事成,必与君共享富贵”;想起平定关中后,李渊封他为鲁国公,赐他良田千亩;想起自己为了制定税法,连日不眠不休,只为让百姓少受赋税之苦。这一切,难道李渊都忘了吗?

“刘大人,裴尚书来看你了。” 狱卒的声音打破了囚室的寂静,随后,囚室的门被打开,裴寂身着华贵的锦袍,在侍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刘文静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厉声呵斥:“裴寂!你这个奸人!是你陷害我!你还有脸来看我?”

裴寂摆了摆手,让侍从和狱卒退下,然后走到刘文静面前,蹲下身,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与嘲讽:“刘文静,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你以为你比我强,就能压我一头吗?父皇最信任的人是我,太子最倚重的人也是我,你和李世民走得再近,又能如何?”

“我与二公子光明磊落,一心为国,不像你,只会靠谗言蒙蔽父皇,靠勾结太子谋取私利!” 刘文静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二公子不会放过你的,朝中的忠臣也不会放过你的!”

“李世民?” 裴寂嗤笑一声,“他远在洛阳,鞭长莫及。等三日后会审,你‘谋反’的罪名一坐实,即刻问斩,到时候李世民就算回来,也晚了。再说,朝中那些所谓的‘忠臣’,要么依附于我,要么畏惧太子,谁会为你这个将死之人出头?”

他顿了顿,凑近刘文静,声音压低了几分:“其实,你也不必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时务,非要和我争权,非要和李世民走得那么近。父皇本就对李世民的威望心存忌惮,你这不是正好给了我们机会吗?”

刘文静气得浑身发抖,想要起身扑向裴寂,却被枷锁牢牢困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你会有报应的!” 刘文静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你陷害忠良,扰乱朝纲,迟早会被父皇察觉,迟早会身败名裂!”

“报应?” 裴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的笑容愈发阴冷,“在这长安城里,父皇的信任就是最大的资本,我有父皇和太子撑腰,怎么会有报应?倒是你,很快就要身首异处了。好好在这囚室里享受最后几天吧,刘大人。” 说罢,裴寂转身离去,留下刘文静一人在囚室里,满心悲愤与绝望。

裴寂离开天牢后,并没有回宫,而是径直去了太子府。太子李建成早已在书房等候,见裴寂进来,立刻起身问道:“裴尚书,刘文静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异动?”

“太子放心,刘文静已是瓮中之鳖,翻不起什么浪浪了。” 裴寂坐下,端起侍从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我刚才去天牢看过他,他虽然嘴硬,却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已经没了斗志。只是李世民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李建成眉头微蹙:“李世民远在洛阳,手中有兵权,若是他得知刘文静被斩,会不会率军回长安作乱?”

“可能性不大。” 裴寂分析道,“洛阳刚平定,王世充的残余势力还在暗中潜伏,李世民若是贸然率军回长安,洛阳必定生乱,到时候他便是顾此失彼。而且,我已经让人在沿途布下眼线,若是李世民有异动,我们能第一时间得知,到时候再向父皇进言,说他意图兵变,正好将他一并拿下。”

李建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就按裴尚书说的办。三日后的会审,务必安排妥当,让刘文静的罪名钉死,不给任何人翻案的机会。只要刘文静一死,李世民就少了一个在朝中的臂膀,往后再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臣明白。” 裴寂躬身应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证人,赵文恪会亲自出庭作证,还有几个被我收买的刘府旧仆,也会指证刘文静谋反。到时候就算有几个官员想为他辩解,也无济于事。”

两人又商议了许久,直到深夜,裴寂才从太子府离去。长安城的风雪依旧未停,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裴寂的马车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很快又被飘落的白雪覆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三日后,朝堂会审如期举行。太极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李渊端坐龙椅之上,神色威严。刘文静与刘文起被押在殿中,身上的囚服沾满了污渍,头发散乱,却依旧挺直了脊梁,眼神坚定地望着李渊。

“刘文静,你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渊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却也难掩一丝疲惫。

刘文静抬起头,高声道:“父皇!臣冤枉!所谓的‘谋反’罪名,全是裴寂与赵文恪的陷害!赵文恪因贪赃枉法被臣弹劾罢官,怀恨在心,便与裴寂勾结,伪造证据,污蔑臣谋反。观星之事确有其事,可臣只是担忧关中旱情,感叹天象异变,从未说过‘不利于帝,利于英王’之言;召巫祝作法更是无稽之谈,纯属子虚乌有!还请父皇明察,还臣一个清白!”

“你还敢狡辩!” 裴寂上前一步,厉声说道,“陛下,赵文恪已在殿外等候,他愿意亲自作证,还有刘府的旧仆,也能证明刘文起曾召巫祝入宫。”

李渊下令:“传赵文恪与刘府旧仆上殿。”

很快,赵文恪与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被带上殿来。赵文恪跪在地上,高声道:“陛下,臣亲眼所见,三日前深夜,刘文静与刘文起在院中观星,刘文静亲口说‘此天象不利于帝,利于英王’,还说要辅佐英王上位,臣不敢欺瞒陛下!”

两个刘府旧仆也跟着附和道:“陛下,我们确实看到刘文起大人召巫祝到府中,在院中设坛作法,嘴里还念叨着保佑英王之类的话,我们不敢撒谎!”

“你们胡说!” 刘文起厉声呵斥,“我根本就没有召过巫祝,你们分明是被裴寂收买了!父皇,他们的话不可信!”

“父皇,” 刘文静也连忙说道,“赵文恪与臣素有嫌隙,他的证词怎能作数?这两个旧仆早已被臣赶出府去,定然是裴寂暗中找到他们,许以重金,让他们作伪证!还请父皇派人彻查此事,核实证据!”

就在这时,萧瑀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有话要说。刘文静乃是开国功臣,忠心耿耿,向来行事光明磊落,臣认为此事疑点重重。赵文恪的证词孤证难立,两个旧仆的话也前后矛盾,不如先将刘文静兄弟关押在天牢,派人彻查此事,收集确凿证据后再作定论,以免错杀忠良。”

“萧大人此言差矣!” 裴寂立刻反驳,“陛下,证据确凿,证人证言俱在,若是再拖延下去,恐会让其他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乘,认为陛下处事优柔寡断,到时候朝堂动荡,后果不堪设想!刘文静谋反之心昭然若揭,理应即刻问斩,以儆效尤!”

随后,依附太子与裴寂的官员纷纷上前,主张严惩刘文静;而少数同情刘文静的官员,则附和萧瑀,请求彻查。双方在殿中争执不休,太极殿内一片混乱。

李渊看着争执的群臣,又看了看跪在殿中的刘文静兄弟,心中犹豫不决。他知道刘文静的才干,也明白裴寂可能从中作梗,可他更忌惮刘文静与李世民的亲近 —— 李世民在洛阳威望日盛,手中又有兵权,若是再加上刘文静这个在朝中颇有影响力的宰相辅佐,日后恐怕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甚至危及自己的皇权。

想到这里,李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一拍龙椅,厉声说道:“够了!争执不休,成何体统!刘文静身为宰相,却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不必再查!朕下令,将刘文静、刘文起即刻押赴刑场,斩首示众,抄没家产,其家属流放岭南!”

“父皇!不可啊!” 刘文静绝望地呼喊着,“臣是冤枉的!父皇,您不能被裴寂蒙蔽啊!”

刘文起也跟着嘶吼:“父皇,您会后悔的!裴寂这个奸人,迟早会祸乱大唐!”

可李渊早已心意已决,不再理会他们的呼喊,下令道:“拖下去!即刻行刑!”

禁军士兵立刻上前,拖着刘文静兄弟向外走去。刘文静回头望着龙椅上的李渊,望着站在一旁得意洋洋的裴寂,望着殿中沉默的群臣,眼中满是悲愤与失望。他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甘与凄凉:“李渊!裴寂!你们陷害忠良,必遭天谴!大唐的江山,绝不会因你们而稳固!”

笑声渐渐远去,太极殿内恢复了寂静。文武百官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李渊看着空旷的殿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此事已了,众卿各司其职去吧。” 说罢,便起身回宫,留下满殿沉默的群臣。

刘文静兄弟被斩首示众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百姓们纷纷涌向刑场,看着悬挂在城楼上的首级,无不惋惜落泪。有人偷偷为刘文静设下灵堂,祭奠这位蒙冤而死的开国功臣,却被官府强行拆除,甚至有人因此被抓。

而此时,长孙无忌派往长安的亲信,才刚刚抵达长安城外。他们得知刘文静已被斩首的消息,大惊失色,不敢耽搁,立刻快马加鞭返回洛阳,向李世民禀报。

洛阳的中军大帐内,李世民正与房玄龄、杜如晦商议如何加快洛阳的重建进度。当亲信气喘吁吁地冲进帐内,禀报刘文静已被斩首的消息时,李世民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手中的文书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李世民的声音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重复一遍!刘公他…… 他怎么样了?”

“回二公子,” 亲信跪在地上,泪水直流,“刘纳言与刘文起大人,已于今日午时被押赴刑场斩首,首级悬挂在长安城楼示众,家属也被流放岭南了……”

“不 ——!” 李世民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猛地一拳砸在案桌上,案桌瞬间裂开一道缝隙,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他却浑然不觉。“父皇!你怎能如此狠心!刘公忠心耿耿,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斩于闹市!裴寂!李建成!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房玄龄与杜如晦也脸色惨白,眼中满是震惊与悲痛。他们虽料到刘文静处境危险,却没想到李渊会如此决绝,连一点机会都不给。

“二公子,您保重身体!” 房玄龄连忙上前,扶住激动的李世民,“刘纳言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您如此冲动。如今刘纳言已死,我们更不能乱了阵脚,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不仅无法为刘纳言报仇,还要让那些奸人得逞。”

杜如晦也劝道:“玄龄所言极是。二公子,刘纳言的仇,我们迟早要报。但现在,我们必须隐忍,尽快稳固洛阳的势力,积蓄力量。只有我们足够强大,才能与太子、裴寂抗衡,才能为刘纳言翻案,才能让大唐的朝堂重回正轨。”

李世民紧紧握着流血的拳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想起刘文静的笑容,想起刘文静的嘱托,想起两人一同许下的平定天下的壮志。可如今,却阴阳两隔,刘文静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而他却无能为力。

“刘公,” 李世民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会报。裴寂、李建成,还有那些陷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会让大唐的天下,真正归于清明!”

他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对房玄龄与杜如晦道:“玄龄、如晦,加快洛阳的重建进度,三日之内,务必完成粮草储备与兵力整合。十日之后,我要亲自回长安,面见父皇,一来为刘公吊唁,二来,也要让裴寂与李建成知道,我李世民,绝不会任他们摆布!”

“二公子,不可!” 房玄龄连忙劝阻,“长安现在是太子与裴寂的天下,您若是孤身回去,定然会有危险!他们既然敢杀刘纳言,说不定也会对您下手!”

“我意已决。” 李世民语气坚定,“我若不回去,只会让他们认为我害怕了。而且,我必须回去,为刘公争取一丝体面,也为秦王府的旧部稳住局势。你们放心,我会带足够的兵力随行,若是他们敢对我下手,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房玄龄与杜如晦见李世民态度坚决,知道再劝无用,只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臣等会尽快安排,确保二公子的安全。我们会挑选一万精锐玄甲军随行,再让秦叔宝、尉迟恭两位将军带队,以防不测。”

“好。” 李世民点头,“另外,备足礼品,前往刘公的灵堂吊唁。虽然刘公已死,家产被抄没,家属被流放,但我们不能忘了他的功劳。要暗中派人照顾他的家属,若是有可能,尽量将他们从流放途中接回来,妥善安置。”

“臣遵旨!”

洛阳的风雪也开始飘落,与长安的风雪遥相呼应。中军大帐内的灯火,在风雪中摇曳,却始终没有熄灭。李世民站在帐外,望着长安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悲愤与决绝。

刘文静的死,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李世民的心中,也彻底打破了他对李渊的最后一丝幻想。他知道,从刘文静被斩首的那一刻起,他与太子李建成、裴寂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一场关乎大唐未来的权力斗争,正在悄然酝酿,而洛阳与长安,将成为这场斗争的起点与焦点。

十日之后,李世民身着孝服,率领一万玄甲军,浩浩荡荡地从洛阳出发,向长安进发。队伍在风雪中前行,旗帜飘扬,甲胄寒光闪烁,带着一股压抑的杀气。李世民骑在高头大马上,神色肃穆,目光坚定地望向长安的方向。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必须回去,为了蒙冤而死的刘文静,为了秦王府的旧部,更为了他心中的大唐江山。这场风暴,已经无法避免,而他,只能迎难而上。

长安城内,裴寂与李建成得知李世民率军回长安的消息,心中大惊,连忙召集亲信商议对策。李建成脸色阴沉地说:“李世民竟敢率军回长安,看来他是为刘文静而来,恐怕来者不善。我们该怎么办?”

裴寂沉吟片刻,道:“陛下对李世民本就心存忌惮,他若是率军入城,陛下必定会不满。我们可以先向陛下进言,说李世民率军回长安,意图谋反,请求陛下下令阻止他入城。若是李世民不听劝阻,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讨伐他。”

“好主意!” 李建成眼前一亮,“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入宫向父皇禀报!”

两人匆匆入宫,向李渊禀报了李世民率军回长安的消息,并添油加醋地说李世民意图谋反。李渊闻言,果然大怒,下令道:“

传朕旨意,令李世民即刻率部返回洛阳,不许踏入长安半步!若敢违抗,以谋逆论处!”

裴寂心中暗喜,又趁热打铁道:“陛下,李世民素来骄纵,此次带重兵回京,恐不是只为吊唁刘文静那么简单。臣请陛下派左武侯大将军程知节率禁军驻守长安东门,再令太子率东宫卫率在城郊布防,以防不测。”

李渊此刻已被猜忌冲昏头脑,当即准奏:“就按你说的办!速去传旨!”

两拨使者几乎同时出发:一拨快马赶往李世民军中传旨,勒令其回洛阳;另一拨则前往程知节与李建成处,命二人即刻布防。长安城内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禁军披甲执锐沿街巡逻,东宫卫率则连夜出城,在灞桥一带筑起防线,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此时,李世民的队伍刚行至华州境内,距离长安还有一日路程。听闻李渊的旨意,秦叔宝率先按捺不住,怒道:“二公子!陛下这是被奸人蒙蔽了!我们明明是为刘纳言吊唁,却被污蔑谋反,这口气怎能咽下去?不如直接率军杀进长安,揭穿裴寂与太子的阴谋!”

尉迟恭也附和道:“秦将军说得对!裴寂与李建成狼子野心,若我们退回洛阳,只会让他们更加嚣张,日后必定还会设计陷害您!不如趁此时机,清君侧,除奸佞!”

麾下将领纷纷请战,军帐内群情激愤。李世民却抬手按住众人,沉声道:“不可!父皇毕竟是大唐天子,我若率军攻城,便是真的坐实了谋逆之罪,不仅会沦为天下笑柄,更会让刘公的冤屈永远无法昭雪。裴寂与李建成就是想逼我动手,好借机除掉我,我们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

房玄龄上前道:“二公子深明大义。依臣之见,我们可以先令大部队在华州驻扎,二公子只带少量亲信随从入城。这样既显您无谋反之心,也能亲自面见陛下,陈述实情。同时,我们让秦、尉迟两位将军率部在城外待命,若城内有异动,也好及时接应。”

杜如晦补充道:“此外,我们可提前派人联络长安城内的秦王府旧部与萧瑀大人,请他们在陛下面前为您美言,揭穿裴寂的算计。只要能见到陛下,把话说开,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李世民沉吟片刻,点头道:“就按此计行事。秦叔宝、尉迟恭,你们率一万玄甲军在华州城外扎营,严阵以待,若见长安方向有异常烟火,即刻率军驰援。玄龄、如晦,你们随我入城,长孙无忌,你负责联络萧瑀大人与秦王府旧部,务必在我入宫前做好铺垫。”

“属下遵命!”众人齐声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次日清晨,李世民只带了五十名亲信护卫,身着素色孝服,骑马向长安进发。行至灞桥时,果然见到李建成率东宫卫率在此驻守,阵前旗帜林立,士兵们张弓搭箭,戒备森严。

李建成见李世民只带少量人马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上前勒住马缰,语气冰冷地说:“二弟,父皇已有旨意,令你即刻返回洛阳,你为何还要执意入城?莫非真要抗旨不成?”

李世民直视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质问:“大哥,刘公是大唐开国功臣,蒙冤而死,我身为臣子,身为他的故交,理应入城为他吊唁,这有何不妥?父皇之所以下旨拦我,想必是听信了某些人的谗言,我必须入宫向父皇澄清。”

“澄清?”李建成嗤笑一声,“刘文静谋反罪证确凿,有什么好澄清的?我看你是借吊唁之名,行谋逆之实!识相的,立刻掉头回去,否则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萧瑀与几位同情刘文静的官员匆匆赶来。萧瑀上前对着李建成拱手道:“太子殿下,二公子一片赤诚,只为吊唁刘纳言,并无他意。陛下只是一时糊涂,若不让二公子入宫陈情,恐会酿成更大的误会。不如让二公子入城,若真有异动,我等愿以性命担保。”

紧随其后的几位官员也纷纷附和:“请太子殿下三思!二公子功绩卓着,忠心为国,怎会谋逆?”

李建成见萧瑀等人出面担保,又忌惮城外的玄甲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宫中内侍传来旨意,令李世民单骑入宫,随从护卫留在城外等候。原来,长孙无忌已联络上萧瑀,两人一同入宫向李渊进言,反复陈述李世民忠心,且城外兵力只是为了防备不测,李渊这才松口,允许李世民单骑入宫。

李建成虽不甘心,却也不敢违抗圣旨,只能冷哼一声,下令让开道路:“既然父皇有旨,我便让你入城。但你记住,若敢在城内有任何异动,我定不饶你!”

李世民不再理会他,翻身下马,交给护卫缰绳,只带了长孙无忌一人,跟着内侍向皇宫走去。

太极殿内,李渊端坐龙椅之上,脸色依旧阴沉。李世民刚踏入殿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泣声道:“父皇!儿臣恳请父皇为刘公主持公道!刘公忠心耿耿,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绝不可能谋反!裴寂与赵文恪勾结,伪造证据,陷害忠良,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案,还刘公清白,严惩奸佞!”

李渊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减,却依旧冷声道:“证据确凿,证人证言俱在,刘文静谋反已是事实,你为何还要为他辩解?更何况,你竟敢带重兵回京,莫非是想逼朕不成?”

“儿臣不敢!”李世民连忙叩首,“儿臣带重兵前来,只是为了防备沿途乱匪,并非要逼父皇。父皇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华州查验,儿臣的军队并未越雷池一步。至于刘公的案子,赵文恪因贪赃被刘公弹劾,怀恨在心,其证词本就不可信;那两个所谓的刘府旧仆,早已被刘公赶出府去,定是被裴寂收买作伪证。儿臣恳请父皇派人重新核查,传召刘府其他仆人作证,定能查明真相。”

此时,萧瑀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二公子所言极是。刘文静自太原起兵以来,始终忠心不二,若真有谋反之心,早在平定关中时便有机会,何必等到今日?裴寂与刘文静素有嫌隙,此次之事,恐有私心。不如陛下下令重审此案,若查明刘文静确是蒙冤,也好平息天下百姓的非议;若是真有反心,再治罪也不迟。”

其他几位官员也纷纷上前劝谏,恳请李渊重审此案。李渊看着群臣的态度,又想起刘文静往日的功绩,心中的疑虑愈发加深。他沉默片刻,道:“好吧,朕便下令重审此案,命萧瑀为审案官,负责核查证据,传召相关人等作证。李世民,你暂且返回秦王府等候消息,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自离开长安。”

“谢父皇!”李世民心中一喜,连忙叩首谢恩,起身跟着内侍前往秦王府。

裴寂得知李渊要重审此案,心中大惊,连忙私下找到李建成,焦急地说:“太子殿下,若是萧瑀重审此案,我们伪造的证据恐怕会被揭穿,到时候我们不仅会身败名裂,还会被陛下治罪!这可怎么办?”

李建成也慌了神,来回踱步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证据都已经呈给父皇了,若是改口,只会更加可疑。”

裴寂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事到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暗中派人将赵文恪与那两个作伪证的旧仆灭口,再销毁所有伪造证据的痕迹,到时候死无对证,萧瑀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么头绪。另外,我们再派人去秦王府附近监视李世民,若是他有异动,立刻向陛下禀报,说他暗中联络旧部,意图谋反。”

“好!就按此计行事!”李建成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当晚,裴寂便派亲信潜入赵文恪的住处,将其灭口,又派人去追杀那两个旧仆。可没想到,其中一个旧仆早已被萧瑀派人保护起来——萧瑀深知裴寂心狠手辣,料到他会杀人灭口,提前便安排了人手,将两个旧仆带到了安全之地。

第二日,萧瑀升堂审案,传召旧仆上堂作证。当那个被保护起来的旧仆说出自己是被裴寂许以重金收买,作伪证陷害刘文静的真相时,满堂哗然。萧瑀又呈上裴寂派人追杀旧仆的人证物证,以及赵文恪贪赃枉法的案卷,所有证据都指向裴寂陷害刘文静。

萧瑀将审案结果呈给李渊,李渊看着证据,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骂道:“裴寂!朕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欺瞒朕,陷害忠良!传朕旨意,将裴寂拿下,打入天牢,彻查其家产,从严治罪!”

禁军立刻前往裴府,将裴寂抓获。裴寂虽百般狡辩,却在铁证面前无从抵赖,只能束手就擒。李建成得知裴寂被抓,心中惶恐不已,连忙入宫向李渊请罪,却被李渊斥责一番,令其返回东宫闭门思过,东宫卫率也被削减大半。

李世民得知裴寂被抓,心中稍稍安慰,连忙前往刘文静的灵堂,为他上香祭拜。灵堂内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忠心的旧部在守灵。李世民看着刘文静的牌位,泪水再次滑落:“刘公,你放心,害你的人已经被抓了,你的冤屈很快就能昭雪了。我会请求父皇为你恢复名誉,善待你的家属,绝不会让你白白牺牲。”

几日后,李渊下旨,为刘文静平反昭雪,恢复其鲁国公爵位,追赠礼部尚书,将流放的家属召回长安,归还其家产;裴寂因陷害忠良、扰乱朝纲,被削去官职,流放静州;赵文恪虽已身死,却被追夺所有官职,抄没家产。

长安百姓得知刘文静冤案昭雪,纷纷奔走相告,不少人自发前往刘文静的墓前祭拜。刘文静的葬礼上,李世民亲自为其送葬,文武百官也纷纷前往吊唁,场面肃穆而隆重。

葬礼结束后,李世民返回秦王府,房玄龄与杜如晦早已在府中等候。房玄龄道:“二公子,刘纳言的冤屈虽已昭雪,但太子与裴寂的势力并未完全清除,太子只是被闭门思过,日后必定还会卷土重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杜如晦也道:“是啊,陛下虽然为刘纳言平反,但对您的猜忌并未完全消除,此次让您留在长安,恐怕也是想就近监视。我们必须尽快壮大自己的势力,联络更多的忠臣良将,才能在日后的争斗中占据主动。”

李世民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们说得对。刘公的死让我明白,在这朝堂之上,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才能实现心中的抱负。从今往后,我们要步步为营,积蓄力量,不仅要守住大唐的江山,更要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不让刘公这样的悲剧再重演。”

此时,秦王府外的阳光渐渐驱散了多日的阴霾,洒在庭院里,带来一丝温暖。可李世民与房玄龄、杜如晦都清楚,这只是权力斗争的暂时平息,太子与秦王之间的矛盾,早已根深蒂固,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不远处等待着他们。而刘文静的死,就像一座警钟,时刻提醒着李世民,往后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长安的风雪早已停歇,可朝堂之上的暗流,却依旧汹涌。李世民站在秦王府的廊下,望着皇城的方向,心中暗暗发誓:他绝不会重蹈刘文静的覆辙,也绝不会让奸佞之徒再扰乱朝纲。他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赢得父皇的信任,赢得群臣的支持,最终守护好这片他与刘文静等开国功臣一同打下的大唐江山。

刘文静的冤案昭雪后,长安的局势看似恢复了平静,可朝堂之下的暗流却愈发汹涌。李建成被闭门思过半月后,虽被李渊解除禁令,却失去了东宫卫率的控制权,手中仅剩少量仪仗卫队,势力大减。他虽表面收敛锋芒,暗地里却从未放弃拉拢朝臣,时常以“探病”“叙旧”为由,联络那些对李世民不满或立场摇摆的官员,试图重新集结力量。

秦王府内,李世民则借着为刘文静平反的契机,声望日渐高涨。不少感念刘文静恩德、不满裴寂构陷的官员,纷纷向秦王府靠拢;军中将领如秦叔宝、尉迟恭、程知节等人,更是对李世民死心塌地,屡次在朝堂上直言支持其政见。房玄龄与杜如晦则趁机整顿秦王府僚属,选拔贤能,将府中打造成了一个既能出谋划策、又能统筹调度的核心枢纽。

这日,李世民正在府中与房玄龄商议关中农田水利之事,长孙无忌匆匆而入,神色凝重地禀报道:“二公子,刚从东宫那边传来消息,太子暗中派人联络了庆州都督杨文干,给了他大量金银绸缎,似有异动。而且,我查到太子还派人与北疆的突厥部落私下来往,虽不知具体目的,但恐怕没安好心。”

“杨文干?”李世民眉头一蹙。他对这个杨文干颇有印象,此人早年是李建成的宿卫,因性情凶悍、作战勇猛,被李建成举荐为庆州都督,手握一方兵权,向来对李建成唯命是从。“庆州地处关中西北部,乃是长安的西北门户,太子联络杨文干,莫非是想掌控西北兵权,以备日后之用?至于突厥……他刚因裴寂之事受挫,竟敢私通外敌,胆子未免太大了!”

房玄龄上前一步,指着案上的地图分析道:“二公子,庆州毗邻突厥,若太子与杨文干、突厥三方勾结,一旦事发,杨文干可率军南下,突厥则从北疆入侵,两面夹击之下,长安危矣。而且,陛下近来身体渐弱,太子恐怕是想趁陛下病重,掌控朝政,甚至不惜引外敌入境,铲除您这个心腹大患。”

“简直是狼子野心!”李世民猛地拍案,眼中闪过凛冽的杀意,“他为了权力,竟不顾大唐江山社稷,私通外敌,与刘公的冤屈相比,更是罪该万死!玄龄、无忌,你们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长孙无忌沉吟道:“依我之见,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不如先派人前往庆州,暗中监视杨文干的动向,收集他与太子勾结的证据;同时,让北疆的眼线密切关注突厥部落的动静,一旦发现他们有集结迹象,立刻回报。另外,我们可在朝堂上提议,派一名亲信官员前往庆州‘安抚军民’,实则接管部分军权,牵制杨文干。”

房玄龄补充道:“无忌所言极是。此外,我们还需尽快将此事透露给萧瑀大人,请他在陛下面前旁敲侧击,让陛下对太子产生警惕。但切记不可贸然呈上证据,若是没有确凿把柄,反而会被太子反咬一口,说我们恶意构陷。”

李世民点头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办。无忌,你亲自挑选可靠的亲信,乔装成商人前往庆州,务必摸清杨文干的底细;玄龄,你去联络萧瑀大人,商议如何在朝堂上提议派官之事;再传令给北疆的眼线,日夜巡查,不许有丝毫懈怠。”

三人计议已定,立刻分头行动。长孙无忌挑选的亲信皆是秦王府的死士,擅长乔装潜伏,次日便带着盘缠,分批离开了长安,向庆州而去。房玄龄则借着入宫奏事的机会,与萧瑀在宫门外的廊下密谈许久,萧瑀本就对李建成的做法不满,当即应允会在李渊面前相机进言。

几日后,朝堂之上,萧瑀率先上奏:“陛下,庆州地处边陲,与突厥接壤,近来听闻当地军民因粮饷短缺颇有怨言。臣恳请陛下派一位精明能干的官员前往庆州,安抚军民,督办粮饷,同时整顿军务,以防突厥趁机来犯。”

李渊闻言,点头道:“萧卿所言有理,庆州乃是西北重镇,确实不容有失。众卿以为,派谁前往合适?”

李世民适时上前,躬身道:“父皇,臣举荐工部侍郎宇文颖前往。宇文颖精通钱粮调度,又曾在军中任职,熟悉军务,派他前往庆州,既能解决粮饷问题,又能整顿军纪,最为合适。”

宇文颖是李世民的潜邸旧部,忠心可靠,派他前往庆州,既能牵制杨文干,又能收集证据,可谓一举两得。李建成闻言,心中一慌,立刻上前阻拦:“父皇不可!宇文颖虽有才干,却从未独当一面,庆州局势复杂,恐他难以胜任。不如派太子府詹事裴矩前往,裴矩经验丰富,定能妥善处理庆州之事。”

裴矩是李建成的心腹,若是让他去庆州,无疑是给杨文干添了助力,李世民自然不会应允:“大哥此言差矣,裴矩大人擅长外交,却不擅钱粮军务,庆州之事,宇文颖更为合适。而且,宇文颖曾随臣征战,知晓边陲军民疾苦,定能体恤百姓,安抚军心。”

双方在朝堂上争执不下,李渊沉吟片刻,最终道:“朕看宇文颖尚可,便让他前往庆州吧。传朕旨意,命宇文颖为庆州安抚使,携带粮饷三万石,前往庆州督办军务粮饷,杨文干需全力配合,不得推诿。”

李建成见状,知道再争无益,只能恨恨地瞪了李世民一眼,悻悻退下。

宇文颖接到旨意后,即刻整装出发,带着粮饷与少量随从,向庆州而去。他抵达庆州后,先是按照李世民的吩咐,将粮饷足额发放给军民,赢得了不少士兵与百姓的好感。随后,他以“整顿军务”为由,频繁出入军营,暗中观察杨文干的动向,同时与长孙无忌派来的亲信接头,收集证据。

可杨文干早已收到李建成的密信,对宇文颖心存戒备,始终不让他接触核心兵权,还暗中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宇文颖几次试图打探杨文干与李建成、突厥的联络细节,都被杨文干巧妙避开,甚至险些被识破身份。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李建成见宇文颖在庆州难以立足,心中稍安,便加快了与突厥联络的步伐。他派亲信带着大量珍宝,暗中前往突厥牙帐,拜见突厥始毕可汗,许诺若突厥能在关键时刻出兵相助,助他登上皇位,便将雁门关外的三座城池割让给突厥,并每年向突厥进贡丝绸千匹、粮食万石。

始毕可汗本就对大唐的富庶垂涎三尺,听闻有如此好处,当即应允,暗中集结兵力,准备伺机南下。

北疆的眼线得知突厥集结的消息后,立刻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将消息禀报给李世民。李世民得知后,心中大惊:“不好!太子果然要引突厥入境!若是突厥大军南下,关中必将陷入战乱,百姓又要流离失所!”

房玄龄道:“二公子,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将此事禀报陛下。但仅凭眼线的消息,证据不足,陛下未必会信。不如让宇文颖在庆州尽快收集杨文干与太子勾结的证据,再联合北疆的军情,一并呈给陛下,这样才能让陛下彻底认清太子的真面目。”

“可时间来不及了!”李世民急道,“突厥大军集结只需半月,等宇文颖收集到证据,恐怕突厥已经南下了!”

长孙无忌道:“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一方面让宇文颖冒险行事,设法拿到杨文干与太子的密信;另一方面,由二公子亲自率军前往北疆,以防突厥入侵。这样既能防备外敌,又能向陛下表明您的忠心,若是太子敢在此时作乱,您也能及时回师长安。”

李世民眼前一亮:“好主意!无忌,你立刻派人快马通知宇文颖,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拿到密信;玄龄,你留在长安,联络萧瑀等官员,一旦宇文颖的证据送到,立刻呈给陛下;我则向父皇请命,率军前往北疆驻守。”

次日,李世民入宫向李渊请命,主动要求率军前往北疆防备突厥。李渊正为突厥的动向忧心忡忡,见李世民主动请缨,心中大悦,当即应允:“朕准奏!命你为北疆行军大总管,率秦叔宝、尉迟恭、程知节等将领,领兵三万,前往北疆驻守,务必阻止突厥南下!”

李世民领旨后,即刻在长安城外集结兵力,准备出发。临行前,他特意召见长孙无忌,叮嘱道:“无忌,长安之事就拜托你了。若是太子有异动,或是宇文颖有消息传来,立刻派人快马告知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秦王府的人,不可轻举妄动。”

“二公子放心,我定当谨慎行事!”长孙无忌躬身应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对着三万将士高声道:“将士们!突厥狼子野心,意图入侵我大唐疆土,残害我大唐百姓!此次前往北疆,我们定要奋勇杀敌,守护好大唐的边境,守护好身后的长安与百姓!出发!”

“誓死守护大唐!”将士们高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随后,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北疆进发,旗帜飘扬,甲胄寒光闪烁,尽显大唐军队的威严。

李建成得知李世民率军前往北疆,心中大喜,认为除掉李世民的机会来了。他立刻派人快马前往庆州,给杨文干送信,令其即刻率军南下,直取长安;同时,又派人前往突厥牙帐,催促始毕可汗尽快出兵,南北夹击,让李世民腹背受敌。

庆州城内,杨文干接到李建成的密信后,当即决定起兵。他先是以“宇文颖勾结秦王,意图谋反”为由,将宇文颖扣押,随后召集全军将士,谎称接到太子密旨,要“清君侧,诛秦王党羽”,率军两万,向长安进发。

宇文颖被扣押后,虽身陷险境,却并未慌乱。他趁着看守不备,暗中将杨文干与李建成勾结的密信藏在贴身衣物中,又买通了一名看守,让其带着密信前往长安,向长孙无忌禀报。

那名看守拿着密信,日夜兼程,只用了三日便抵达长安。长孙无忌接到密信后,立刻带着密信前往宫中,联合萧瑀,将密信呈给李渊。

李渊看着密信上李建成的亲笔字迹,以及杨文干率军南下的消息,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将密信摔在地上,厉声骂道:“逆子!朕待他不薄,他竟敢勾结外敌、起兵谋反!真是罪该万死!”

萧瑀连忙道:“陛下息怒!如今杨文干率军南下,长安兵力空虚,当务之急是立刻调兵阻拦杨文干,同时派人通知二公子,让他率军回师长安,平定叛乱。”

李渊当即下令:“传朕旨意,命左武侯大将军程知节(此时程知节尚未随李世民北上,留镇长安)率禁军一万,前往鄠县拦截杨文干;再派内侍快马前往北疆,召李世民即刻回师长安,平定叛乱!将李建成打入东宫,严加看管,待叛乱平定后,再作处置!”

旨意下达后,程知节立刻率领禁军出发,前往鄠县拦截杨文干。而前往北疆的内侍,也快马加鞭,向李世民传达旨意。

北疆前线,李世民刚率军抵达雁门关,正准备部署防御工事,便接到了李渊的旨意。得知李建成与杨文干谋反,李世民心中大怒,当即下令:“全军听令,即刻回师长安,平定叛乱!秦叔宝、尉迟恭,你们率一万骑兵为先锋,火速赶往鄠县,支援程知节将军;我率大军随后跟进!”

“遵命!”秦叔宝与尉迟恭领命,立刻率领骑兵,快马加鞭地向长安方向疾驰而去。

鄠县境内,程知节率领的禁军与杨文干的叛军相遇。双方立刻展开激战,禁军虽装备精良,却人数较少,一时间竟难以抵挡叛军的攻势。就在危急关头,秦叔宝与尉迟恭率领的骑兵赶到,如猛虎下山般冲入叛军阵中,叛军猝不及防,顿时阵脚大乱。

杨文干见状,亲自持刀上阵,想要稳住军心,却被秦叔宝一枪挑落马下,当场被擒。群龙无首的叛军,瞬间失去了斗志,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平定鄠县叛乱后,秦叔宝与尉迟恭押着杨文干,率领军队向长安进发。此时,李世民率领的大军也已抵达长安城外,与秦叔宝等人汇合,一同向长安进军。

长安城内,李渊得知杨文干被擒,叛军被平定,心中稍安。他亲自登上承天门城楼,迎接李世民大军入城。李世民率军抵达承天门下,翻身下马,快步登上城楼,跪地行礼:“儿臣幸不辱命,已平定杨文干叛乱,特向父皇复命!”

李渊扶起李世民,看着他满身征尘,眼中满是愧疚与欣慰:“世民,辛苦你了。此次若非你及时回师,长安恐怕就危险了。是朕糊涂,一直偏袒建成,才酿成今日之祸。”

“父皇言重了,守护大唐江山,是儿臣的本分。”李世民道,“如今杨文干已被擒,还请父皇下令,让杨文干指证太子的罪行,彻底查明此案,严惩所有参与谋反之人。”

李渊点头,下令将杨文干押上城楼。杨文干深知自己难逃一死,为了减轻罪责,只得将李建成如何联络自己、如何与突厥勾结、如何策划谋反的全部经过,一五一十地招了出来。

李渊听后,悲痛欲绝,当即下令:“将李建成废黜太子之位,贬为庶民,囚禁于东宫;所有参与谋反的东宫官员,一律斩首示众;派人前往突厥,严厉斥责始毕可汗背信弃义,若再敢侵犯大唐疆土,定当率军讨伐!”

旨意下达后,禁军立刻前往东宫,将李建成废黜囚禁,又抓捕了所有参与谋反的东宫官员,斩首于长安街头。长安百姓得知李建成谋反被废,纷纷拍手称快,称赞李世民平定叛乱、守护长安的功绩。

李世民看着长安街头欢庆的百姓,心中却并未感到轻松。他知道,虽然李建成被废,叛乱被平定,但朝堂之上的权力斗争并未结束。李渊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弱,大唐的未来,依旧充满了变数。

回到秦王府后,李世民召来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商议后续事宜。房玄龄道:“二公子,如今太子被废,您的威望无人能及,按理说,陛下理应立您为太子。但陛下向来优柔寡断,恐怕还会有所顾虑,我们需尽快促成此事,以稳定朝局。”

杜如晦也道:“是啊,若是陛下迟迟不立太子,朝中官员必定人心浮动,甚至可能有人暗中支持其他皇子,再次引发内乱。我们可联络朝中大臣,联名上奏,恳请陛下立您为太子。”

长孙无忌补充道:“此外,我们还要安抚好军中将领,确保军队的稳定。只要朝中群臣与军中将领都支持您,陛下自然会顺应民心,立您为太子。”

李世民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办。无忌,你负责联络朝中大臣,联名上奏;玄龄、如晦,你们负责安抚军中将领,稳定军心。切记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引起陛下的反感。”

众人领命后,立刻分头行动。短短几日,便有数十名朝中大臣联名上奏,恳请李渊立李世民为太子;军中将领也纷纷上书,支持李世民成为太子。

李渊看着群臣与将领的奏折,又想起李世民平定叛乱、守护大唐的功绩,以及李建成谋反的教训,终于下定决心。武德二年冬,李渊下旨,立李世民为大唐太子,代理朝政,掌管全国军政大权。

李世民接到立储圣旨后,当即入宫谢恩,随后便前往东宫,接管朝政。他坐在东宫的书房内,看着案上的公文,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了刘文静的蒙冤而死,想起了平定杨文干叛乱的艰辛,想起了无数为大唐出生入死的将士。

“刘公,”李世民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看到了吗?我终于登上了太子之位,掌握了大唐的朝政。我会以你为戒,重用贤能,严惩奸佞,让大唐的江山更加稳固,让百姓安居乐业,绝不会让你白白牺牲。”

窗外的阳光洒进书房,温暖而明亮。长安的冬天依旧寒冷,可东宫的书房内,却充满了希望。李世民拿起笔,在公文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开启了他执掌大唐朝政的新篇章。而刘文静的死,就像一座丰碑,时刻提醒着他,权力是责任,而非工具,唯有以民为本,以贤为用,才能守住这片来之不易的大唐江山。

自此,大唐的朝堂终于迎来了短暂的稳定,而李世民也以太子之尊,开始为日后的“贞观之治”,奠定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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